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盼睇醒來的時候，差點沒被滿室的煙味嗆死過去。
張顧就坐在她的牀邊，身旁的地上是一地的菸頭。
張顧平時不抽菸，抽菸表示他的心情極度的差。
本來應該在柬埔寨出差的人以這副姿態出現在她的房間裡，秦盼睇用腳趾頭想也知道發生了什麼。
平生不作虧心事，一做虧心事就被抓包。
“秦盼睇你還真本事呀！”張顧冷冷的聲音穿過重重煙霧，傳進耳膜，“我一出差，你就把我男朋友勾搭到牀上了，真不愧是中國好閨蜜！”
不知道爲什麼，秦盼睇此時淡定得不得了，“張顧，我需要錢。”
“靠！”張顧丟下手中的菸頭，衝上前一把抓過她的臉，“秦盼睇，你的臉皮丟哪兒了？要不要爺屈尊降貴地替你到垃圾場裡找一找？”
秦盼睇竟笑了一下，回，“臉皮跟子宮一起搭着賣出去了，還賣了50萬。”
“靠！靠！靠！”張顧連聲罵了好一陣，惡狠狠地丟開了秦盼睇的臉，最後一挑眉，冷笑看她，“很抱歉，秦盼睇。因爲爺回來得及時，你丫什麼都沒賣出去。金主被我轟走了。”
“是嗎……”秦盼睇幽幽地應了一聲，不覺淚水已經氾濫成災。
張顧回首，“怎麼？被爺壞了好事，不高興了？”
秦盼睇只是搖頭，“對不起……”她抽泣着道歉，“我當時也不知怎麼了，腦子裡全被50萬填滿了。我怎麼可以做這麼對不起你的事……”幸好什麼也沒有發生，幸好她還有後悔和道歉的資格。
“哼！”張顧冷哼了聲，對她的道歉嗤之以鼻，“就憑你？秦盼睇你不要太看得起自己。昨天晚上我男朋友在牀邊站了半天，死活沒辦法下手。不然你以爲他還專門等着我回來抓姦？”
“真的？”秦盼睇擡起淚眼看他一陣，最後似乎鬆了口氣的樣子，“看來長得醜，也不是全沒有好處的。”
“呵呵。”張顧扶着額，聽見笑聲從自己的胸腔裡發出來。這個女人，真是服了她了。
“張顧。”手被一雙小手執住。低頭，正撞見秦盼睇堅定而清澈的眸子裡，“我以後一定努力賺錢，把欠你的債還清。”
張顧一把甩開了她的手。
白她一眼，張顧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她，“別忘了我們之間是有交易的。你扮演我女朋友，做我的女僕，這些爺都是給錢的！”
“是。”秦盼睇面上多雲轉晴，一下蹦下牀，“少爺有何需求但請吩咐，您的女僕隨時準備效命！”
張顧打個哈欠，轉身出了她的房間，“爺一晚沒睡，去給爺把牀鋪好。行李在門口，搬進爺的房間裡候命。還有，上班之前，替爺做好早飯在爐竈上溫着。”
秦盼睇看看牆上的鐘，急匆匆地應了聲是，立刻照張顧的吩咐忙開了。
到公司的時候秦盼睇看了看手機，八點差五分。
於是秦盼睇慢悠悠地從包裡拿出工作證，真要打卡，卻被人一把拽住了手腕。
秦盼睇猛地擡首，嚇了一跳，“於……於總？”
於宜文板着臉，爬滿血絲的眼睛嚴重暴露了他狀態的不佳。
身後有腳步聲傳來，踏着點來上班的可不止秦盼睇一個。
於宜文扯過秦盼睇就走。
“於總，你先放手……”秦盼睇被他突然拽出好幾步，反應過來的時候忙抓住了門沿奮力掙扎，“我還沒刷卡……”
於宜文冷冷地掃她一眼。
秦盼睇嚇得一抖，不過抓着門沿的手依舊堅決，“遲到會扣錢的，於總。”
於宜文深吸口氣，強迫自己放開她的手。
秦盼睇飛奔到刷卡機的時候，發現機器前面已經排了兩三個人。而此時，時間已經是七點五十八分。
秦盼睇的心在泣血。
“讓她先刷。”淡漠低沉的聲音陡地在身旁響起。
正在排隊刷卡的同事們全都驚住了。
在他們驚愕的目光中，他們高高在上的集團兼公司總經理，一手搶過秦盼睇手中的工作卡，迅速地在刷卡機上“嘀”了一聲後，扯過秦盼睇的手便將她拎走了。
秦盼睇對上週圍不可置信的目光，只覺心頭上的血嘩啦啦地淌。她的清白的，無辜的，沒有男朋友的。同事們，尤其是男性同事們，請一定要相信她的清白……
公司五樓陽臺，於宜文用目光將躲在這裡吸菸的同事趕走。
“他……還生氣嗎？”沉默許久，於宜文才糾結地開了口。
“我不知道……”秦盼睇在他迫人的氣勢下，戰戰兢兢地開口。
於宜文眯起眼，明顯的不悅擺在臉上。
秦盼睇嚇得直往後退，同時開始急急辯解，“於總我沒有敷衍你的意思。我真不知道他還生不生你的氣。不過他好像已經原諒我了，所以我想，可能，大概，也許也……”秦盼睇在於宜文冷得嚇人的目光下差點沒哭出來，“於總，您想聽什麼？”
“他原諒你了？”於宜文一字一頓地問。
“是呀。”秦盼睇咬了咬脣，“他很生氣，也很傷心。但是還是決定原諒我。我以後不會再幹那樣的混賬事了。”
秦盼睇說到這裡，擡起頭來直視於宜文，清澈的目光裡竟沒了剛纔的畏懼，“張顧很善良，值得最好的對待。請於總你，一定要好好珍惜他。”
鄭重地朝於宜文垂了垂首，秦盼睇下了五樓，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秦盼睇——”
屁股一沾板凳，小章就衝過來，抓着她的手不可思議地大叫，“大新聞呀！秦盼睇！你居然和於總有一腿！”
秦盼睇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什麼叫有一腿？”
見秦盼睇生氣，小章忙收斂了些許興奮，“好吧，用錯詞。可是這麼多人看着於總把你拉到五樓竊竊私語，你告訴我這到底幾個意思。”
秦盼睇哀哀怨怨地嘆口氣，“如果我告訴你，他這麼做，是想跟我打聽他的心上人的信息？”
“切！”小章毫不猶豫地切了聲，“編的吧，誰信！”
“我就知道 。”秦盼睇繼續嘆氣，“這下估計更加難嫁了。”
“咦？”小章突然捕捉到什麼，湊到秦盼睇身邊，低聲問，“你的意思是，於總已經有主了？”
秦盼睇連連點頭。
小章立刻兩眼放光，“是誰呀？什麼人？爲什麼你認得？”
秦盼睇想了想，回，“我大學同學。”
小章又湊近幾分，“做什麼工作的，是不是同行？”
小章這是明顯地在縮小鎖定的範圍。
察覺到她意圖的秦盼睇忍不住又白了她一眼，“說了你也不認得，人家在政府部門上班。”
“哇，還是公務員。果然富二代的眼光就是高。是不是長得很漂亮？”
秦盼睇在腦海裡細細勾勒了一邊張顧的眉眼，最後肯定地點頭，“很好看。”
“那快快！打開你空間讓我看看她的照片！”小章一雙眼睛亮得不可思議，彷彿整個人都被點燃了一般。
秦盼睇慶幸自己空間裡幾乎沒有別人的照片，“抱歉，我們大學的時候沒什麼交情，所以我的空間沒有他的照片。”
“那畢業照呢？畢業照總有吧！”小章鍥而不捨。
秦盼睇回她一笑，“畢業照是有的。不過呢，我放家裡了。沒有電子版。”
小章眸中的光芒漸漸暗淡下去，哀怨的氣息直到下班都不曾散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