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寧煙看着他問。
韓莫看了她一眼，想開口卻又似乎有些爲難，欲言又止的樣子，倒是讓寧煙的心絃提了起來，“怎麼了？組長，有話就請直說。”
“呃……你可知道，和培衍在一起的女人是誰？”韓莫這才說道。
“誰？”寧煙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等着他給出答案。
韓莫猶豫了一下，“她叫江以愛，是江逸臣的妹妹，更是……培衍的初戀！培衍喜歡她，這是我們這圈子裡人人都知道的事。只不過……那個時候，她似乎對培衍沒有感覺，所以，一直沒有迴應他。而培衍表面看起來冷漠，但其實是個長情的人，十幾年如一日的喜歡着江以愛，默默地等着她，希望有朝一日能夠得到她的迴應。可是，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就是如此，培衍那麼優秀，更是衆多女子夢寐以求的對象，但是，他不爲所動，一心一意只喜歡一個人，但可惜的是，這份感情終究是得不到回報。”
江以愛。
寧煙在心裡慢慢重複着這個名字，忽然，她意識到一個問題，這個女人，她是見過的。
只不過，她對不太熟悉的人不願意刻意去記，而且，照片拍的不是很清楚，她並不能夠十分清晰地辨認出對方的容貌，因而，完全沒有把那天陪在江逸臣身邊的漂亮女子與照裡的這個身影聯繫在一起。
直到韓莫告訴她，她才知道，原來她是江逸臣的妹妹，那個曾經出現在她和顧培衍婚禮上的女人。
如今想一想，那天她的舉動的確是有些異樣，尤其是在宴廳門口與他們夫妻二人寒暄的時候，當時她倒是極少說話，可細想起來，那天，她的眼睛一直都落在顧培衍的身上，而且細想她那天對自己說的話，分明就是話中有話，且頗有些挑釁之意。
寧煙說不上來此刻自己的心情，她扯了扯嘴角，可那卻不是笑，半晌她才擡起頭，看向韓莫，“組長，你是想告訴我，我是培衍的退而求其次是嗎？放棄江以愛，而和我在一起，其實是他的不得已而爲之。”
“……”聽了這話，韓莫多少有些尷尬，他自然是聽出寧煙語氣中的不愉，而這份不愉，倒不像是對顧培衍，反倒像是對他。
“寧煙，你……不要這麼想，我其實……也不是這個意思。”韓莫意欲解釋。
寧煙笑了笑，“那……後來呢？據我所知，這位江小姐應該是從國外回來不久吧？”她還記得，那天韓銳提了一嘴，當時沒有留意，如今細想起來，她倒是想起了這件事。
“對，她這些年一直生活在國外，是最近纔回國的！”韓莫道。
寧煙想了想，隨即一笑，“既然這麼多年，她從來沒有迴應過培衍，那說明他們之間並沒有什麼，這些照片，也許只是誤會罷了！”
大概是沒有想到寧煙會選擇這麼相信顧培衍，韓莫也是一怔，隨即笑了一下，“是啊！也許……只是誤會呢！不過……上次跟以愛見過一面，聊了幾句，她似乎……對過去的事情有些後悔！”韓莫搖搖頭，“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呢？如果不是她當年太固執，只怕……現在他們是最羨煞旁人的一對。”
寧煙聽聞，也隨之扯了一下嘴角，“的確，郎才女貌，江小姐又是家世了得，他們的確很般配。”
聽出寧煙話裡的意思，韓莫忙道：“呃……寧煙，你別介意，我沒有別的意思，我也不是說你和培衍不般配，事實上，你們也是令人羨慕的恩愛夫妻，我剛剛……只是就事論事，有感而發罷了！”
寧煙淡淡地點了下頭，“當然，我明白。”
“呵呵……”韓莫很快又是一笑，“其實，只要培衍的心意堅定，那就任誰也不能動搖！”
寧煙擡起頭看了韓莫一眼，卻終究什麼也沒說，笑了一下，算是一種認同。
韓莫突然覺得，現場的氣氛有些尷尬，他似乎說什麼都不太好，而寧煙的態度似乎很淡。
就在這頗尷尬的時候，寧煙的電話忽然響了，她衝韓莫抱歉一笑，拿起電話，看到來電號碼時，她的嘴角不禁微微一勾，露出淺淺的一個笑，接着低聲接起，“喂，培衍？”
聽到這聲稱呼，韓莫擡起頭看了一眼，寧煙卻只是低垂着眼簾，專注地聽着電話那頭的聲音。
“嗯，我在外面！”她說道：“什麼？晚上？有什麼事嗎？”她一邊說一邊微微挑着眉，表情有些許的驚訝。
電話那邊不知道迴應了什麼，她笑着搖搖頭，“不用了，我自己打車過去就好了！嗯，晚上見！”
這通電話並不長，只用了兩三分鐘，夫妻之間也沒有說太多的話，但韓莫卻是能夠感覺到，兩人之間的默契，而且寧煙細聲輕語的，顯然，感情很好。
這麼看着她，只覺得，先前那些照片似乎對她並沒有產生太多的影響，當然，前提是她曾經看過了，但是，他那些話難道對她也絲毫沒有影響嗎？爲什麼這會兒他一點也看不出來呢！
掛斷電話，寧煙衝韓莫一笑，韓莫問：“怎麼，有事？”
“嗯，培衍說，爸爸打電話給他，要我們晚上回一趟大宅，大概是有什麼事情！”這種事情，寧煙也沒打算瞞他，而且也沒有瞞的必要，終究是一家人，低頭不見擡頭見，藏着掖着並不是好事。
這邊寧煙話音剛落，那邊韓莫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他看了看，微微挑了下眉峰，下意識看向寧煙，這一眼，寧煙就明白是什麼意思了，大概也猜到電話是從哪裡打來的。
“媽……”果然，韓莫接起的時候，衝着電話喊了一聲。
韓雪青不知道在那頭說了什麼，韓莫又飛快地看了寧煙一眼，“回大宅？是有什麼事嗎？”
“……”
片刻後，他沒有遲疑，而是點點頭，“知道了，我會回去！”
掛了電話，他衝寧煙示意了一下電話，“也讓我回大宅呢，看來……是有什麼事！不如……一起？”
“不用了吧，組長，我的司機就在外面！”寧煙道。
“沒關係，讓司機回去，你坐我的車，反正培衍也開了車，晚上你們正好一起回去！”韓莫開口建議。
寧煙一想，韓莫說的也有道理，不然，到了顧家大宅也是要讓司機回去的，有些麻煩，倒不如和韓莫同坐一輛車了。
“好吧！那就一起吧！我打電話讓司機先回去。”
打發了司機，寧煙和韓莫又坐着聊了一會兒，內容多以工作和專業爲主，沒再提起江以愛，也沒有提顧培衍，兩人倒像是很默契一般。
從咖啡館裡出來，時間已經不早了，寧煙上了韓莫的車，一路向大家駛去。
路程並不遠，但因爲是晚高峰，難免塞車，因而，原本三十分鐘的路，用了一個多小時纔到，駛進顧家大宅的時候，天色已經昏暗下來。
寧煙遠遠地看到一輛車子停在花園裡，滅燈，熄火，走近藉着燈光纔看清楚車牌，沒想到，顧培衍倒是動作迅速，竟然比她還要早到。
下一秒，車門推開，他高大的身影從車子裡閃身走出，頎長的身影在朦朧的夜色裡更顯修長。
他顯然是看到了他們的車子，關了車門後並沒有擡腳進別墅，而是靠在車門邊向他們的車子看來，隨着車燈一晃，寧煙看到他微微眯起了眼睛，而下一秒，車子就停在了她的面前。
顧培衍像是有預知一般，寧煙覺得，他的眼睛一下子穿透了車窗玻璃，看向副駕駛的她，儘管車子貼了很好的膜，但夜晚因燈光的關係，人影恍惚，寧煙頓時有一種無所遁形的感覺。
她急忙就推開了車門，而外面，顧培衍也像是有所感應，幾步迎上前，扶住車門，且用手擋住了車頂，護着寧煙的頭。
“培衍，你到了？”寧煙下車衝他一笑，面對他頗有些犀利的眼神，她雖然沒做什麼，但不知怎麼的，卻還是有些不自在。
“嗯！”顧培衍看着她，“你倒是到的遲了！”
“是啊，有些堵車！”
話音未落，駕駛室的門打開，韓莫走了出來，他衝顧培衍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顧培衍則看了看二人，“怎麼，你們這麼巧？”
“是！組……大哥約我見面，和我談點工作上的事！”寧煙接話道。
“哦？”顧培衍挑眉，看了韓莫一眼，“工作？”說完，他伸出手，將寧煙摟下懷裡，“煙煙已經不是設計院的人了吧？韓組長和她還有工作要聊？”
寧煙一聽就知道，這個人又是吃醋了，她在心裡微微嘆了口氣，隨即接過話道：“主要是談專業！我也藉此機會向大哥問一下目前的行業情況，以便我接下來方便找工作！”
“呵呵，你想工作，設計院隨時恭候，就怕請不來你啊！”韓莫意有所指，看了顧培衍一眼。
“怎麼會呢？您這麼說，倒是讓我自慚形穢了！”寧煙搖搖頭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