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套房中,那位小阿狗仙人正自端坐,深閉雙目,打坐修行,看來也是爲苦修的仙人,就這麼等待的功夫,也不肯浪費,難怪只修煉十餘年,就把修爲推到了煉氣圓滿。
董員外領着緋紅姑娘以及四名樂師,悄然進來,也並沒有驚動他。直到又過了半晌,小阿狗才深吐一口濁氣,慢慢睜開了眼睛,看到在旁站着的董員外,立馬說道:“老主人快坐,跟我有什麼客氣。”
董員外一聽這話,也自欣慰,剛想開口叫道阿狗。但一想有外人在,還喊他阿狗,實在是有損仙人顏面,就一時有些不上不下,不知道怎麼開口。
那四名樂師,自是繼續調音,早來的緋紅姑娘卻自一旁打量起這個幕後東家請來的年輕貴客。只見那小阿狗,面如冠玉,白皙細膩,雙目炯炯有神,素色的道袍纖塵不染,又揹着一柄劍,立馬就以爲這是爲江湖俠客劍客之流。
小阿狗一眼就看出這昔日老主人在糾結什麼。若是就老主人當面,就是稱呼小阿狗又如何,可畢竟有外人在,老主人想維護仙人顏面,不好開口。就輕輕的說道:“上山之後,蒙恩師趙長老不棄,賜名趙若青,老主人不嫌麻煩,就叫我一聲若青兄弟便可。”
“好好好,若青兄弟,爲兄就不客氣了,來人上菜,緋紅姑娘,你也開始吧,哈哈哈哈哈。”
董光員外一聽小阿狗,不,趙若青仙人,竟然讓自己稱呼一聲兄弟,顯得十分開心,當即囑咐樂師演奏,緋紅姑娘歌舞,又有各式山珍海味,鋪滿了整張桌子。
那個叫趙若青的仙人,自是無心這些凡人的吃喝,在他看來,便是再多的山珍海味,也不如一粒能增加修爲的丹藥來的實際。只是礙於老主人顏面,又因十餘年上山苦修。一直也未曾貪戀口腹之慾,今日權當破戒,也就與董光員外,頻頻舉杯。酒桌上就回憶起當年的一些場景,直說的董員外老淚縱橫。趙若青也仰頭吸氣,一時間,竟當真相談甚歡,也沒顧上看一眼緋紅姑娘的演出。
與裡面的熱鬧融洽相比,外面的舒昱可就當真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來回的踱着步,內心的急切,全部寫在臉上。掌櫃的上來勸說,卻被舒昱拿金銀打發了,就這麼一個人在至尊套房外團團亂轉。
等來等去,只聽到裡面時不時傳來歡聲笑語,以及樂師演奏與緋紅姑娘的歌聲。然而就是這在剛纔還在舒昱聽來,如同仙樂一般的聲音,此刻卻極爲刺耳,恨不得衝進去趕走樂師舞女,取代董光員外,自己與那仙人交談。
不知又等了約莫半個時辰時間,至尊套房房門打開,裡面走出樂師與緋紅姑娘,想來演奏完畢,仙人並未留他們陪伴。
緋紅姑娘走過舒昱身邊時,見舒昱像個沒頭的蒼蠅一樣,就淺淺一笑,說道:“公子不必焦急,我看那東家雖然喝了不少酒,但想來應該不會忘記對公子的承諾。”
“啊,那真是太好了。可惜在下心中有事,此次不能與緋紅姑娘把酒言歡,實在是抱歉的很。”舒昱一臉惋惜道。
緋紅姑娘也不停留,隨着那四位樂師退入後院休息,畢竟一連兩場演出,緋紅姑娘也累了。
舒昱只看了一眼緋紅遠去的背影,心裡想到:“有緣再見吧,眼下可不是閒聊天的時候,要真是從這位仙人口中得知月玄門下落,我就要立馬收拾行李前去尋找小媳婦了。”
大約又過了半個時辰,董光員外喝的醉醺醺,邁着搖搖晃晃的步子,走了出來。推了兩次才推開房門,衝着依舊焦急等待的舒昱,說道:“小子算你命好,仙人願意見你一見,進去不要亂說話,不然誰也救不了你。”
說完又轉身進了房間,舒昱自是心中焦急,當下揹着揹簍就三步衝進了房間,放下揹簍,拱手拜道:“小人舒昱,見過仙人。”
“哦,聽說就是你花了一萬兩銀子,要見見本座,呵呵,看來本座的面子也算不錯了,一萬兩銀子,對於一般凡人已經是個天文數字了。”一身道袍的趙若青含笑衝着舒昱笑道。
“能見仙人的面,小子三生有幸,就是花上十萬兩白銀也在所不辭,若是仙人能爲小子指條明路,小人願意雙手奉上全部家資。”舒昱一聽仙人說話,頓時激動道。
“明路?你且說說有什麼難處,本座若是能夠解決,自然會幫你。”趙若青笑道。一旁喝醉的董光員外一聽,這酒立馬醒了三分,也開口道:“公子你且說說看,我還不信沒有我們若青仙人解決不了的事。”說的如此正義凜然,實際上他董員外是看上那舒昱的家資了。
舒昱聽得仙人讓自己說說難處,也一時不知道怎麼開口好,吸了兩口氣後說道:“敢問仙人,可知道月玄門?”
趙若青一聽舒昱開口便問月玄門,也吃了一驚,忙問道:“你個小小凡人,怎麼能夠知道月玄門這等存在?”
舒昱看見若青仙人這般反應,定是知道月玄門的,也就不再遲疑,開口說道:“仙人容稟,我本是安河洲河間府安縣大王山人氏,自幼父母替我定了一門親事,將來成年後迎娶安縣無憂書館李文先的獨女,哪曾想一個多月前,我前去提親,卻被我那準岳父母告知,我可憐的未婚妻子,竟然被人帶走,而帶走她的就是月玄門的仙人,他們以收徒爲名,強行擄走我的未婚妻,還請仙人告知月玄門山門何處,我好上門討要未婚妻。”
董員外剛開始聽還有點意外,聽到後面,卻是發現有些熟悉,嘴裡輕輕嘟囔道:“這仙人都是這麼收徒嗎?當年小阿狗好像也是被擄走的。”
聲音很輕,舒昱自是聽不到,不過卻全部進了趙若青的耳朵,不過後者只是莞爾一笑,繼續向舒昱問道:“自是被帶上山修仙,那是這個女子的福分,你強自出頭,只怕一不小心就要身死人手啊。”
舒昱聽到身死人手,不由想起三元寨衆人的慘狀,心裡有些微微發涼,但是想到李悠寧仍舊不知所蹤,打定主意就是要追查到底,繼續說道:“小子還是想追去月玄門山門,求仙人指明道路。”
趙若青一拂道袍,輕聲說道:“我便告訴你月玄門在那也沒用。”舒昱急忙問道:“這又是爲何?”
趙若青不急不忙道:“原因有三,其一,你一屆凡人,無論如何闖不過月玄門守山大陣;其二,仙凡有別,月玄門絕對不會允許一個凡人迎娶仙人弟子的;其三,你不是仙人,這一路山高水長,又有妖獸肆虐,只怕你還未到山門,就已經死於妖獸口中。”
說道這裡趙若青頓了一頓,喝了口酒,繼續說道:“能被月玄門看重,想來你那未婚妻靈根再差也是三靈根裡數的上的,月玄門絕不會爲了你一個凡人,放棄日後一個有望築基的仙人,我看你還是死了心吧。”
舒昱再一次聽到靈根,想起李悠寧在信中提到的雙靈根事情,立馬說道:“我那未婚妻曾在信中提起,她是水木雙靈根,不如三靈根,想來月玄門可以放人了吧?”
趙若青猛然聽見舒昱竟然說他的未婚妻是雙靈根,還是水木這等相得益彰,並不相沖的頂級靈根。立馬仔細打量起舒昱,只見舒昱,雖然有一點唏噓的鬍渣,但一身白衣洗的極爲乾淨,眸子也很透徹清涼,不像說謊的樣子,於是繼續說道:
“舒小兄弟,卻又這等機緣,你可知道當今修煉界要多少年,才能出一個像你那未婚妻一樣的修仙好苗子啊。我告訴你百年難得一見啊。你這樣貿然上山要人,只怕還沒上山就要死,況且,如果讓月玄門的人知道,有你這麼個與優秀弟子有牽扯的男子在,只怕立馬就會派人來殺了你,好叫你那未婚妻能安心修煉。”
一聽派人追殺自己,舒昱立馬想到三元寨的事情。難道月玄門已經知道了自己,所以派了仙人血洗了三元寨。月玄門司無望,月玄門司無望,大當家臨死都要說的一定就是這句。是月玄門的人知道了我的下落,血洗了三元寨,沒想到竟是自己害死了他們。
可憐舒昱哪裡知道,在官方記載中,三元寨乃是被朝廷剿滅的,雖然這個剿滅需要有引號,真正動手的乃是血玄門弟子司無望。
這一下可犯了難,一時間舒昱也不知道如何開口。可趙若青卻來了興致,很想知道舒昱怎麼就和月玄門弟子扯上了關係,問道:“你可知你那未婚妻拜在月玄門哪位的名下,我自問也知道點月玄門情況,你且說來看看,我認識不認識。”
舒昱頹然的回道:“我未婚妻在信裡說是拜在月玄門陳啓筠仙人門下。”一聽這個名字,趙若青騰的一下站起,驚問道:“你說誰,哪位的門下?你說清楚。”
舒昱自然又說了一遍陳啓筠,趙若青“啊,啊,啊”了半天,才慢慢說道:結丹真人,結丹真人啊,你那未婚妻竟然有這般運道,可以拜在結丹真人門下。是了是了,陳啓筠真人劇說也是水木雙靈根,執掌月玄門鏡花水月四法中的花法,據說對水法也有極深的造詣,你這未婚妻日後有這等存在照應,怕是築基、凝脈不在話下,就是衝擊一下結丹真人,也是有望,不知勝過我多少,哎!”
舒昱一聽更是頹然,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求救於趙若青,說道:“敢問仙人,現在的我要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