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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着戎裝的女軍官無論在哪個場合,都是衆人注目的對象。季萌茵習慣這種好奇中帶着探究的眼神,但不代表她喜歡。
“小濤,你的車呢?”她淡然地看着跑得有些氣喘的陶濤。
“車有點小故障,送去修了。媽,你怎麼來了?”陶濤太震驚了。季萌茵都很少去他們家竄門,她以爲騰躍公司位於哪路哪號,季萌茵一定不知道的。
“今天不忙,我給華燁打過電話,找你一起吃個晚飯,我們有好一陣沒見了,他正好有應酬。”季萌茵不着痕跡地皺了皺眉,“我們打車走吧!”
季萌茵上個月帶團去某部基地演出,華燁有時會打個電話問候一下,如果碰巧陶濤在一邊,他會把手機給陶濤講幾句話。陶濤幾乎是提着一口氣,通常是先問聲好,讓季萌茵注意冷暖,然後主動說自己的近況,彙報完畢,季萌茵喔一聲,彼此道再見。
作爲婆婆,季萌茵應該算是很好相處的。她從不會端着婆婆的架子對陶濤指手劃腳、挑三揀四,也不會因爲是寡母對兒子有着本能的獨佔欲。她們之間不存在代溝、分歧、磨擦,更不可能有任何口角。陶濤與華燁結婚之後,季萌茵就好象完成了一個使命,慢慢地從幕前退隱到幕後。
季萌茵對任何人都是淡淡的,包括華燁。
“媽,你晚上想吃什麼?”陶濤與季萌茵一同坐在出租車的後座,隱約感到季萌茵偏過目光來,不時地打量着自己,她低下眼簾,假裝沒察覺。
這個秋天的第一場大風,總是要刮出些什麼的。
“我隨你。”季萌茵的話也是一向簡短。她從前是國家一級歌唱演員,特別注重嗓子的保養,從來不碰任何辛辣、油膩的食物,幾十年如一日。現在雖然很少上臺演出了,但這個習慣一直沒變。在晚上,委萌茵只是喝點湯或牛奶。
“那我們去吃上海菜。”陶濤欠身向司機說了個地址。
飯店的名字叫“亭子間”。店如其名。很小,但精緻清爽。位於福州路的盡頭。
飯店地客人並不多。她們挑了個角落的桌子,被一米高地屏風遮擋。等於是一個單獨闢出來的私人空間,只聽見身後淙淙地流水聲和極輕地絲竹。氣氛無比地安寧。
只有陶濤主吃。兩人只點了店中地特色菜“一桶鮮”、竹網鱸魚和兩盤炒蔬菜。店裡有鮮榨地果汁。陶濤要了一壺木瓜牛奶。
季萌茵不愛別人夾菜,陶濤就沒故作熱情的表現。兩人如同在家中吃飯一樣,偶爾交談下菜地味道。然後便各自吃飯。
菜吃到一半。陶濤見季萌茵杯中地果汁空了,擱下筷子又給她注滿。
“小濤,華燁這一向瘦得厲害,是不是酒喝太多了?他胃不好,你要管管他,別由着他的性子。”季萌茵接過杯子,看了看她。
陶濤一愣,“哦!”
季萌茵眉毛一挑,溫婉的面孔上露出一絲笑意,“我下個月準備辦退休了,以後會有更多時間呆在青臺,也可以幫你管管華燁。”
“媽媽好象沒到退休年齡呢?”陶濤訝異地問。
“我想退了,不想再東奔西跑。小濤,你和華燁打算什麼時候要孩子?”季萌茵問道。
陶濤夾在筷子上的一隻文蛤一顫,又落進了湯碗裡,她有些窘然地擡起眼,眼神慌亂。
“華燁已經三十二了,你也二十五,做爸爸媽媽應該不算早。不要擔心孩子會影響到你們的工作,生下來後,一切都交給我。我想你爸爸媽媽比我還着急吧!”
這個話題太突然也太出乎意料,陶濤一時不知怎麼應對,季萌茵也不等她的答覆,繼續說道:“過兩天和華燁一起去醫院做個體檢,注意作息時間,再定個健康食譜,把身子調養好。”
“媽媽,爲什麼?”陶濤咬了咬脣,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她已經準備好做一個母親嗎?她能勝任嗎?這時候合適要孩子嗎?
季萌茵一擰眉,似笑非笑,“難道你不想要孩子?”
她點頭,別的夫妻還能時尚地做個丁克族,她和華燁是不可能的。不是因爲華燁是獨生子,而是華燁是季家的遺腹子,有個孩子承歡膝下,可以彌補季家三十多年的淒冷。
陶江海夫婦從她結婚那天起,就催着要個孩子。
對於孩子,她有一點畏懼。她會做媽媽的,但不是現在。
“華燁事務所最近好象很忙。”她含蓄地笑了下。
“能忙到哪裡去?他分不清工作和家庭的主次嗎?”季萌茵臉色沉了下來,雖然聲音依然是平淡無波。
陶濤再也沒有胃口吃飯了,心裡突地象壓上了一塊大石頭,又沉又重,讓她難以呼吸。
飯後,季萌茵說這條路很安靜,散會步吧!
陶濤陪她走了一會,兩人沒有再交談。
打了車把季萌茵送回部隊大院,她纔回家。車裡接到左修然的電話,不知在哪裡,又是車聲又是人聲,很喧鬧。
“聽說你被黨國的將領給捉捕了,沒犯啥法吧?”
“目前還沒有。”聽着他漫不經心的調腔,陶濤笑了。
“那就好,你欠我的還有機會還。”
“對不起哦,今天真的是有事,不過飯我一定會補上。”
“當然要補,我都爲你犧牲太多了。現在在哪?”
“在出租車上。”
“這麼乖啊,時間早呢,就回家睡了?”
“是呀,今天一天好累,明天還要陪你下車間。”
“你的車還沒好,我明早可以順路捎上你。”
“左老師,你得多熟悉青臺的街道,從海晶到公司,不會經過我家的。我坐公交去吧!”
“是嗎?我還以爲是一條道呢,這個週末,你這個地地道道的青臺人可要好好地帶我轉一轉了,別讓我再鬧出這樣的笑話。轉累了,再請我吃一頓大餐。”
他根本不是徵求她的意見,而是直接下達指令,陶濤失笑,透過車窗看到聽海閣的大門了,“週末再說吧,我下車了。”
“別把包包漏下。”
陶濤合上手機,下一秒笑出聲來,左修然好象還蠻細心的。
樹蔭間,落葉遍地,踩上去沙沙作響,象細雨打過,英倫風情的呼燈亮着,發出幽白的微光,她看着自己的身影在路燈下拖得長長的,輕輕嘆了口氣。
打開門,很意外,燈亮着,卻看不見人影。廚房裡的電水煲開了,熱氣都瀰漫到客廳內,她慌忙衝過去撥掉電源。餐桌上擱了一碗麪條,只吃了一半,另一半成了爛糊,把碗漲得滿滿的。她把麪條倒進垃圾筒,一低頭,看到垃圾筒裡有一整條香菸還有幾包零碎的。
華燁的煙癮不重,有時把案子帶到家裡,晚上會抽幾根。他的煙都是張弘那幫朋友給他的,很少自己買。到是聚會時,幾個男人團在一塊,雲山霧海。
爛麪條撒在煙上面,煙是徹底沒救了,再看看,連打火機也扔在裡面。陶濤蹙着眉,把包擱在玄關上,先到陽臺看看,沒人,再往裡走,聽到書房裡有聲音,她在門外站住。
“經藝,我給泰華的樂董打過電話了,泰華在青臺大學附近有幾幢單身公寓,我讓樂董留了個頂層公寓,很清靜,適合她練琴、寫曲,也不會影響到別人,後面是筆峰山,前面可以看到大海,租金方面也算得很便宜,地址和資料我都發到你郵箱裡,你明天帶她去看看吧!我?我明天有事,就不去了,呵,不是刻意,是真的有事。嗯嗯,下次聚會,我一定會到場。什麼。。。。。。”
陶濤沒有再聽下去,轉身進了起坐間,換了家居服出來。早晨要做早飯、洗衣服,收拾屋子她通常放在晚上。剛把客廳、餐廳整理好,華燁從書房出來了。
“回來啦!”他揚了揚眉。
“嗯,媽媽說你晚上有飯局的。”她走過去,嗅了下鼻子,沒有一點酒味。
“我推了。從今天起我要戒酒。”他立在原地,只是微低下眼簾,便看見她白皙光潔的後頸在烏黑的髮絲縫隙中若隱若現,弧度優美。“我也把煙給戒了。”
她皺着眉看着他,說道:“嗯,菸酒確實不宜健康,戒了好。”
“你以後晚上也少上網玩遊戲,我會減少應酬,我們可以去看看電影、聽聽音樂會,或者下去散散步,青臺現在還不算冷。”華燁嘴角浮出一絲淺淺的笑意,可是眼底卻一片幽深。
她掏掏耳朵,嚴重懷疑自己的聽力出錯了。
“你要洗澡嗎?”
“你去忙你的,我把家裡再收拾下,就去洗。”她不太消化這麼溫和的華燁,心裡面有些發毛。
“家裡已經很乾淨了,別弄了,我們。。。。。。一起洗澡吧!”華燁聲音一低,有着說不出來的魅惑。
她三魂嚇掉了兩魂,不是羞澀,真的是被嚇的。他們是夫妻,當然會做親密的事,會裸裎相見,可是在蜜月的時候,兩個人在海南,也沒這樣狂放過,華燁今天怎麼了?
她眨眨眼,踮起腳,摸了摸他的額頭,又摸摸自己的額頭,不燙呀!
“老公,那個麪條是不是壞了?”她真的想不出所以然了,吃壞肚子會影響腦子的正常運轉嗎?
華燁閉了閉眼,低下頭,與她臉貼着臉,一手把她攬進懷裡,“小濤,你不想和我一起洗澡嗎?”
“想啊!”她象被催眠了。
話音剛落,華燁一把抱起她走進了臥室裡的浴間。她都沒回過神,兩人身上的衣服已經一件件凌亂地散在地上。
溫熱的水流從花灑噴了出來,華燁滾熱的脣同時也貼上了她的。
陶濤有點恍惚,熱霧阻礙了她的視線,迷糊了她的雙眼,她只得把雙目閉上,感覺到華燁結實的腹肌、火熱的強硬緊貼着自己,她不自覺便鬆了牙關,與他脣舌糾纏。不知是不是浴室中熱氣薰得很,她腦子越來越暈,漸漸地無法思考,不得不把全身的力量全部交給她。
他強勢地扳住她的後腦,加了這個吻,她整個人如同踩在雲端上,只聽見他在耳邊說:“我不再睡客房。小濤,我們生個孩子吧!”
她微微一愣,身子僵直了。
他根本不給她思考的機會,胳膊攬緊她,將她更嚴絲合縫地貼合自己。她都快不能呼吸了,他這才鬆開她,任她趴在肩頭喘息。他騰出手隨意扯下一條毛巾,胡亂擦了下兩人的身子,抱起她直奔臥室的大牀。
他將她壓倒在牀上,手指脣舌一路遊移下去,陶濤覺得體內的血都象被蒸騰了,口乾舌也燥,她伸出手臂環住他的脖子,迴應着他的吻。
她已從身到心都做好了準備,接受他的進攻,願意他的壓迫。
“老公?”她突然察覺到身子一冷,華燁從她身上滑落了下來,大口大口的喘息。
桔黃的柔光下,她看到華燁剛纔還一觸即發的強硬疲憊地成了一彎綿軟的物體,她的心“咚”地一下。
好象還只是在前戲階段呀!
“我不知怎麼了,突然。。。。。。”華燁閉着眼,神情有些沮喪,“剛剛在浴室裡還好好的。”
“嗯,你可能太累了,老公,沒關係。”她掩飾住自己的恐懼,溫柔地拉過被子,窩在他的頸窩處,甜甜地吻了吻他,“其實這樣抱着也很幸福。老公,你今天好生猛,把我嚇了一跳。”
“我們等會再試。”華燁側過身,手在被裡輕輕地撫摸着她的身子。
“以後吧,今天我也很累。”她將他抱得緊緊的,不知怎麼,有點想哭。
“不,一定要試。我的身體沒有任何問題。”
可是這個晚上,不管華燁怎麼努力,陶濤怎麼配合,他就是無法成功地進入她的身體。兩人都折騰出一身的汗,身體是疲累,心理上也象受了重創一般。
“老公,不要着急,明天我去買幾件性感內衣穿給你看,一定會讓你激動得流鼻血。”
華燁重重嘆了口氣,眉頭蹙成了一個結。
“我想我還是去客戶睡吧!”他坐起身來。
“不要,我要抱着你睡。”陶濤嘟着嘴,把他拉住。
他復又躺下,替她撫平頭髮,“好吧!”
“老公,晚安!”她啄了一下他的脣,在他懷裡換了個舒服的姿勢,不一會就不出聲了。
他睜着眼直到天明,一聲接一聲地嘆着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