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當和伊芙在臨走前提醒我,要小心與爬蟲族合作的人類。
我說我知道,我要小心馬克·吉布森。
他們說,不只是他。他反而是個特例。
他似乎有某種超能力,可以在單個時間線上往復跳躍,換句話說,他也是一個穿越者,只不過是穿越時間而非空間。
除了馬克·吉布森,肯定還有別人和爬蟲族合作。
爬蟲族特別熱衷於籠絡其他種族,吸收改造那些投降的生物,並改造他們的肉體,以驅使他們作爲下級僕從爲自己服務。
畢竟他們是一個等級極其森嚴的社會體系,往上升是絕無可能的。
那麼,擴張自己小弟的數量,是每一個階級的爬蟲族唯一改善自己命運的機會。
滿腦子裝了這些,我躺在宿舍的牀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實在是忍無可忍,我強壓着心中的恐懼感,放鬆自己,試圖通過放鬆的方法讓自己徹底的入睡。
在一個公園的夢中,我清醒了過來。
這是一個夢幻般充滿童話色彩的公園。
我漫步在公園的小徑上,周圍瀰漫着白茫茫的薄霧,彷彿被神秘的面紗所覆蓋的美人,一切都顯得含糊而不清,卻又俏皮而美麗。
我能清楚地感受到,我的腳輕輕踩着小徑上的溼潤草地。
草葉發出細微的響聲,彷彿在輕聲訴說着秘密。
在霧氣的映照下,草叢中散發着微妙的綠意,如同一塊塊翠綠的寶石點綴在溼潤的大地上。
沿途矗立着一些高大的樹木,它們的枝幹隆重地展開着,像雄偉的翅膀,在霧氣中若隱若現。
樹幹粗壯有力,樹皮雕刻着歲月的印記,它們彷彿是昂着頭的戰士,在向着天空無聲地呼喚。
在這些樹木的身旁,還有更多的小草,它們看起來嬌小而脆弱,卻也散發着獨特的魅力。
它們似乎也在互相競爭着,向着那微弱的陽光掙扎着生長。
有些小草挺拔而有力,有些小草嬌弱而柔美,還有些小草則精靈般地躲在其他植物的背後,孩子氣的不經意地向我招手。
我走到一個小湖畔,水面上散發着淡淡的蒸汽,霧氣和湖水交融在一起,彷彿是一塊鑲嵌着細碎寶石的翡翠。
湖畔旁的花草樹木它們的形態像是一個個夢幻的精靈,在霧氣中穿梭跳躍,宛如置身於一個童話世界。
我輕輕呼喚小光的名字,沒有結果。
一股失落感不經意的涌起。夢中的天色驟然昏暗下來。
我想起小光對我的囑託,要放下。
於是我還是放下了對小光的思念,靜靜地在這座夢中的美麗的公園散步。
在小徑的盡頭,我看到兩條分叉的道路。
向左看,遠遠地向下望見,能看到一條公路,似乎隱隱的有車通過;往右看,朦朧的向下看去,像是一片樓房,似乎有人居住。
我也沒有多想,隨意向左走去。
不久,走到了公園牆邊上。
我才發現,這條路實際上死衚衕。
公園的牆有兩人多高。
剛纔我散步的小路,實際上是一座小山。
由於夢中朦朧,再加上我一清醒就出現在公園的小徑中,就沒有發現這一點。
沒有路了,只好作罷。隨後我就醒了。
第二天早晨,果然我體會到了難得的清醒和愜意。
夢中清醒,睡醒有精神。這一點已經成爲我的經驗了。
一早起來,我去樓下的籃球場打籃球。耳機裡聽着早間新聞:
“一家由吉布森集團和一所大學共同建設的實驗室,近日發生了一起爆炸事故。
據初步調查,事故是由於一名實驗室技術人員操作不當所導致。
事故造成了多名實驗室工作人員遇難和受傷。
吉布森集團立即採取了措施,暫停了實驗室的運營,並與大學共同展開調查工作。
經過多方面的仔細調查和分析,吉布森集團確認了事故的原因,並決定對遇難人員進行賠償。
同時,該公司還將對實驗室進行全面檢查,以確保未來的安全。
吉布森集團在聲明中表示,公司對這起事故深表遺憾,將竭盡全力爲遇難者家屬提供支持和幫助。
該公司還將加強對實驗室的管理和監督,確保類似事故不再發生。
這起事故再次提醒我們,科學實驗是具有一定危險性的活動,需要高度重視安全。
實驗室管理方應該加強安全培訓和管理,以確保實驗人員的安全。
同時,政府和監管部門也應該密切監管實驗室的安全狀況,保障公衆的安全和利益……”
吉布森決定吃啞巴虧了?還是有什麼陰謀?
亦或者警方實在是調查不出什麼接過來,乾脆不了了之?
新聞報道後面接着談到,馬克·吉布森同意繼續追加投資,在進一步完善實驗室的安全管理的基礎上,重建實驗室,以確保兌現和大學的合作承諾。
我把這個事情和大萌他們說了。
那幾位不以爲然。
我想好了。週末我要約大萌去公園,然後原原本本把所有事情都告訴她。
我不怕她說我是妄想狂。
反正我的腦袋壞掉了這件事,算是衆所周知了。
週末轉眼就到了,天氣非常好,陽光明媚,微風習習。
波光粼粼的湖面,盪漾着一條條小船。
我和大萌窩在其中一條小船,吃着零食,喝着冰紅茶。
一點一點的,我把我所有知道的事情,包括小光,包括外星人,包括我學會了躲在固體的牆裡面,包括我學會了開飛機,包括爆炸,包括仙女星人,包括所有的一切,我都講給大萌聽。
大萌歪着頭,聽得很認真。
我舉起手腕,把亞當和伊芙給我的手錶給她看。
又掏出手機,把亞當和伊芙的短信給她看。
她一直溫柔的,微笑着聽我說,臉上灑滿陽光。
等我說完了,她沒有評論什麼。
只是拍着腿,示意我枕在她的腿上。
我躺下,融化在溫暖的奶糖香氣中。
她輕輕的撫摸着我的頭,說:“累了吧,休息會兒吧。”
我的眼淚不知道爲什麼,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然後,迷迷糊糊的,我睡了過去。
過了一會兒,我醒了,坐起身來。
大萌扶着船的方向舵,船飄飄蕩蕩的,向着岸邊的小港駛去。
“時間快到了,我們上岸去逛逛吧。”大萌說。
我說好呀。
我們回到岸上,沿着湖邊的小路,隨意地散步。
走着走着,我突然有一種異樣的感覺,我明顯感覺我來過這個地方。
來過不奇怪,這個公園是學校附近最大的公園,我和大萌經常來這裡約會。
但當下的感覺完全不同。我覺得我重複過當下走過的路。
就是前兩天清醒的那次夢中。
是夢的重現,還是我還在夢中?
我連忙悄悄扳了下手指。
手指劇痛。
顯然不是在夢中。
我跟大萌說,前兩天我剛夢到過這裡。
大萌說,那這一定有什麼美好的寓意呢。
我也希望是啊。
剛想到這裡,一股非常厚重的腥臭氣味猛地不知道從哪裡傳出來。
大萌也聞到了。
她一皺眉。我們倆對視了一下,嚮往來時的方向走回去。
迎面,一個極其高大,穿着黑色帽衫和黑色褲子,頭被帽衫的帽子遮住的人,迎面蕩在我們面前。
腥臭的氣味就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我第一反應就是,這傢伙難不成就是亞當和伊芙說過的,可能會來傷害我的爬蟲族的眷屬僕從?
這個傢伙的身形十分巨大詭異,上身肌肉出奇的發達,像是一隻大猩猩。
我感到我的身體不自覺地顫抖了一下。
我握緊了大萌的手,準備迅速繞開他繼續逃跑。
但是在我們還沒有做出任何動作之前,那個黑衣人突然從另一側出現,擋住了我們的去路。
我看着他,一股恐懼和無助感不由自主的升起。
我轉向大萌,她的臉上滿是驚愕和厭惡的表情。
我緊緊地握了一下她的手,然後甩開,衝她大吼道:“快去找人!”。
然後,我轉身面對那個一身黑衣的傢伙,準備魚死網破。
他沒有任何遲疑,向我撲過來。
右手的拳頭重重砸在我腦袋上。
在感覺到疼痛之前,我先是感覺到腦袋被重重一擊的衝擊感,然後咚地一下,腦袋又在地面上重重的磕了一下。
我整個人橫着被揍飛了出去。
我躺在地上,感到我的意識開始飄忽不定,感覺到眼角,頭上和嘴裡流出熱乎乎,甜絲絲的液體。
“不要打他的頭呀!”朦朧間,我依稀看到大萌發了瘋似的舉着一塊很大的石頭,用力砸向那個黑衣人的頭,發出很響的咚地一聲。
黑衣人根本沒有理會大萌的意思。他徑直衝我衝過來。
我掙扎着爬起來,強忍着嘔吐感和眩暈感,衝到那個黑衣人身邊,用盡全身的力氣衝他撞去。
我感覺我整個人裝在一輛滿載的水泥罐車上,渾身的骨頭都要碎掉了。
第二拳重重的向我頭頂落下。
我下意識舉起手臂去阻擋。
沒有任何力量落下的感覺。
我勉強擡起頭看。手腕的手錶處,射出一股藍色的光,形成一個很大的盾牌的形狀。
黑衣人被自己的力量彈飛了出去,順着土山向下,滾落在我們從湖邊過來的方向上不遠的地方。
是亞當和伊芙給我的手錶,這玩意原來還是管用的。
我掙扎着站起來,拉上大萌,趕快向遠離他的小山上跑去。
“你的頭破了呀!”大萌的聲音帶着哭腔。
“手機呢?快報警。”我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我已經看不清手機上的字符了。
一邊跑,大萌一邊慌張地從掛包裡掏出手機。
就在她打開手機的一瞬間,我看到一團閃電從土山下飛了上來。
還真踏馬有魔法呀!不科學呀。什麼玩意啊都是!
我咒罵着,舉起手錶的盾牌。
這團電光射在手錶形成的淡藍色的光盾上,發出刺眼的閃光,以及劇烈的噼啪的聲音。
我趕快把大萌攔在身後。
閃光過後,還沒等我改變姿勢,一團巨大的黑影就從天而降。
黑衣人用動物的姿勢四肢奔跑,衝刺,猛地跳到空中,雙拳抱在一起用力向下砸下。
但是,他很倒黴。
顯然他不知道這個盾牌的原理,因爲他這回被反彈得飛的更遠了,一團黑霧般從小山坡上飛了出去,一直滾落到湖邊。
“手機燒了,冒煙了……”大萌帶着哭腔說。
“快跑,接着跑!”我拉着大萌,又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拼命向山上跑去。
我的呼吸越來越急促,我的意識越來越模糊。
上山的小路,坡道很緩和。 這就是那天夜裡夢中的小路。
只不過,現在的心境不同,看到的一切也都變得完全不一樣。
和那天夜裡夢中,浪漫和童話般的感覺完全不同。
這條上山的小徑在這片濃密深邃的森林中,顯得格外狹窄而曲折,如同一條幽靈般的蛇在黑暗中游走。
小路兩旁高大的樹木和草叢交錯,擋住了天空中的陽光和月光,讓這條小路籠罩在一片濃郁的黑暗之中。
我已經在失去意識的邊緣了。
我感覺到樹木之間的草叢上,不時出現一些奇怪的影子,隱約可見在黑暗中悄悄地移動。
纖細而柔軟的草搖擺着,像是什麼怪獸身上的毛一般。
一股陰冷邪惡的氣息籠罩着這片森林,不寒而慄。
偶爾,有些聲音從樹林深處傳來,像是葉子被風吹動的聲音,卻又不是。這讓人不禁心中打了個寒戰,彷彿有些神秘的力量正在環繞,慢慢把我們包圍。
шшш ▪ttκǎ n ▪C 〇
衝到小路的盡頭,果然看到那天夜裡見過的同樣的兩條岔路。
大萌一把拉着我,要向左側下山。
我攔住她。朦朦朧朧記得,左側下山之後,是牆。
“相信我,雖然這裡能看到公路,但下去絕對不行,牆太高咱倆爬不過去的!”我堅定的說。
“安寶你怎麼知道的?”大萌急匆匆的問。
“我那天夜裡夢到過一模一樣的情形。”我咬着牙,忍着劇烈的頭疼和頭暈說。
“我相信你!”大萌一把拉上我,我倆向右側下山的方向,跌跌撞撞的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