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想不通,虞麓堯就無法明瞭和萬靈一向交好的巫帝有多強。
至強者之間,若不是實力相仿,絕不會有交往的可能,巫帝從不與其他絕主同行,就是看不起那些不如他的界主,哪怕是孱弱分身也特立獨行。1
而巫帝和萬靈,從來都是彼此相惜以好友相稱。1
此次巫帝毅然決然站在時宇一方,同樣讓虞麓堯心驚。
時宇那邊衆人吵吵鬧鬧一番,清池的聲音才輕輕響起,“時宇,你和虞帝再無回寰餘地麼?”3
“沒有!自他放棄神虞大界,我和他就是路人!當他決定護住虞童之後便是仇人。完成許諾,我與他必有一戰!”時宇說得很決絕。1
“唉~”清池長聲嘆息,陷入沉默。
時宇不知虞麓堯在想什麼,也不管清溪清池如何思慮,只管往陸橋處跑,而且挑選的還是玄盤幾人所在的那條陸橋。1
債多不愁蝨多不癢,時宇現在想的就是再把萬方勾出來打一頓,能殺掉最好,殺不掉也給他個教訓。
屠滅始靈神獸,萬方首惡,玄盤也難辭其咎!
虞麓堯緊跟在時宇一行身後,對時宇選擇這條路很是糾結,他並不想和其他絕主碰面。
自從所有人被趕到馭命之地邊緣區域,他就再不曾和任何人爲伍。
當年結夥搶下主峰,那也是因爲每個強者都盯着最肥美的秘地,虞麓堯不希望成爲衆矢之的。
如今各處都一樣,他孤傲自利的性子便徹底彰顯,能一個人獲利,絕不與任何人分享。
若與其他絕主碰面,且看到他緊緊綴在時宇身後,去幹什麼一目瞭然,到時候一羣人跟在時宇身後,他該如何是好?
時宇纔不管虞麓堯怎麼想,帶着幾人閒遊似的一路漫行,還時不時琢磨碰到的秘境,順便搜刮點寶物。
碰到不開眼的界主和滅殺的秘境守護者,都交給凌霄施展噬元經補元。
至今凌霄本體還差着兩百萬紀的缺口,至寶瑤琴依然是空空蕩蕩,沒有幾百個界主無法填補完全。
令衆人極爲不爽的是,儘管看不到虞麓堯,但他若有若無的神念一直盤繞在幾人身上。
每每動手總讓人誤以爲有不世大敵窺視在側,動起手來也總要留大半力氣防着強敵偷襲,着實氣惱。
時宇也被這種附骨之蛆般的驚懼感困擾,數次讓虞麓堯收回神念,他就像沒聽到一樣依然我行我素。
時宇無奈,知道如果沒有神念糾纏,很容易就失去幾人方位,偌大的馭命之地,失去目標的行蹤再想找到可不容易。
“虞麓堯!你要是怕走散,就離近一點!用眼睛看行不行?”劍開天終於被這股敵意滿滿,又隱而不發的神念逼急,衝着身後大喊。1
“老夫年邁,看不得礙眼之物,你們就忍着吧!”被劍開天和時宇譏諷數次,虞麓堯的言語也變得尖刻起來。
神念探查其實比目光親見還要細緻入微,若說礙眼,神念探查到的東西更礙眼。
但虞麓堯就是有意折磨時宇等人,偏不遂着他們心願用目力跟行。
“這老東西,有意噁心我們!”劍開天狠劈手中大劍,口中不住抱怨。
時宇鼻中輕哼,轉了轉眼珠子,片刻後拉過我父附耳傳聲。
我父聽得連連點頭,笑得老臉都綻成了燦爛夏花,一溜煙消失在天際。
時宇幾人則是在剛剛破開的秘境內坐下靜靜修養。
虞麓堯的神念微轉波動,明知時宇等人是在想法刁難他,但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我父已經迅速離開了他神念所及的範圍,不知做什麼去了。
他若去追我父探明事由,說不定時宇幾人就會立刻離去,帶着其他巫帝分身繼續探究陸橋之密。
若不去追,等我父回來必然是一場陰謀等着他。
“哼!奸猾小鬼!”極遠處,虞麓堯神念鎖定時宇幾人,心中暗氣橫生。
十幾日迅速過去,我父匆匆趕回後,四人又踏上了行程,無人再對虞麓堯緊追不捨的神念起怨懟,一門心思急急趕路。
碰到界主打架劍開天視若未見,遇到奇異秘境幾人也直接繞過,好似只想早日趕到陸橋直撲外圍。
虞麓堯警惕戒備了好幾日,但見四人只是悶頭趕路,心中愈發忐忑。
他再也不敢小瞧時宇,越是反常的行止越是提醒他要有大事發生。乾脆神念大放把四人牢牢罩住。只要時時警惕時宇一切,他們再有陰謀也逃不過自己的法眼。
時宇四人依然對爬滿全身囂張無比的神念無知無覺。
這等肆意的神念窺探,但凡是個界主都不會忍,但四人不但忍了,還忍了很久。
直到一日幾人衝進大羣修士聚集的某處秘境外,劍開天才回頭對着虞麓堯嘿嘿怪笑,而後一頭扎進秘境不見。
所有忙得熱火朝天的修士大驚失色,如今早不是馭命之地初初重塑的時候,百萬年過去,可以堅持到今天的秘境無不是強極堅極的無上奇地。
但爲何方纔那幾人輕車熟路便闖了進去,比進自家院門還輕鬆?
虞麓堯捻鬚駐足,盯着此處秘境思忖,時宇等人把陰謀玩成了陽謀,擺明是要引他進去。
他的神念被秘境隔絕在外,無法探知時宇幾人在裡面情形如何。
落到近處,虞麓堯掃一眼還在發呆驚詫的修士和界主,輕咳一聲問道:“諸位,此處秘境有何神異?值得如此大張旗鼓?”
確實是大張旗鼓,其他秘境頂多是兩三撥勢力七八十人圍攻,這一處足有千人狂轟,但進展如何還未可知。
幾個有些見識的界主一眼認出虞麓堯,直呼今日命歹,碰到了傳說中的大人物。有這樣的人駕臨秘境,哪裡還有他們這些小角色分羹的機會。
但心內抱怨歸抱怨,幾人也不敢怠慢,立刻壓住那些沒見識又蠢蠢欲動的修士,向虞麓堯見禮。
一名和虞麓堯氣質有些相類的界主踏出幾步,恭敬答道:“回虞絕主,此處秘境似有大益神魂的寶物,每每神光激出,我等神魂均被盪滌清潔,神清氣爽之餘還能微有精進。
但至今無人可攻破秘境護壁,內裡究竟如何誰也不知。”
虞麓堯聽罷輕輕點頭,飄至護陣前探出手掌。
所謂秘境,其實就是大大小小的空間碎片,外觀小者幾丈方圓,大者千里地域,但真進去了又是別有一番天地,不親臨涉險永不知其內如何。
沒有感受到任何危險,事實上任何秘境對絕主來說危險都不大。
最厲害的秘境也不過是絕主隕落所成,死去的絕主肯定不會比活着的更強大。
虞麓堯他們寧可費點勁擊殺其他絕主來祭煉寶物,也極少浪費力氣反覆破開秘境,去尋找質地無法保證的遺物。
眼前秘境陣壁雖是個天然大陣,虞麓堯進去並不難。
但他卻猶豫了,神念鋪開整個秘境佔地不過百里方圓,也算不得大,他決定還是守在外面等時宇幾人自己出來。
這一守就是百餘日,虞麓堯漸漸坐不住了,站在秘境護壁外蹙眉沉思。
那些攻打秘境的修士、界主們見虞麓堯並無驅趕他們的意思,都在不遠處休整。
再等不下去,虞麓堯一把撕開大陣走了進去,他人久攻不下的護陣,在他面前就如薄紗,撕開便成碎片散入虛空不見。
一陣套着一陣,足足撕破十七層大陣,虞麓堯纔來到真正的秘境核心,眼中所見讓他大出意料。
不是時宇等人正在滅殺秘境守護者,也不是秘境守護者把時宇等人打翻吞吃,秘境內只有一獸趴在地上,瞪着雙目虎視虞麓堯。
“人呢?死了?”虞麓堯疑惑地探尋四周,對面前的異獸不理不睬。
跟着虞麓堯一路破入秘境的界主們,驚喜萬分地望着眼前一切,但沒有一人膽敢妄動。
虞麓堯在前,他不發話誰動誰死!
“吼!”
鎮守秘境的異獸見一羣陌生人攻破護陣卻不即刻動手,率先發起了猛烈攻擊,兩條如柱巨腿高擡踏來,重重踩向虞麓堯。
虞麓堯隨手一揮,便將那異獸甩至遠側,他的眉頭皺得更緊,這異獸的力量絕不可能毫無痕跡滅殺四人,充其量也就是元龍的水準。
那些尾隨而來的界主修士們一見虞麓堯動手,立刻發喊狂呼衝向了異獸,各色攻襲如雨落下,打得異獸連連怒嚎。
虞麓堯遍尋時宇等人不見,面無表情地看着衆人圍攻巨獸,此獸在他面前毫無稱道之處,實力完全辜負了那十七重防護大陣。
數千界主修士雖無出彩之人,但依然壓得異獸疲於招架,沒幾息就落下遍體鱗傷。
眼見不支的異獸暴怒,兩隻前蹄再次重重奔踏大地,一圈漣漪捲過最近處數十名修士,眨眼便將他們轟成虛無。
虞麓堯雙目凝縮,他完全沒有看清異獸是用什麼手段殺滅衆人,那一圈漣漪只是空間震顫而已,連一絲裂隙都無,如何殺人?
“退!後退!擾亂空間,阻止他釋放空間轉移!”還是那與虞麓堯有幾分相似的界主放聲大喝,手中法器不斷攪亂身前空間。
“什麼?”虞麓堯驚怒,一把抓過那界主提在了眼前,“你剛纔說什麼?空間轉移?”
那界主早被虞麓堯目中怒火嚇得面色煞白,慌忙點頭,“此處秘境守護,有一手神妙莫測的空間轉移之術,我們在秘境外攻擊護陣都經常被轉移到別處,這事附近人人皆知。”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