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86陽奉陰違
韓莫一聽這話就皺緊了眉頭，“媽，我說過，我不會去爭，也沒有興趣爭。您能不能不要把您的想法強加到我的身上？而且安家的聯姻我也不會答應，不管她地位多高，都與我無關！”
“你……你說什麼？你不答應？”韓青雪瞪大眼睛，“兒子啊，你是不是腦子壞掉了？顧培衍得罪了裴家，這可是你最好的機會呢！你想想，你若是娶了安小姐，那是什麼地位？”
“媽，地位對您來說也許很看重，可是……我不在意！而且，就算想要，也要通過自己去獲得。我是一個男人，怎麼能靠着妻子去獲得這一切？培衍他不需要，我也不需要！”說完，韓莫直接站了起來。
“哎，你這孩子，說什麼傻話？”韓雪青知道自己的兒子倔強，因而說話迂迴了一下，“拋開那些不說，安小姐人美，修養好，不知道有多少豪門公子哥垂涎呢！這麼好的姑娘，求都求不來的，你還拒絕？你是不是瘋了！”
“媽，我再說一遍，安小姐再好，我也沒興趣！和安家聯姻的事，您還是死了這條心吧！我還有事，先走了！”說完，韓莫頭也不回地向大門口走去。
“哎……承栩……承栩……”
不管韓雪青地身後怎麼喊，韓莫猶如沒聽到一般，毫不理會，徑直走出了大門。
韓雪青惱火地用力一拍桌子，“真是氣死我了！一個個的，都這樣，我是爲了誰啊？還不是爲了你們兄妹，爲了這個家？真是不肖的子女，我怎麼這麼命苦啊！”
韓雪青自言自語地發泄了一番，擡起頭下意識往樓上看了看，跟着，又眯了眯眼睛，“哼，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們一個個的，都隨了我的意！”
顧培衍親自把丁雪萍送回了住處。
進了家，他扶着她直接進了臥室，並安置她躺到了牀上。
他回身去廚房倒了一杯溫水，拿給老太太，丁雪萍就着他的手喝了幾口，又在牀上躺了片刻，蒼白的臉色才漸漸好轉起來。
“外婆，您覺得怎麼樣？”顧培衍的眼裡滿是擔憂，他知道今天這件事對她刺激不小，一直以來，她都盼着他能娶裴欣桐，和裴家聯姻這件事，她對他寄予厚望。
可是，今天這個願望不僅沒有實現，而且，他還當衆宣佈他已經另娶她人，這對全然沒有準備的丁雪萍打擊有多大是可想而知的。
看到外婆這個樣子，顧培衍多少是有些內疚的，但是……他並不後悔。
有一些事情，早晚是要讓她知道的，紙終究包不住火，越早知道早好。
丁雪萍有些虛弱地掀開眼簾，看了一眼顧培衍，她從他的臉上看到擔憂和焦急，那一刻，她的心裡多少是有些安慰的，可一想到之前訂婚宴上的一幕，丁雪萍就覺得心像是被戳了一個窟窿。
她哪裡會想到，一直孝順她的外孫，竟然會在這件事上陽奉陰違，揹着她竟然做了這麼大動靜的事。她和其他人所有人一樣，被他震驚到了！
“培衍……”
“外婆，您要說什麼？”
丁雪萍深吸了口氣，“告訴外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爲什麼會鬧成這樣？”
“對不起，外婆，讓您受驚了！”顧培衍緩緩說道：“我本不想這樣，可是……對裴家，我沒有別的辦法！”
“什麼意思？”丁雪萍不解。
顧培衍勾了下嘴角，臉上卻並沒有笑意，“您想想，如果不是在這樣的場合，公然宣佈我拒絕娶裴欣桐，裴家會同意嗎？此前，我不止一次向裴欣桐表示過，我和她沒有可能，可她背地裡仍然小動作不斷，搞出了一連串的事情。再後來，乾脆扯進了裴老爺子，意圖用裴家的背景來壓制顧家。當然，在這其中，外婆您也是助力，不過……您的心意我明白，我不會怪您！可是跟我玩把戲的女人，我是不會娶的。更何況，裴家也趁着這個聲東擊西，一邊與顧家聯姻，一邊打擊顧家，外婆，這樣的裴家，您覺得我應該手軟嗎？”
“聲……聲東擊西？”丁雪萍皺了皺眉，“培衍，這是什麼意思？”
“生意上的事情，您不太懂！”顧培衍頓了一下，“簡單的說，就是裴家名下兩家公司，分別與顧氏競爭兩個項目，一個在C城，一個在海外。裴老爺子屬意海外的項目，也知道利潤很誘人，於是，他讓方俊楠插手C城這個項目，並且明裡暗裡示意，方俊楠非這個項目不可，甚至還親自打電話給我父親，請他吩咐下去，讓顧氏對這個項目放水。”
丁雪萍聽得雲裡霧裡的，“可是……這又能說明什麼？他不是屬意海外的項目嗎？爲什麼卻格外關注C城的這個項目呢？”
“呵……這就是裴老爺子的計策！”顧培衍冷笑一聲，“他很清楚我的脾氣，也多少了解一些我和我父親的關係，我最討厭的就是我父親在一些事情上從中作梗，因而，他故意聯絡我的父親而不是我。以我的性格，我父親吩咐放棄的項目，我必然與他唱反調，衝動之餘，難免會把更多的精力投在C城這個項目上，從而讓他有機可趁，拿下海外的項目。”
“那後來呢？爲什麼方俊楠說你坑了裴家？”丁雪萍又問。
顧培衍笑了笑，“他們裴家可以聲東擊西，爲什麼我們就不能？我一面在公司例會上對擱置‘碧海’這個項目大發雷霆，要求馬上跟進，並一定要拿下這個項目；一面暗地裡吩咐海外部低調準備投標會，兩面雙管齊下，製造出一種裴家想要的局面。巧合的是，兩個項目的投標會相差不超過24小時，訂婚前，參加‘碧海’投標會的工作人員刻意將價格叫高，那個不長腦子的方俊楠果然中計，也跟進了價格，以高出市值一倍的價格成交，這個項目不僅會讓他賠得底朝天，現在，他連資金運轉也會成問題。而就在訂婚宴開始的幾分鐘前，海外部傳來消息，我們成功力壓裴氏，拿下了海外的項目。這也就意味着，裴氏前期龐大的投入全部付諸東流，這對裴老爺子來說，無異於雪上加霜！”
“……”丁雪萍驚訝於自己外孫縝密的心思，以及在商場上老練且殺伐決斷的能力，就連裴老爺子那樣的老狐狸也會被他反算計，難怪C城商界對顧培衍津津樂道，果然不是虛傳。否則，也不會接手顧氏短短几年就讓顧氏一躍跳了好幾個臺階。
“培衍，可是……你怎麼就那麼確定方俊楠一定跟着顧氏叫價，萬一他……不叫了呢？那顧氏豈不是就麻煩了？”
“外婆！”顧培衍笑笑，“方俊楠那個人，一向浮誇自大，對‘碧海’這個項目，他早就誇下海口，志在必得。而他之所以有這個口氣，則完全是裴老爺子的意思，爲了迷惑我，他甚至不肯將真實的原因告訴他的外孫，他以爲，顧氏一定會拿下‘碧海’而方俊楠則只是一枚棋子。要怪，就只能怪他不信任自己的外孫，如果他肯把底牌亮給方俊楠，結果……不會這麼慘！”
丁雪萍盯着他看了片刻，“這麼說，這些早就在你的預料之中？”
“是。”顧培衍篤定地點頭，“不會有意外！”
“就是因爲這個，你才決定在訂婚宴上重創裴家？”丁雪萍問。
顧培衍略微沉吟了一下，“差不多吧！很多種因素湊在一起。裴老爺子用如此手段對付顧家，可謂夠陰險，他押了這麼多寶，無非還是最看重海外那外項目，其實一直以來，對兩家聯姻這件事，看得最透徹的就是他。”
“這話怎麼說？”丁雪萍又聽不懂了。
顧培衍笑了笑，“裴老爺子很清楚我對裴欣桐沒興趣，而且，我曾經在他面前很明白的表示過，以裴老爺子的高傲性子，又怎麼會低下身段嫁孫女呢？當然，這其中不無裴欣桐一再懇求他的關係，但更多的，他是想借着聯姻這步棋，拿下顧氏最爲看重的項目。至於結果嘛，能一舉兩得最好，可若不能，就算聯姻不成，他的目的也達到了，不會有任何的損失！”
“……”
顧培衍沉默了片刻，低低地笑出聲，清冷的黑眸卻閃着一抹駭人的凌厲，聲音也是不帶一絲溫度的，“只可惜，他打錯了算盤，更看錯了人！”
丁雪萍將整件事的原委聽完，不禁覺得脊背一寒，半晌才道：“真是看不出來，這隻老狐狸這麼陰險，他僞裝的還真是好！若是真的把裴欣桐娶進門，那無疑是在顧家安了一枚定時炸彈啊！虧得我對她那麼好！還給她買了那麼貴的鑽石項鍊做聘禮，真是白瞎！”
顧培衍挑了挑眉，輕笑道：“外婆，放心！這筆錢不過是裴家自己買單而已！”
“什麼？自己買單？”
“嗯！”顧培衍點頭，“用不了多久，裴家就會把這筆錢送回來！而且……會是幾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