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從茶館分開後,樊立文立即坐飛機去盛京見白礬董事長,唐霜則去了水木年華公司,說白了也就是葉樑他家,《奶奶》的籌備工作到了最後關頭。
這部小成本電影相對簡單,人物不超過10個,其中一半以上只是一晃而過的那種,對葉樑這種新人導演是最好的試水作。
見唐霜來,葉樑熱情地鼓掌,手都要拍紅了,唐霜很欣慰,拍拍他的肩膀,點讚道:“看到你這麼熱情,我就放心了,說明導演這行當還沒有磨掉你的性子,還能蹦躂,加油,看好你哦。”
葉樑拍掉他的手,說道:“本公司自成立以來,你就出現過一次,之後再不見人影,昨天大家都問我,是不是我把你排擠了,想獨吞水木年華。”
唐霜大怒:“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敢這樣挑撥我倆,拉出去鞭了。”
葉樑一指一個婀娜的背影,說:“那個。”
哎喲,背影好漂亮,唐霜好奇地問:“以我閱女無數的經驗來看,這道背影不是你的任何前任,新人?厲害啊小葉子,忙着籌備電影還有空把妹,肩膀很實嘛,還能壓擔子,去,我給定了一對石像,搬下來放門口。”
葉樑問:“什麼石像?爲什麼放石像?”
唐霜:“通風水。”
葉樑不屑道:“我這別墅建的時候就專門請過風水大師,不需要通了,拿出去,放你自己房間吧。”
唐霜:“你不懂,以前那是作爲住宅通的風水,現在是作爲公司,需要微調微調,請一對鎮門獸,張揚聲勢,辟邪納吉。”
拍拍葉樑的肩膀,繼續說道:“別客氣,禮輕情意重,何況這對禮物真的不輕呢。待會兒就到,哥哥的一片好心,賢弟不要拒絕哦,以後我不在的時候,這對瑞獸就代表我。”
“……你在安排身後事?”葉樑一說完,撒腿就撤,擔心被打。
唐霜氣哼哼地不管他,走向背影殺手,美女總是容易引起男人的注意,尤其是帥哥的注意,因爲他們有條件有自信採取實際行動,不像low筆只會無限遐想。
“你好唐霜,昨天我還在問葉樑怎麼一直沒見你。”
是繆雯,哎喲,今天姑娘沒戴帽子,所以沒認出來。
唐霜和她打完招呼,問道:“你這是?”
繆雯笑道:“我正好有時間,所以申請加入《奶奶》劇組。”
唐霜瞥瞥遠處的葉樑,這小子正得意地對他笑呢。
唐霜很想對繆雯說,你這樣不是羊入虎口嗎?真的好嗎,真的想清楚過嗎,是自願的嗎,別怕,有啥委屈說出來,小霜幫你解決……
嘴上說的是:“歡迎歡迎,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繆雯美目輪轉,笑道:“我只是打打下手,主要還是看葉樑的,你知道我爲什麼加入嗎?”
這個問題就像一個陌生電話打進來讓你猜猜我是誰,唐霜猜不出來。
繆雯:“我很喜歡《奶奶》這個劇本。”
“謝謝誇獎。”唐霜說道。
繆雯說道:“有機會能不能給我也寫個劇本,雖然很唐突,但是我真的很喜歡你寫的故事。”
“沒問題。”唐霜剛說完,葉樑領着一個青年和一個大概8、9歲的小女孩過來,介紹說這是《奶奶》中奶奶的孫女和兒子的扮演者,小女孩叫鍾貝祺,青年叫王巖。
王巖自我介紹說他是粵州大學大四表演系的學生,“唐教授是我的老師。”
唐三劍教表演系兩個班的中文課,王巖就在其中一個班,並且是那個班的班長,和唐三劍頗爲熟悉。
王巖很早就聽說知名作家唐霜是他的老師唐三劍的兒子,今天終於得見真人,果然沒錯,心思泛起。
王巖外表敦厚老實,但能做演員的,哪個心思會差了呢,《奶奶》這部劇中,王巖雖然號稱是男主角,但基本約等於無,和路人甲的角色沒多大區別,總共就三兩次露面的機會,臺詞五句。但他仍然毛遂自薦,推掉其他的機會來到這裡,難道就是爲了博一個露臉的機會嗎?顯然不是。
一個人朝一個目標努力奮鬥,如果不是爲了眼前的利益,那就是爲了更長遠的利益,而不是沒有利益。
同王巖一起過來的鐘貝祺長得很精緻,一雙眼睛極有神采,看得出是個心思很活泛的小姑娘,唐霜看着眼熟,聽她又稚氣又成熟地自我介紹後,纔想起來,這個女孩子是粵州電視臺“小戲精”團隊的一員。
這個所謂的“小戲精”團隊都是6-12歲之間的小男孩小女孩,之所以叫小戲精,因爲他們雖然年紀小,但已經有過豐富的表演經驗,主演過小孩子版的《花城姑娘》電視劇,和正劇交相呼應,別說,收視率很好,許多家長陪着小孩子一起看,邊看邊笑。
唐霜偶爾見糖果兒和黃湘寧一起看這部小孩子版的《花城姑娘》,他不是很喜歡這羣小孩子,在天真無憂的年紀裡早早地學起了成人世界的那一套,看着彆扭難受。
就比如眼前的鐘貝祺,小豆芽似的女孩子,卻化了淡妝,稚嫩中竟然有些嫵媚,看的唐霜心裡發麻,還是糖果兒那個小傻瓜最自然,也最可愛。
這時車來了,唐霜定做的一對瑞獸已到,葉樑好奇地第一個上前去看,但是被黑布整個矇住了,他要把黑布解開,唐霜說道:“先搬下來吧。”
石像公司的幾個工作人員把放在皮卡車後斗的石像擡了下來,葉樑對唐霜說道:“不大呀,你怎麼這麼小氣,買對這麼小的石像!”
唐霜沒好氣地說:“濃縮的是精華,不懂別瞎**。”
“我怎麼不懂了?石獅子當然是要越大越有氣勢,不然怎麼辟邪納吉。”葉樑指揮工作人員把兩隻石像一左一右擺大門口,瞅了瞅,還是沒忍住:“怎麼看怎麼小了點,這麼小,萬一被抱走了怎麼辦,貴是不貴,但是不吉利。”
繆雯還是第一次聽說自家門口的石像有會被抱走的。
唐霜沒好氣地說:“要不再給你買兩條鐵鏈子,一到晚上就上鎖?再說了,誰說這是石獅子,獅子太兇了,不適合放家門口。”
“那是什麼?”葉樑問道:“貔貅?大象?哦不對,只能算小象,掀開看看。”
唐霜制止他,嚴厲批評道:“你懂不懂規矩!毛手毛腳的。”
葉樑不明覺厲:“什麼規矩?”
繆雯懂點,說道:“揭石像是要放鞭炮的。”
果然,石像公司的人員熟練地搬來一掛捲了又卷的大紅爆竹。
唐霜拉住要躲屋裡的葉樑:“你不能走,去,放鞭炮!”
“我?你買的你去!”葉樑想撤,放鞭炮不是他的特長。
唐霜:“這你家!當然得你這個主人親自來。”
葉樑看了看被工作人員在地上擺了個“8”字的爆竹,悻悻地說:“好吧,給我個火。”
有公司的員工遞一個打火機過來,唐霜說:“這個有講究,不能用打火機。”
葉樑心想怎麼規矩這麼多,問那怎麼辦。唐霜對石像公司的人員說道:“香。”
他們立即點燃兩根香,唐霜對葉樑說:“去,用香點爆竹,完事後,一個石像面前插一根,直到它們燃盡。”
見唐霜說的煞有介事,葉樑也認真起來。粵州是個很奇怪的地方,一方面這裡是華夏最能接受外來風氣的地方,是面向世界的前沿陣地,另一方面這裡對華夏傳統文化很重視,就比如街面上的商店,幾乎家家一座關公像。
唐霜叮囑道:“點完了爆竹,立即把香插好,不能耽擱。”
“啊?”葉樑有點傻眼,他恨不得點完爆竹就跑。
沒辦法,最後硬着頭皮上,那模樣,就像7/8歲的小屁孩放鞭炮似的,身體竭盡全力離得遠遠的,手伸的老長,隨時準備撒腿就跑。
唐霜看不下去,走過去低聲說:“你給我長點臉好不好,人家繆雯看着呢,你這樣子好意思?”
葉樑臉皮賊厚,此時也不禁老臉一紅,色壯慫人膽,他立刻擡頭挺胸,噼裡啪啦哄~唐霜剛走兩步,鞭炮就響起來了,沒法強作鎮定,一溜煙躥屋裡,心裡把小葉子罵了好幾遍,而可憐的小葉子,苦逼地冒着炮火在地上插香。
剛走的程序都走完了,石像公司的人也走了,水木年華影視有限公司擺着兩座小小的石像,黑布包着,葉樑迫不及待地問唐霜:“現在可以揭開吧?”
唐霜神秘莫測地笑了笑,拍拍小葉子的肩膀,說:“去吧~無盡的寶藏就在眼前。”
葉樑被他笑的莫名其妙,確切地說是莫名的不妙之感,放下狠話:“你別不是逗我玩吧。”
唐霜大怒,嚴厲斥責小葉子,說好心沒好報,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這話把繆雯等人唬住了,覺得真不該這樣想人家,但是葉樑對他特別瞭解,所以越是這樣越不放心,疾步上前,解開一隻石像的黑布,一句髒話脫口而出:“臥槽~小霜你這個小王八蛋!這就是你買的瑞獸?!!!你丫的果然是逗我玩!”
門口赫然是一隻怎麼看怎麼可愛的石制的招財貓,和威嚴完全不搭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