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錯眼,虞麓堯就看到了遠處的幾名不速之客,當即面上笑意化冰,兩道如劍目光破空而來。
正在疲於攻伐的清池清溪兩姐妹,察覺虞麓堯的異樣,雙雙嬌叱退開萬里,也把目光轉了過來。
她二人眼中盡是詫異,不知道莫名出現的時宇等人是何來歷。2
“你們繼續打!不用管我們。”我父揮揮手中巨斧,一副事不關己看熱鬧的模樣。
時宇仔細探看清池清溪,這兩人和自己熟知的兩位姐姐一模一樣,和見過的紗鸞華倒是微有差異。1
見到時宇放肆大膽的目光,兩女怒色頓起,心中更是悲涼。前有狼,後有虎,乩命界今日是難逃滅界之危。
虞麓堯眼見時宇和兩女之間隱隱有了敵意,臉上笑容再度浮現。
“諸位道友從何而來?是恰逢我虞麓堯征討乩命界,還是另有它圖?如有所需,在下願意施以援手。”
凌霄冷哼,“這老東西!自己心懷不軌,還要把別人都當成和他一樣的虛僞邪佞之徒!”
此話一出,虞麓堯的臉色立時僵冷,老不老的評價暫放一邊,反正也有無數修行年歲過去,但說他是奸佞虛僞之徒,這就是擺明的惡言相向。
清池清溪的妙目中光彩連連,覺得凌霄比那討厭的時宇強多了。
“吼!”
虞麓堯背後的軍陣不滿凌霄不敬言語,發出震天怒喝,手中兵刃齊刷刷指向時宇幾人。
那十幾個界主也面色不善抽出兵刃法器,遙遙鎖定凌霄。
虞麓堯怎麼也想不到,另一個他的所作所爲,早就讓眼前一羣人對現在無辜的他心生厭惡。
尤其是凌霄,從來都當虞麓堯是生死仇敵,悶聲不響就衝了出去。
時宇伸手要攔,想想又樂呵呵地縮回手臂,等下他還有話要問虞麓堯,讓凌霄教訓一頓更便於交談。
虞麓堯一方的人都有些愣怔,強大的界主他們見過,但強大到一人敢衝十餘界主率領的軍陣,還是頭一遭遇見。
更何況,還有單挑無敵的虞麓堯堵在前方,那冷酷青年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麼?
但事實大出他們意料,虞麓堯纔剛把手中劍擡起,就被凌霄一巴掌拍飛,他那與清池清溪戰鬥半天都絲毫不亂的髮髻,在凌霄一掌之下全部炸開,好端端一張俊臉留下五道清晰鮮紅的掌印。
狀若瘋夫子的虞麓堯驚駭看着凌霄背影,凌霄已經衝進軍陣,東奔西突,三拳兩腳就把所有界主打了個遍,傷勢最輕的也被錘斷兩條胳膊,重些的就剩個腦袋懸在虛空。
而他的修士大軍就更加不堪,十萬裡巨樹猛現虛空,頑童打棗一般揮舞萬千巨大枝幹四下橫掃,一個個軍士哀嚎着滾落橫飛,三兩息就再沒了整齊的隊伍。
不到十息,凌霄又回到了時宇身邊,錯過虞麓堯身邊時還伸指彈了他一下,彈得目瞪口呆的虞麓堯連翻十幾個跟頭,模樣更加狼狽。
凌霄猶記得第一次見虞麓堯的時候,被他一指彈出無盡遙遠,眼前的虞麓堯只是翻了十幾個跟頭讓凌霄很是不滿。
“哈哈哈!老木你可真是小心眼!”劍開天一眼看出凌霄此舉何爲,嘹亮笑聲震徹虛空。
清池清溪喜出望外,這羣陌生人和虞麓堯起衝突那是再好不過,而且展現出的力量出奇強大,更讓她倆意想不到。
虞麓堯驚魂未定地看看自己的隊伍,心中驚駭不已,他從來不知道萬界之中還隱藏着如此強大的一股勢力。
但好在他的人只是傷重混亂,連一個小兵都沒死,讓他心驚之餘鬆了一口氣。
猛一抖身,虞麓堯又恢復了那瀟灑俊朗的好賣相,衝着時宇等人深深躬禮,“在下萬界浪子虞麓堯,見過各位大兄。”
時宇一怔,這虞麓堯還真是拿得起放得下,丟了這麼大一個人,居然絲毫不怒,反有交好衆人之意。
而且他的言語動作,絲毫看不出諂媚懼怕的意思,純是心有讚賞,希望結交摯友。
我父驚歎點頭,聲音微不可聞,“真神人!不愧萬界第一人!”
清池清溪但見虞麓堯居然搶在她們之前示好,也急忙雙雙拘禮,清脆悅耳的妙音傳進時宇耳中,“乩命界清池清溪,謝過幾位貴客助我界免遭大禍。”
這等心機之言,自然瞞不過時宇,但他愛屋及烏,哪怕就是兩姐妹直接拉着他認姐弟,估計都不會拒絕。
“吔?這就不打了?那哪兒成?我們幾個就是來看熱鬧的,你們不打我們還看什麼?”劍開天的大嗓門哇啦哇啦響起,手裡大劍舞成了花。
“打!快打!再不打我可要幫你們打了?尤其是你,虞麓堯!你不是來搶老婆的麼?”
見雙方都遲疑未動,劍開天叫得更兇。
搶老婆這句話喊出,無論是虞麓堯還是清池清溪都變了色。
對虞麓堯來說,搶走清池清溪的目的,首當其衝是看重她們的預言術,其次確有想與二女結成連理的意思。
兩女入了紅鸞帳,或許能誕下神異子嗣也不一定。
但對清池清溪來說,那就是奇恥大辱!虞麓堯張狂滅界不說,還要強擄她們二人充入後宮,是可忍熟不可忍?
“無恥!”兩女不認爲劍開天是在胡說,這等高人每一句話都有天地因果在內,說虞麓堯有強搶之意,那就一定有。
虞麓堯畢竟城府深沉,當即淡淡一笑應了劍開天的話,“清池清溪二位界主身具天賜異能,想與二位結成連理的界主何其多,多我一個又有何意外?難道我虞麓堯配不上二位界主?”
說着,虞麓堯還朝着清池清溪微躬行禮,再配上他英俊無匹的面容,真讓人挑不出任何瑕疵。
劍開天一時都被堵得無語,抓抓頭皮,莫名其妙扭頭對着身側的襲凌嘟囔了一句,“你看得這麼專注,可不能被這小白臉騙了?”
襲凌正看虞麓堯看得心奇,她沒見過年輕時的虞麓堯,初見總要多看幾眼,但這純粹是一種欣賞,說動了男女之情就太過。
劍開天胡言亂語,讓襲凌面色頓時臊紅,狠狠瞪了劍開天一眼便閉目不語。
虞麓堯聽劍開天說他是小白臉也不生氣,帥氣一揮手散去了自己的軍陣,只他自己留在了乩命界虛空。
清池清溪心裡鬆了一口氣,心道總算是暫時度過了困局,想要留下時宇幾人爲乩命界撐腰的念頭更重。
兩女膽子也大,凌霄驅散軍陣打了虞麓堯,並不見得就是乩命界的友人,她倆竟然齊齊遁來,落在時宇身前不足一丈處,向時宇行禮。
時宇心中登時有些認知錯亂,眼前兩女和亦姐亦母的清池清溪重合在了一起。
呆滯片刻,時宇展開笑容,“二位不必如此,我也正有話要問,冒昧打擾還請見諒。”
兩女聞言大喜,她倆正琢磨用什麼理由留下時宇一行,可謂是剛想躺下就有人送來枕蓆,妙極!
“道友過謙,能來我乩命界做客,我兩姐妹求之不得。此處清冷,還請移駕雙姝宮。”
一使眼色,那一團亂糟糟的修士中,奔出一女縱身飛向大界,顯然是先行一步去籌備酒席。
“咦!宇馨瞳?”劍開天又低笑一聲。
“幾位認得我界宇馨族長?”清溪疑惑問道,從不踏出乩命界半步的靈瞳族居然有人認出,實難揣測這些人的來歷。
劍開天也不敢對清池清溪太過無理,點頭道:“聽說過,很神奇的一個種族,一個……族長。”
還未離得太遠的宇馨瞳回頭詫異張望,觸到劍開天目光又急忙轉回頭。
劍開天話有遲疑,清溪微微一笑不再追問,和清池一同引着時宇幾人奔赴乩命主陸。
意外的是,虞麓堯竟也大搖大擺跟了上來,兩姐妹數度驅離,他只是不理,一副自來熟的樣子湊在時宇身邊呵呵笑個不停。
時宇面色古怪地看着虞麓堯,覺得這傢伙真是和無數年後的他完全不一樣,英俊瀟灑卻又沒臉沒皮,很像是牧琉和蕭君山合體。
“你不怕我殺了你?”時宇見清池清溪已經忍不住又要動手,搶先問了出來。
虞麓堯瀟灑笑道:“要殺我,剛纔那位兄弟就已經殺了。我能感覺到你們對我的恨意,但似乎又不願殺我。”
時宇心中一驚,直嘆虞麓堯心思機敏。當前時空因爲自己一行人的介入,歷史走向已然改變,總不能爲了另一個虞麓堯做的事,遷怒於眼前之人。
凌霄冷冷哼了一聲,威脅道:“不許去木靈界,不讓我必然殺你!”
“木靈界?是哪個?”虞麓堯皺眉思索,萬界中可稱爲木靈界的大界有數十個,但直接稱爲木靈界的還沒有。
“哪個都不許!”凌霄怒道,他也知道此時曹心心的木靈界還未誕生。
虞麓堯點頭應下,心中疑惑更甚,根本想不起來他在哪個木靈界得罪過這麼厲害的木精。
“還有!大虛仙界你也不許去!”劍開天忙搶下話題。虞麓堯不去大虛仙界,就沒有“一”被遺落在那裡,劍開天就不會被打得支離破碎。
“可以了!世事變幻萬千,豈是幾句話可斷因果。”時宇低喝,再這麼搞下去,虞麓堯很快就能猜出幾人的來歷,哪怕這個來歷匪夷所思。
劍開天撇撇嘴,他還有好多話沒說,比如不許去馭命之地什麼的。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