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平陽用心感知、仔細觀察,他要斷定對方身上是不是帶有武器?
武器特別是現代槍支,都具有一種特殊的氣息,這種氣息具有辛辣氣。
似乎沒有,這幾個人好像都是赤手空拳來的。嶽平陽彎腰下去整理了一下鞋帶。這雙鞋微小,有些擠腳。他鬆了鬆鞋帶,順手抓了兩把石礫。
對方呈扇面包抄,如果同時發起進攻,自已極易陷入被動。這兩把石礫可以當作暗器揚灑出去,完全可以暫時阻礙一面的進攻。
十幾秒的功夫,四人已然到了近身三丈處,爲首那個穿西服的中年人一抱拳,“嶽先生,別誤會咯,咱是自己人!”
嶽平陽默然,眼帶殺機。對方臉上帶着怒氣,還一個勁說是自己人,鬼信!
西服中年掏出手機撥了個號,“青紅的電話,接着!”
手機飛了過來,叭嘰一下落到地上,電池蓋子摔開,裡邊的人只喂了一聲便斷了。
嶽平陽沒接,手裡還拿着暗器呢,一接就撒了。但通過這個動作,他測到了對方的靈氣修爲不太高,比自己差一大截。靈氣足夠的話,完全可以讓手機平穩落地。此外,這個手機太爛,又山寨又破舊,可見這四個傢伙不是太有錢。
嶽平陽一言不發,冷冷環視四人。
另一人再度掏出手機,又撥打一通,小心翼翼往前邁了兩步,貼着地面扔了過來,“你聽聽,青紅滴!有緊要的事,俺師傅快不行了!”
這隻手機是新的,可以看出那傢伙是猶豫之後才扔出來的。
有種東西是裝不出來的:風度氣質。這人雖然穿得還算入時,但渾身上下帶着土條氣,手機套子上還繫了根小紅繩,足見他的愛惜程度。
這幫人肯定不是青鋒堂的。嶽平陽作出判斷後,前挪兩步,衝着話筒喂了一聲。
他怕手機裡裝有定時**之類的東西,你這邊一接,那邊一摁遙控,腦袋就變成了漿糊!防人之心不可有,必須小心謹慎。
電話裡傳來了青紅的聲音:“平陽,你快跟他們一塊回來,金先生不行了,快!”
“噢,他們是誰?”
“金先生的徒弟,你快點!”
“噢,你說出點秘密讓我聽聽,我得確定你就是青紅!”嶽平陽還是不放心,聲音可以模仿,誰知道電話裡的青紅是不是真的。
“老哈,你臉上的東西該換了!”這是青紅C的聲音,“還有,我們想給你說說南商雨的情況!”
這下子嶽平陽信了,撒掉沙礫,將手機撿起來,回手扔給他們,“快,頭前帶路!”
四個人轉身,依舊呈半包圍狀往回趕。
嶽平陽問道:“你們還不放心嗎?”
“不是,保護你呀!”一人回答道。
但落在後邊兩人的輕聲對話卻傳了過來,“你說他找沒找到羊蛋!”
另一個道:“不知道,反正,師傅要是有事,他吃不了兜着走!上邊都來人咧!”
嶽平陽聽着這兩人對話,感到好笑,一羣土包子!竟然把“靈丹”說成“羊蛋”。但隨即覺得很失落,甚至很丟人,羊精的靈丹沒有弄到,怎麼給金先生治病?怎麼跟青紅交待,畢竟,他是信任自己的。
一行人直奔城區東南,行了約有五十多裡地,穿過一個小鎮,來到一片別墅區。這裡靠山環水,風水確實不錯。
這年頭,凡有城市的地方就有別墅。但這處別墅又很不一般。不一般不是單指建築搞得多麼富麗堂皇,而是指整體環境中散發出的氣息。
這裡有保安站崗,門口車場內停不了少豪車,有的車雖然破舊,但看車輛牌照很牛逼,足能將人震住。
通了電話,驗明瞭證件,一行人方纔進去,穿過茂密林道,拐了七八個彎子,進到一個建有二層樓的闊大院子。
院子很是寬暢,當院有個雲狀花壇,壇邊栽了三棵法桐,牆角處還有一叢竹子,竹子裡還喂着一隻很好看的鳥。
院裡有四個人,看其神情做派,極像受過特訓的便衣。青紅就站在臺階上,來回踱步,大口的抽菸,見嶽平陽過來,揮了揮手,“進!”
大廳甚是寬闊,燈光明亮,到處是紅木傢俱,三扇門緊閉,兩扇門暢着,還有一扇門被一處大屏風擋着。
青紅帶着嶽平陽左拐,走進一間屋裡。屋裡有張大牀,金先生在盤腿打坐,一隻眼上纏着紗布,面色焦黃,額頭沁汗,呼息很是急促。旁邊還站了兩個醫生模樣的人,一爲老者,一爲中年。桌子上是一堆奇奇怪怪的藥瓶子和診冶器具,藥瓶上的字都是外國字母。
醫生的旁邊站着青紅C,神色焦急。
可以看出,爲了救治金先生,青紅煞費苦心。醫治無效後,金先生試圖運氣療傷,但成效慘淡,自己便成了他們唯一的希望。
“平陽,羊靈丹得到沒有?”青紅急切地問道。
嶽平陽搖頭,“沒有,還差點被它搞死!”
青紅C指了指金先生,“你趕緊想個辦法,不行的話,把你那些神秘朋友請過來看看,事態有點失控,如果救不了金先生,我們的日子都難過!”
嶽平陽點點頭,他本來還想耍一把的:金先生不是我傷的,找到靈丹是幫忙,找不到是本份,誰也犯不上爲難誰?這事就算是班長在場也說不出什麼來,老子都死過一回了,你們還想怎麼着?
但看眼下情勢,青紅根本沒有責怪的意思,反而還像是替自己擔着些什麼責任,這就不同了,人家把自己當朋友看,就不能再說別的。
嶽平陽爲他把了把脈,併發出些許靈氣測了測,發現他體內的陰陽之氣完全失衡,陰氣很是霸道,胃經之氣近乎枯竭,肝經很是衰弱,心經也明顯閉塞,腎經倒是有力,但不通暢,所以致使下身浮腫。
他試圖爲他輸些靈氣,但其經絡已然閉塞,費了好大的勁也只是輸入那麼一點點。
羊妖的毒不一般,毒性沒有邪陰毒陽烈,卻難以對付。因它是地氣所凝,土性很重,附着性和沉澱性極強,猶如極細小顆粒,隨着人的靈氣升降,越積越多,阻塞氣機。
正因爲這樣,羊妖的毒對常人無礙,卻會毒害有靈氣修爲的人。
金先生就吃虧在這裡,越用功越危險!
經嶽平陽輸入靈氣後,金先生神色稍緩,痛苦略微有所減輕,青紅出了半口長氣,揮揮手,掩門出來。
四個徒弟圍了過來,“俺師傅咋樣了?”
“稍好一些,但沒有根本好轉!”青紅擺擺手,“你們幾個,稍安勿躁,這位嶽先生會有辦法的!”
青紅很滑頭,竟然打起了太極,不動聲色地把擔子推到自己身上,這讓嶽平陽很不痛快,但看青紅的神態,似乎也有苦衷,眼神夾了一絲歉意。
嶽平陽想到了班長,隱忍一下。
孰料四個徒弟不幹了,“啥辦法?俺師傅給你們幫忙,你們倒把它撂了!姓岳的,你說說,你到底把俺們師傅咋了?你想耍啥花招?”
嶽平陽盯着面前這個穿着西服的土條漢,既可憐又可笑。進別墅區的時候,這傢伙走在最後,同另一個嘀嘀咕咕,嶽平陽只聽到了幾個關鍵詞,大概意思是關於他師傅金先生的財產問題。
嶽平陽衝他搖搖頭,“你們這智商,還要混社會?”
“你說啥?士可殺不可辱!”
“老惦記着師傅錢的人,也算‘士’?”嶽平陽毫沒給他留面子。
西裝漢子惱羞成怒,竟動了手,右手猛地來了個單掛金鞭,忽地一下掄起,直砸嶽平陽左邊太陽穴。嶽平陽微微仰頭躲了過去。
漢子的拳腳功夫走得是剛硬一路,揮拳落空後,接着沉臂頂肘攻擊,又被嶽平陽躲過。
兩次出手走空,西裝漢子有些心急,一個墊步前躥,右手變掌掃頭佯攻,左手來了個黑虎掏心,直取嶽平陽胸部。
嶽平陽橫移三尺躲過,“讓你三招,再不住手,我不客氣了!”
“傻屁,誰叫你讓!”西裝漢子再度飛身探爪。
嶽平陽轉身之際正巧與青紅C錯對面,看見她的眼神,分明是要暗示自己出手。
嶽平陽本來是想動手教訓一下這傢伙,見她這個古怪神情則立刻改變了主意,繼續躲閃。
西裝男子這次攻擊拼盡了全力,但嶽平陽毫不在意,此人的拳腳功夫尚可,但靈氣修爲一般,剛剛完成凝氣階段,丹田中那點靈氣用來跑跑跳跳還行,但很難在實戰中使用,遂後移三步躲過。
誰料到,這傢伙並不收手,猛地一抖手腕,竟然有一股靈氣催出,這道靈氣霸道刁鑽,外放長度竟有四尺餘,剛猛之中帶着陰損。
嶽平陽疏於防範,一下子便被打翻在地。這一擊,震力很強,震得傷口隱隱作痛,不由咧了幾下嘴。
沒道理啊,以他的修爲,靈氣能外放一尺便是超規格了,怎麼可能陡然間外放四尺?真看不出來,這小子挺能裝!還有一點不明白,他走的剛硬派,爲什麼靈氣中竟有陰柔的東西?不可思議!
嶽平陽就地一滾,翻身躍起,滿腹疑慮,嚴陣以待!
西裝男並沒有跟上來,而是拉了個架式,大擺造型,冷笑兩聲,臉上立刻猙獰起來!
這表情很熟,熟得有點可怕。嶽平陽腦袋嗡地響了一聲:怎麼可能,他是羊妖的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