第二天一早,舒昱依然極爲自律的早起,洗漱收拾一番後,揹着揹簍,走出了房門,看到侉子等人也陸陸續續的洗漱完,走出驛站,不由得有幾分高興,暗道:這董胖子給我安排的人還算不錯啊,不枉我讓掌櫃的給他帶去兩萬兩銀票。”
舒昱不知道的是,董胖子,也就是董員外,自從知道舒昱有靈根,哪怕只是劣靈根,可一旦拜入銀杉谷,那也成了仙人,雖然自己有趙若青罩着,但堂堂仙人,哪裡是自己一個小小凡人能夠得罪的起的,不如花點心思討好一下舒昱,也好結個善緣。
“侉子哥起的早啊,我到外面去,給兄弟們張羅點早飯,等會兒我們吃了好趕路啊。”
“那就謝謝舒老弟了,我正想着去買一點呢,嘿嘿,還是舒老弟想的周到啊。”
車把頭侉子,一邊收拾大車,一邊向着舒昱說道。
舒昱趕到驛站前院,包下三五張桌子,讓驛站主事的給上點包子、稀飯、豆漿啥的,連帶着昨天的房錢一起結清。
等到衆人都洗漱完畢,出來坐了,吃完了早餐,才各司其職,趕着貨車,再次出發了。
“舒老弟,咱今天路程挺緊的,最好能在午時之前趕到洛口鎮,不然,我怕我們下午趕不到驛站,要在官道上過夜了。”侉子看了看天色,對着舒昱說道。
“路線方面都聽你侉子哥的,我們儘量趕路,可也不能太過累着兄弟們,實在趕不到驛站,我們也就在官道上將就一夜算了。”
舒昱衝着坐在自己貨車旁的侉子說道。
侉子考慮再三,說道:“也罷,我這就去囑咐兄弟們速度快點,天黑前必須要到趕到呈縣境內的第一個驛站順心驛。”
呈縣,在澤縣與邱縣之間,過了呈縣,進入邱縣,這趟路程就算差不多了。因此,今天的的行程安排的很緊,車隊的休整,馬匹進食補水,都被限制了時間,至於這麼趕的原因,侉子沒細說,只是說怕誤了東家接貨時間。
舒昱對此並沒有什麼反對意見,甚至恨不得車隊能星夜兼程,直奔邱縣連玉港纔好。況且車隊極速趕路對他也沒多大影響,反正他是打算,繼續埋頭苦練內家拳經,順便琢磨琢磨梯雲身法的,時間也有點緊。
直到午時過了兩刻,車隊才進入了洛口鎮,澤縣境內最後一個大鎮,再往官道走,就沒有像樣的集鎮了,畢竟這裡已經是澤縣的縣邊界地區了。
今日已經年初二了,鎮子上算是頗有人氣,此時正值正午剛過時分,鎮裡的主要街道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的好不熱鬧,沿途的叫賣聲也不絕於耳。
侉子把十輛大車停在鎮口的空地上,指揮衆人給馬匹餵食投水,自己也前去鎮上補充食物飲水,好應付下午,更加艱苦的路程,留下學徒周變照看舒昱以及車隊。
周變搖着叫醒了舒昱,一直久坐的舒昱,一看天色,問道:“周大哥,我們是走到哪裡了啊?洛口鎮嘛?”
“舒老弟,咱們是到了洛口鎮了,只是路上遇到點小狀況,耽誤了點時間,我師父說了,咱們只有一刻鐘的時間休息,馬上就又要趕路出發了,舒老弟,你也趕緊起來,活動活動筋骨,我給你拿了乾糧,隨便對付幾口,來。”
說完周變就給舒昱遞上了一塊大餅,舒昱接過餅,下車甩了甩手臂,伸了伸腿,知道時間短暫,就囫圇的啃完一張餅,就着自己的水囊,喝了幾口水,看到車隊的衆兄弟都就着涼水啃餅,心裡過意不去。
“兄弟們下午好好趕路,晚上我包了。”衆人一聽舒昱晚上又要包飯,自然開心不已,雖然啃着大餅,卻已經都在幻想晚上的酒肉了。
一刻鐘的時間已過,侉子帶回了食物飲水,也不多說話,上了第一輛大車就喊出發。衆人也各自歸了自己的車子,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又出發了,一路無話,衆人奮力趕路,終於在天完全黑透時,離着順心驛站還有十多里路。
雖然天色已黑,但一來各輛大車上前後都插着火把,二來走的是官道,還算平坦,因此哪怕是夜晚趕路,車隊還是走的很平穩。
“各位兄弟,再加把勁,過了前面這個小山包,再有半個時辰,咱們就到順心驛了,好酒好肉已經預備好,就等着我們上桌了。”侉子照例開始鼓舞士氣。
衆人趕了一天的路,都開始有點累,也顧不上搭話,只想着,能早點找到驛站休息。
坐在大車上苦練內家拳經的舒昱,此時正練到緊要的地方,只覺得身上開始產生熱氣,馬上就要練出內力,正自勤奮的練着。
直到夜空裡劃過呼嘯的聲音,伴隨着“錚”的一聲羽箭射進木頭的聲音,舒昱睜開了眼睛,偏過頭來一看,一支羽箭插在自己的大車上,離着自己不過半隻手臂的距離,當即叫道:“侉子哥敵襲!”
這一聲來的突然,侉子卻是不信也得信,立馬也喊道:“兄弟們,怕是遇到攔路虎了,馬匹在內,車尾在外,停車防禦隊形。”
平靜的夜晚瞬間被打破,本來快速前行的車隊,突然停下,一時間人聲、馬的嘶鳴聲混成一團。好在侉子經驗豐富,又有周變幫忙,十餘輛大車瞬間轉向抱團,把十幾個人圍在大圈裡,讓羽箭一時無法取得攻擊效果。
就着火把的亮度,果然看到前面一彪人馬,從陰影裡走了出來,爲首一個紫發的中年人說道:“三弟真他媽的晦氣,只射了一箭,還沒射中,反倒打草驚蛇了。”
在他的正前方,分列兩旁站着十幾個小嘍囉,此人三十五歲左右,身穿深色衣服,天色太晚也看不出具體顏色,身背一把開山大刀,衝着身邊的男子說道。
身邊的那個男子手持雕花弓,身背一壺羽箭,聽到爲首的中年人說自己箭法差,險些誤事,趕緊賠上笑臉說道:“大哥,這不能怪我,那小子命大,剛纔他的馬車顛簸了一下,這才讓我一箭射偏。”
“哈哈哈,往日裡,三弟你總說自己箭法超羣,是如何如何百步穿楊,沒想到一個小孩子躺着不動,你都射不中。”站在右邊的一個黃臉漢子,也在一旁譏笑道。
“二哥,連你也笑我,哼,奶奶的,兀那小子,你給爺爺等着,爺爺我一定要射你個腸穿肚爛。”
十餘輛大車結成的防禦陣型裡,侉子哥背靠大車,衝着衆人說道:“兄弟們,怕是遇上山賊路匪了,不知道有多少弓箭,大家背靠大車,躲在馬匹身旁,警防山賊向我們拋射,要是弓箭射來,馬匹受驚,就是玩命也要給我拉住馬匹,不然還未等對方衝擊,我們自己就先散了,聽懂沒有?抄傢伙準備戰鬥。周變何在?”
一衆兄弟,聽到侉子哥的安排,各自從自己驅趕的大車上取了自己的趁手兵器,多是腰刀一類,就近貼着大車站立,警惕的盯着外面漸漸圍過來的一衆山賊。
周變原本抄了自己的佩刀,貼着大車準備着,猛然聽到車把頭侉子叫自己,立馬回道:“周變在此,已做好戰鬥準備。”
“周變,老子告訴你,你的任務就是保護好舒老弟,要是舒老弟少了一根汗毛,我拿你是問,另外吩咐下去,取出裹牲口的大氈布,給我裹好馬匹。”聽到周變回話,侉子立馬吩咐周變去保着舒昱。
“知道了,師父。”周變應了一身,立即拿着佩刀,趕到了舒昱的身旁,說道:“舒老弟,等會兒,你緊跟着我,不要亂跑。不要害怕,我護你周全。”說完又指揮衆人裹好馬匹。舒昱聽完,也自是點頭不迭,畢竟遭過山賊捆進山寨,比誰都清楚山賊的兇惡。
爲首的紫發中年人,領着一幫約十幾人的山賊嘍囉,慢慢的向車隊逼了過來,在二三十米外停了腳步,向着身邊的黃臉漢子說道:“二弟,從去年年底開始,這三葉玄國境內,就開始流傳官府要圍剿我們衆山寨,導致人心惶惶,山寨的嘍囉也跑了一些,眼看我們慶家寨已經半個多月沒有進項,再這樣下去,再多的家底,也要坐吃山空的,今夜好容易攔住了車隊,吩咐小的們等會兒下手麻利點,速戰速決。”
“老三,你領着弓手先朝着車隊方向給他來上兩輪箭雨,這邊箭雨一停,全部給我靠上去,砍他們個稀巴爛,聽懂沒有。”紫發漢子轉過頭,又向手持雕花弓的老三說道。
“放心吧大哥,我先領着小的們給他來上一壺箭,全當給他們拜年了。”說完老三一招手,就有四名弓手跟着自己又往前挪了幾步,老三立即張弓搭箭,斜舉向天,嘴裡吼道:“小的們,半角拋射。”說完手上一鬆羽箭就嗖的一聲向着車隊射去,手下的嘍囉們有樣學樣,也一個個的張弓拋射,直一人射完了十支箭,方纔停手。
這一輪弓箭射出,侉子等人只覺得頭上撲撲作響,不時就有羽箭射進大車或是自己身邊,好在侉子哥經驗豐富,衆人貼着大車,這纔沒有多大傷亡,但還是有個兄弟被射中了左臂,想來是羽箭下來時,用手擋了一檔,倒是有幾匹馬被射中了箭,好在從頭到尾都裹着大氈布,弓箭也吃不上力,又是些受過訓練的馬,在衆人玩命的安撫拉扯中,這纔沒散了陣型,但是總歸是比剛纔亂了點。
自從山賊射箭,侉子哥就吩咐道:“待會兒羽箭一停,山賊就要搬開大車進攻,等下無論從哪裡冒出人來,只要有人搬車立馬衝出去砍殺一番,記住,砍完立即進來,不要戀戰,我們就倚着這車陣跟他們周旋。”
這邊箭雨剛停,爲首的紫發漢子,就喊了一聲:“小的們發財的機會來了,給我衝上前去,搬開大車砍光他們。”說完自背上取出厚背大刀,當即衝了上去。
黃臉漢子緊隨其後,一招呼手,衝在最前面的兩名嘍囉,上前就要搬動大車,哪曾想剛剛搬開大車,往裡走了一步就有刀光閃過,隨後就人事不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