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演習場、整個觀摩臺，一片寂靜。
就連演習場上的四輛ZTZ125H坦克，也愣在原地，一動不動。
所有人都沒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
安家宜利用拓展的視覺能力看清楚了：霍鷹駕駛的59，對着無人的方向開了一炮；與此同時，坦克瞬間出現在炮彈飛行的軌道上，貼臉吃下了炮擊。
安家宜心算了一下。粗略估計，59的100毫米口徑坦克炮比較老舊，出膛速度按1000米每秒計算的話，霍鷹大概在1000米以外接住炮彈。
這就意味着，坦克移動速度遠高於1000米每秒。
而非常奇怪的一點是，這個遠超音速的移動居然沒有產生音障。
難道……難道是有兩臺坦克，提前擺了一臺在那邊，先用光學隱形藏起來？等這邊火炮發射了，那邊再接炮彈，這邊再隱形起來？
安家宜遠遠瞭望幾公里之外的空地，縱使他有遠超常人的視覺能力，也什麼都沒看到。
並不是魔術節目，也沒有光學隱形。
霍鷹駕駛的59，就是瞬間從一個地方消失，從另一個很近的地方出現來。
一個毛骨悚然的想法讓安家宜脊背發涼：難道喬安娜真的研發出了近距離超時空傳送的方法？
吳若峰和喬安娜大方地站在主持臺上，一旁的陸軍指揮官已經傻眼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吳若峰用輕鬆地口吻對觀摩臺上，上百位將軍和軍事科學家介紹到：“諸位領導，各位專家，剛纔大家看到的，就是我單位研發的，安娜-1型非線性概率現實流體化引擎。
我單位所展示的這輛59式主戰坦克，安裝了這臺引擎後，就可以用比較快的速度移動了。”
這句話說完，整個觀摩臺上就炸鍋了。
有的人大聲地說：“變戲法呢麼？障眼法！這不科學！”
也有人說：“什麼樣的材料能頂得住這麼高速的移動？胡扯呢麼？”
還有人議論到：“這算怎麼回事？根本沒看清楚！這個測試太不嚴謹了。”
張衛華身邊那位頭髮雪白的老將軍擡起手，示意發言。
全場瞬間靜下來了，麥克風遞到他的手上。
老將軍用溫和而嚴肅的語氣說：“小吳同志，科學的問題，我不太懂，我想就算你們詳細講解了，我也不一定能聽明白。
我關心的是一件事。你當前演示的，到底有多少是真實的？有多少是節目效果？”
吳若峰迴答說：“首長，我可以保證，我單位當前展現出的所有技術，都是真實可靠的。
所以我纔要求，陸軍的同志可以直接對我單位的這輛坦克開炮。只有這樣，大家才能清晰地見識到，經由我們改造的坦克，達到了什麼樣的技術高度。”
老將軍認真地問：“你確定能保證駕駛員的安全？你真的這麼大的口氣？
你要知道，ZTZ125H搭載的電磁軌道炮，可以在100公里之外輕鬆擊穿50釐米厚的純鋼板裝甲，目前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抵擋它的一擊。”
“恕我直言，首長。”吳若峰堅定地說，“這個世界，比您所見識過的、想象中的，要大得多。”
吳若峰這句充滿挑釁意味的話再次引起整個觀摩臺的騷動。有人乾脆喊到：“開炮！讓這小子這麼狂！怎麼跟領導說話呢？”
老將軍反而笑了，說：“小吳同志，
你說得非常好！我很讚賞你這種勇往直前的闖勁。我命令，演習繼續，按小吳同志的要求，對59進行射擊。
要先進行試探性射擊，用最小的威力，射擊坦克的側後方，儘量減小傷害。”
演講臺上的陸軍大校有點窘迫，因爲ZTZ125H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無法瞄準59。
最後，他心一橫，乾脆下令：“各作戰單位注意，視覺瞄準，手動發射。同志們，考驗你們作爲坦克兵的基本功的時候到了！
在輔助瞄準器失靈的情況，能不能打到目標？”
ZTZ125H內部的畫面傳到觀摩臺邊的大屏幕上，坦克兵士氣高昂地喊到：“指揮員同志，我們有信心精準射擊，保證完成任務！”
幾秒鐘之後，領頭的坦克在充能下限內，以最低速發射了一枚炮彈。
即使有超高速攝影機，也無法記錄下這枚炮彈破空的速度。蝶形炮彈撕破空氣，以3倍音速以上的速度射向兩公里之外的59。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炮彈在接觸到59的一瞬間，憑空消失了。
全場又是一陣騷動。
老將軍又拿起麥克風，主動發問：“小吳同志，你能不能用最簡單的話解釋一下，剛纔發生了什麼事？”
喬安娜接過吳若峰的話筒，朗聲說到：“首長，剛纔電磁軌道炮的炮彈，接觸到59正在運行的非線性概率現實流體化場。
用最簡單的話說就是，在接觸的一瞬間，被從這個宇宙給排斥出去了。”
喬安娜清脆而略帶磁性的少女聲音，有一股知性的魅力。在場的所有人都被她的這幾句話所震懾，都不知道該怎麼接着發問。
喬安娜接着說：“首長，我申請，讓全部參加演習的四輛坦克，同時對59進行飽和攻擊。”
“小同志，我知道你們確實應用了相當了不起的技術。但我不能不爲駕駛員的安全考慮。你還年輕，在進行任何演習和實驗的時候，安全都不是小事情。”老將軍坦誠地說。
“首長，駕駛員是我未婚夫，沒有十足的把握，我總不會拿自己未婚夫涉險的嘛。”喬安娜驕傲地說，“請您放心，再尖利的石矛，也無法刺穿鑄鋼板甲。
恕我直言，在場的四輛主戰坦克，雖然已經沒不錯了，但在我眼裡，只不過就是磨得鋒利一點的石矛而已，不值得一提。
說句不客氣的話，就算是我的未婚夫不在坦克裡，就站在地下，讓你們的坦克炮轟，都不一定會受傷，何況此刻他還駕駛着我親手改造的坦克？”
喬安娜這幾句極其狂妄的話語，激起了衆怒。陸軍的幾位將軍在觀摩臺的正中，全都跳起來了，怒不可遏。
老將軍卻依然微笑，說到：“小姑娘，我很喜歡你的這股子張狂勁兒！很好！年輕人就得氣盛，不氣盛能叫年輕人嗎？
老子當年開着一艘導彈快艇，敢跟人家的驅逐艦拼命！別看你是個小丫頭，很有老子當年的勁頭。很不錯，我很喜歡你！
我命令，所有參加演習的作戰單位，對59進行飽和攻擊！
小姑娘，希望你未婚夫不要出事情啊！”
喬安娜點頭微笑地說：“首長，您放心吧！”她轉過頭來，接過吳若峰手中無線電，對霍鷹說：“鷹，關閉現實流體化引擎，用納米裝甲直接扛。”
這句話老將軍坐不住了，趕緊說：“喂，小同志，你不要逞能……”
話還沒有說完，炮擊就已經開始了。
四輛ZTZ125H，在滿充能的情況下，集中所有火力，對59的位置進行無限制炮擊。
每秒6發的高速炮彈像一道道白色的光箭，在刺耳的呼嘯聲中，從四個不同的角度，着着實實地轟擊着59。
整個戈壁沙漠上，被破空的炮擊揚起一片白色的沙塵，遮住所有攝像機的視野，空中的無人機也無法拍攝到下方的情況，只剩下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如同雷鳴一般不斷響徹大地。
安家宜轉過頭，悄悄看了一眼摩登伽老師；看到她若無其事的輕鬆表情，安家宜才放心。
他在心中默默盤算了，就算是自己的護盾手錶，也應該能頂住這種規模的炮擊。只不過，自己是真的是害怕呀，真的是沒有信心。
畢竟，那粗大的坦克炮管，連連噴出尖嘯着的白色炮彈，任誰見了，都不免要心驚膽戰。
整整五分鐘過去，炮擊終於停止了。
爲了讓煙塵散盡，又足足等了十分鐘。
慢慢地，灰白色的塵沙落下，迷霧被揭開。
此刻，天空中的無人機率先傳回圖像：59毫髮無傷，連外殼上的綠漆都沒有掉，而且在濃重的塵土散去之後，居然一塵不染，甚至像剛被擦洗過一樣乾淨。
59的周邊，已經被炸出一圈深達數米的大坑。綠漆閃亮的59，孤零零地立在一個石柱上，像趴在風化岩石上的神龜一樣，巋然不動。
喬安娜驕傲地指着屏幕上被所有鏡頭聚焦的59，用清脆而自信的聲音說：“大家看，如我剛纔所言，最尖銳的石矛也無法刺穿鑄鋼板甲。
我們應用在這輛坦克上的技術，比那四輛坦克整整領先一個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