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角牌的修士,就是她圖謀的工具之一吧?”時宇順手射出一道烏芒,斬斷還在空中繚繞的神念。
“必然,時風體內的怨念,肯定是紗鸞華通過律言術留下的,她在別人身上種下自己的神念,所謀不小,這一界……哈哈,我看也快完了。”
時宇點點頭,紗鸞華如果真的這麼做,無異於把修士當作傀儡,能被她看中的,當然不會是庸才。1
這些人都被她寄魂操控,修爲自然不可能達到極高,乩命界也必然前景堪憂。
或許是因爲幾人駐足的原因,短短半日,就有十幾道神念糾纏在衆人身邊,他們像是在仔細尋找,但又像是拿不定主意,猶猶豫豫在側逡巡。
時宇火起,在第十七道神念出現時,久蓄的神念猛然衝出,一化十七同時攻出。
“咦?”時宇一聲疑呼。
“呀!”遠處一聲驚叫。
一遠一近兩聲驚呼同時響起。
時宇驚詫於對方神念中,有着自己似曾相識的氣息,而且還是個女修。
而遠在萬里之外的女修,則是驚駭於時宇神魂無比的強大。當然,這道神唸的主人,自己也算很強。
其他十六道神念,如水一般消融,還被時宇追過去的神念狠狠轟擊,連驚叫都不及發出就昏死過去。
只有這道神唸的主人,不但扛住了,還有餘力急速遠遁。
幾人都被時宇的疑呼驚動,紛紛睜開了雙眼。
時宇見大家恢復得還不錯,顧不得細細解釋,帶着他們就追了上去。
途中聽了時宇的講述,休息已畢的衆人也都頗感興趣,能在乩命界碰到熟人,那是再好不過的事,哪怕是個敵人,抓住了拷問一番,收穫也必不會少。
時宇沒有興趣慢慢追,稍微講了幾句,裹住衆人就用出了幻時,眨眼就落在了逃遁女修士的面前。
不過最驚訝的不是那女修士,而是時宇自己,他落地才發現,被元力裹挾的衆人,一個比一個表情痛苦,連劍開天都不例外。
祝炎嵐捂着胸口喘了好半天,才把氣息理順,狠狠給了時宇一拳,“你對我們幹了些什麼?怎麼一下子像是被無數大山壓住?”
時宇急忙扶着她幫她撫背舒氣,不由得尷尬道:“我就用了一下幻時,哪知道會是這樣子。”
饒是劍開天僅次於時宇的身體強度,都有些氣喘,“你拖着我們用幻時?霍~現在的幻時可比上次攻去火靈界時厲害多了。
你小子,以後不用打架了,抱着敵人飛一圈,他們不死也得重傷!”
最慘的是時風,他簡直快昏厥,趴在猊大身上不住乾嘔,時宇給他渡入大量元力,壓息不住翻涌的神魂,他纔有力氣滴淌着涎水大口喘氣。
被時宇堵住的女修士,見衆人暫時無暇顧及她,轉身就要跑。
卻被劍開天拋出大劍甩在了身前,她轉向急遁,又被醒過神來的樸武神一拳砸在後背,大口吐血拖了回來。
在樸武神眼裡,可沒有男女之別。
時宇安撫好衆人,纔有功夫搭理她。
正眼相望,時宇立刻被女修那一雙金燦燦的眼眸吸引了,這一雙眼睛,彷彿包容了宇宙萬物,無數星點流轉,再去細察每一顆星點,其內卻又呈現無數星河。
其他人也被這名女修的眼眸吸引,圍着她不住嘖嘖稱奇。
那女修目中只有時宇,她被時宇絕強的神念轟擊嚇壞了,又見他不用幾息就將自己圍堵在了萬里之外,更是絕望。
時宇看了好久,才從無數星點星河中自拔,將目光掃過女修全身。
這是她見過第二美的女人,僅次於完美無瑕的牧璃,豔光四射的祝炎嵐站在她身邊,都有些黯然失色。
也許是時宇看得太入神,惹惱了祝炎嵐,她兩指並起,掐在時宇的腰眼,狠狠擰了幾圈。
時宇頓時疼得齜牙,卻又不敢呼痛,只能紅着臉跳到一邊拼命揉,一臉惱色地看着祝炎嵐。
祝炎嵐不理他,猶自站定在那女修面前,冷聲道:“說!叫什麼名字?爲何偷窺我們?”
那女修似乎明白了祝炎嵐和時宇的關係,輕輕抿嘴一笑,“你男人魂都沒了,你還有心思審我?不如先讓他把心完全系在你身上,再思慮其他。”
時宇更惱了,他哪裡有被美色迷惑,只不過是多看了幾眼,認真琢磨爲何會對此女有熟悉之感。
但祝炎嵐卻極爲惱怒地轉首過來,雙眸中騰起寸許烈焰,一看就是羞惱之極。
有了時風的前車之鑑,這次反應最快的是劍開天,他舉起巨劍,就朝着那女修劈了下去。
在劍開天眼裡,有沒有這個俘虜問題都不大,反正紗鸞華的老巢已經知曉,大不了慢慢摸過去,自己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着道,他實在無法忍耐。
祝炎嵐確實着道了,還是她最爲芥蒂的那條道,連時宇給她佈下的神魂防護,都未能起到作用。
她和時宇之間本來就有個疙瘩存在,儘管雙方都已經將其視作笑談,但存在的畢竟是存在,小小的針刺,就可以把舊事全部挑起。
此刻,祝炎嵐的心裡眼裡,盡是時宇揹着姜霜雪嬉笑的場景,不光有姜霜雪,還有牧璃,還有關氏姐妹……
凡是能和時宇扯上關係的,不管有沒有曖昧有沒有舊情,都被一道律言掀了個天翻地覆。
一個個嬌俏女子,在祝炎嵐腦海裡歡聲笑語,繞着時宇蝶舞翻飛。
而作爲正牌妻子的祝炎嵐,只能捏着衣角,乾巴巴在一邊看着流淚,時宇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
祝炎嵐眼中的自己在苦澀流淚,但現實中的她,卻是立刻吞下了血髓珠。
這還是上次回玄盤時,赤殤重新爲她煉製的血髓珠,裡面蘊含的是赤殤晉升界主後更爲精純的心頭血。
百丈祝炎嵐抄起炎爆珠,對着時宇就連打帶砸,這比時風兩指插眼要可怕得多。
幸虧時宇見機,專往遠離衆人的地方逃竄,不然那炎爆珠轟爛天地,盪出的餘波,都會讓時風和猊大幾人難以消受。
劍開天滿以爲自己一劍劈下,那女修必定變作兩片殘屍徹底死透。
哪知她兩眼驟然亮起,大劍和她頭顱之間的空間,就像是拉到了無盡遙遠,不論劍開天如何提速加力,都好似有着遙不可及的距離。
一旁的樸武神見勢不妙,急忙衝上來補拳。
猊大他們也紛紛抽出了滅星神光,只等二位大佬讓出空隙,就一炮轟他孃的。
沒有一個人敢去拉祝炎嵐,一是祝炎嵐此時的實力,除了時宇和劍開天,誰都無法抗衡,二是她手裡的炎爆珠越丟越瘋狂,時宇有幻時不虞被炸,其他人被轟一下那絕不是鬧着玩的。
時宇狼狽地躲來躲去,終於尋了個機會衝到祝炎嵐身邊,忍着心疼一掌拍在她額頭,將她拍昏過去。
女修比祝炎嵐更快的被制服,她只有那對眼睛異常神妙,誰被她盯上,都會落入方寸等同於億萬裡的困境。
但論真正實力,劍開天和樸武神,都可輕易將她擊殺。
所以剛纔樸武神從旁撲上,一拳打在女修肩頭,將她全身骨頭震斷了七七八八。猊大等人的滅星神光,根本沒有派上用場。
若不是覺得留給時宇還有用,樸武神早就一拳把她打成了血泥。
看着祝炎嵐的身體漸漸縮小,恢復正常,時宇氣急敗壞地走到那女修面前,一拳就轟了上去。
時宇這一拳轟出,一點情都沒留,他對乩命界修士總用人心中最柔弱的部分破防感到惱怒。
先有時風,後有祝炎嵐,都是被律言勾動了心底絕不示人的隱秘,纔對時宇痛施辣手。
就連一直悶聲不響的元龍,都感到非常詫異,如果現在的律言術都是這樣的攻伐方式,那也未免太狹隘了。
元龍所見過的律言,比肉搏還要狠辣血腥,動不動就是肢體殘廢,頭顱崩裂。
當年和紗鸞華一戰,那種由內而外的毀滅感,想起來都心驚。
女修見時宇一拳轟來,雙眸中又開始金光涌動,衆人這次纔看得分明。
她眼中的無數星點,突然捲起金色洪流,如羣星匯聚般衝向眼瞳中央,凝成一顆璀璨星團後,猛然炸開,好似要從瞳孔中激射而出。1
事實上,沒有任何光芒或是法術從她眼中射出。
但時宇的動作,彷彿走向了幻時的另一個極端,變得奇慢無比。
時宇也感覺到了這一點,他像是墜入樹脂的蟲蟻,哪怕稍微動一下手腳,都要耗盡全身力氣,無數拘束力量困禁着他的肢體,讓他難以行動。
暴喝一聲,時宇立刻催動幻時,能讓他倍感頓挫的秘術,現在已經不多了,就連面對元龍這種可與界主鏖戰的大能,他都沒有現在這般艱於進退。
極快與極慢,兩種表象截然不同的秘術撞在一處。
時宇身周的空間立刻發出“咔咔”的碎裂聲,就像是他正在從凝固的琥珀中脫身,無數漆黑的空間裂隙,如密網般炸裂。
沒人出手干涉這看似平淡的對決,時宇佔據着絕對的力量優勢,神魂又堅不可摧,女修除了被動迎戰,什麼也做不了。
時宇臉上的憤怒已然消失不見,更多的是一種爭勝決絕。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