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蛇演義》項目雖然還沒有正式啓動,但前期工作已經開始,昨天唐火火特地給唐霜打電話,說明了項目的進展情況。
裘森找上甄厲,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邀請他出演王朝這一角色。
唐霜沒聽裘森說過,所以不知道具體什麼情況。
但,此刻甄厲對他說這事,唐霜可以確認一點,甄厲對出演王朝這一角色,哪怕還沒有答應,至少也沒有拒絕,應該比較願意。
甄厲只是說了這麼一句,沒有再多講,唐霜理解性地點點頭,也不多言。
一是此時此地不適合多講,二是讓唐霜知道有這麼一回事就行,更多細節不適合講。
甄厲離開後,唐霜把空杯放下,端起另一杯倒滿了白酒的杯子,主動來到張鈺身邊。
張鈺笑吟吟地看着他:“都吐了還喝?”
甄厲就坐在旁邊,佯裝不滿地說:“唐霜太偏心了,和我喝的是飲料,說是喝不下了,結果轉身就和張姐敬白酒,這不行啊!”
唐霜已經上臉,臉色一片紅:“確實喝不下了,這一杯是嚴重超負荷。”
甄厲:“看樣子是有非喝不可的理由?”
同桌的幾人,包括李應、樑喬、趙陽、張非等人都看過來。
張鈺也是滿臉好奇。
唐霜:“當初和張導談《英雄》這個項目時,我們談到華夏女演員中哪一個最適合演飛雪,當時我是藏了私心的,第一個就想到了鈺姐,我是鈺姐的影迷,所以當即對張導說,非張鈺莫屬。”
“後來張導說鈺姐空不出檔期,恐怕請不來,作爲一個小影迷,當時別提多失望!”
“但沒想到,結局總是美好的,鈺姐百忙之中,推掉原定的計劃,加入了英雄劇組,完成了我的一個心願,所以我一直想特別感謝鈺姐。”
“一是滿足了一個影迷的心願,二是感謝鈺姐這麼看重《英雄》以及爲此做出的犧牲,三是作爲一位飛雪迷,鈺姐能飾演這個角色,對我來說,最完美不過,尤其鈺姐在這個角色上花了極大的精力,作爲影迷,作爲作者,我特別特別感動和感謝。”
甄厲說道:“這麼說,這一杯酒確實要喝。”
張鈺笑着問身邊的人,這杯酒要喝嗎。
大家紛紛說要喝要喝。
張鈺聞言,乾淨利落地和唐霜碰杯,一飲而盡。
唐霜喝完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不過這次不是對張鈺,而是對張非。
唐霜說:“我這三個心願能夠實現,還必須感謝一個人,感謝張導三次南下香港,請出了鈺姐這隻鳳凰!”
說到這裡,唐霜話鋒一轉,笑着說:“其實後來啊,我才明白過來,哪怕當初我不提鈺姐,張導也會提,而且是第一個提,在他心裡,飛雪非鈺姐莫屬,別人演不出那個味來。張導,你說我對不對?”
張非笑哈哈尚未說話,人精趙陽搶先說道:“這是我可以作證,唐霜說的絕對是真的,張導不止一次對我們說過,希望有機會和張鈺合作,當初和我們討論《英雄》劇本的時候,就說這個飛雪怎麼這麼像張鈺!……”
說到這裡,在座衆人已經看明白,唐霜和趙陽是在架橋,給張鈺和張非創造機會,冰釋前嫌。
張鈺是個極聰明的人,說道:“唐編劇……”
唐霜:“鈺姐叫我小霜就行。”
張鈺笑道:“小霜,這杯酒,我必須和你一起敬張導!一直特別感謝張導當初多次邀請我……”
……
這邊的情況,現場的人都看在眼裡,心中紛紛一鬆,導演和大牌主演冰釋前嫌,這個劇組的最大裂痕終於算是填上了。
至此,這頓晚宴非常成功,物質層面和精神層面的目的都達到了。
大家吃的到位,喝的盡興,同時這段時間積壓在心底的種種矛盾,終於有了宣泄口,不敢說完全消除,至少暫時無礙。
張非心情高興,後半段喝高了,離開的時候腳步踉蹌,唐霜和趙陽架着他回房。
趙陽留下來照顧,唐霜離開。
張非半醉半醒,趙陽給他倒了杯解酒飲料,說:“這次多虧了唐霜這個年輕人。”
張非半眯着眼睛,靠坐在沙發上,呼吸沉重,似乎睡着了,過了好一會兒才遲緩地說:“多虧他來了~”
——
張鈺的房間是一套兩室一廳一廚一衛的豪華套間。
此刻,房間裡除了張鈺和剛來的唐霜,再無別人。
張鈺見他就說:“就你會說話!”
雖沒明說,但唐霜知道她指的是什麼。
唐霜裝糊塗:“我說了什麼?不明白鈺姐說的什麼。”
張鈺笑着請他坐下,端過一杯梅花茶,說:“請你來坐,是想聊聊飛雪這個角色。”
唐霜示意請講,他酒勁有些上頭了。
張鈺認爲飛雪最終的結局不應該死,作爲一位女俠客,她獨立自主、自強不息,她的生活不應該只有愛情,所以不應該陷入傳統的愛情套路中——男主角死了,女主角就該殉情,不這樣不足以哀傷和賺足眼淚。
這是張鈺和張非的糾紛點。
因爲如果按照張鈺的意見,飛雪最終不死,那她的語言、動作、神情、對待無名的態度等等,都要做出改變。
這些改變只是細微上的,對一個普通演員來說,根本不需要關注。
但張鈺擅長刻畫人物的細節,最大力度地展現人物的心理變化,所以結局的不同,對她演戲的方式方法有很大的影響。
張鈺講完後,靜靜地看着唐霜。
唐霜對上她的眼睛,真是一名盡善盡美的演員,難怪站上華夏演員的最高峰。
她問的認真,唐霜回答的也認真。
“我很認同鈺姐的觀點,這也是我當初創建這個角色的初衷,飛雪是一位獨立的女俠客,她不是誰的附庸,她是她自己的,應該爲自己而活,活的瀟灑,活的盡興。”
張鈺很高興,說:“那你也認爲飛雪最後不該死對吧。”
卻見唐霜搖頭。
張鈺:“爲什麼?”
唐霜:“因爲飛雪既是一位俠客,也是一位女人。她的一生,幾乎是爲仇恨而活,哪怕與無名相遇相愛,首先想到的也是多了一個報仇的幫手,而不是一個可託付終身的良人。因爲無名的“不盡力“,飛雪可以和無名三年不說話,可以說,在仇恨面前,愛情只能排第二位。很多人爲此會想,飛雪愛的到底是無名這個人,還是無名的劍術,愛的是可以幫她刺殺秦王復仇……”
“她短暫的一生是爲仇恨而活,是當之無愧的天下女俠客,她的獨立自主、堅強不息已經完全展現。相反,作爲一個女人,一個有血有肉有感情的女人,這點上表現非常單薄,在殘劍死的那一刻,她才真心放下了仇恨,所以她的殉情是必然的。這不是爲了賺眼淚而設計的套路,設身處地去想,爲愛情而死是最好結局,也是最可能的結局。”
張鈺良久無語,在沉思。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笑着說:“就你會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