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棄!
放棄一個與我無關的人。
老者的話讓我怔在原地,夢魘依舊殘留在腦海中。孫曉青的去世,犇犇的仇恨,孫有波的拳腳。這一切都如同真實出現的一樣,讓我怔了好久。我承認,我有些猶豫。他們給我的糖衣炮彈,太誘惑,誘惑到讓我無法說一點壞心思都不會產生。特別是在我做了那麼一個失去孫曉青的噩夢之後,我真的不知道該不該這麼做。
一面是孫曉青,一面是木木。
我相信,只要我願意放棄木木。
他們一定能讓我知道孫曉青在什麼地方,因爲有些信息,對於這個世界上的一些國家來說,並不算神秘。我猶豫不決,老者卻又說:“你不用急着回答我,我們可以先讓人去歐洲,等有你妻子消息之後,你再答應我們也不遲。我想這個時間應該不會很長,二十四個小時,還是四十八個小時?你猜猜一個人的行蹤,對於有些特殊部門來說,算不算神秘。”
老者的話再度讓我怔在原地,我在心中想,或許我別無他選。
或許中的或許,即便我放棄木木。
木木也不會輸的太慘,畢竟她有一個超級牛叉的父親。
或許,木木這一次跌倒,對於她來說也是一次歷練。能夠讓她長點記性,以後別再這麼猛然跳出來吸引別人的紅眼病。或許中的或許,我對於木木來說,根本不重要。
我就這麼的兩面三刀,在那裡想了好多。
老者坐在我的對面,並不着急。
手中端着一個茶杯,面帶笑意看着我。
猛然,我仰起頭看着他。
他問我:“想通了?”
我肯定的說:“我不會放棄木木。”
老者猛地一驚,我面帶譏笑,咄咄逼人說:“我所做的夢,都只是噩夢而已,我相信如果我的妻子真有問題,我的兒子一定會回來告訴我的,我相信她只是暫時離開,儘管有隱情,但是或許是她故意不告訴我。而如果我放棄木木,你肯定讓我交代出許多有關這個項目的一切,甚至還會讓我說服夏婉玉也放棄木木,到時候木木肯定會失敗,而我也什麼都得不到,因爲木木這個世界上,只有感情不可能買得到。你利用夢魘來讓我產生恐懼,企圖迷惑我的心智,可是事實上你錯了,正是因爲那一卷金剛經,才讓我恍然大悟,我所做的夢,都只是夢幻泡影而已,並不是真的,並不能當真。而我醒來之後,你一直都在將我往夢中引,企圖讓我繼續陷入夢境中。呵呵,不愧是心理專家,果然高明,利用恐懼讓我產生噩夢,利用噩夢讓我產生恐懼。只可惜,你忘了最難明白的,就是人的心理,就是人的大腦。任何的心理學家,說白了只不過是江湖騙子而已。斯坦福大學博士生導師,滾粗丫的。”
我鏗鏘有力一番話,讓老頭刮目相看。他大呼道:“好好好,果然並非池中之物。老朽我最恐怖的夢魘戰術都能失敗,看來真的是我小看你了。年輕人,既如此那我們也就不客氣了,你不相信心理學,那你應該相信藥理學吧。你知道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一種東西,叫做毒品。在毒品面前,你所有的理智,都只是夢幻泡影而已,到時候你就會明白,你所謂的金剛經,只不過是小孩子看的開蒙讀本而已。”
我瞳孔一縮。
老頭負手離開。
不到幾分鐘,外面走進來五個人。其中一個手中拿着一個白色的箱子,我想要掙扎,卻知道此時的掙扎,只能讓我更快的毀滅自己的心理防線。我閉上眼睛,躺在沙發上一動不動。那個拿白箱子的人走到我的跟前,從裡面取出來一根裝滿藥劑的針管,我知道這裡面都是毒品,而且並非是那種普通的吸食性質毒品,而是靜脈類。
針頭刺破手腕上的靜脈,我閉上眼睛,什麼話也不說。很快毒品就進入我的身體,這是一種我前所未有過的感覺,大腦很寧靜,很清醒,就好像是在飄一樣。我知道,這是多巴胺在作祟。我躺在那裡,一動不動。一羣人都離開,他們給我放刺耳的強節奏音樂。我依舊躺在那裡,他們爲了讓我儘快上癮,大概是隔十個小時給我這麼來一陣。
針頭不大,但是每一次我都感覺到大腦像是在跳舞一樣。
而且每一次之後,他們就會再放三個小時的強節奏音樂,以刺激我的大腦。
這樣連續了我不知道多少次之後,他們不再動我。
讓我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甚至他們還給我準備了食物,讓我吃東西。可是我總感覺,我的身體中像是少了什麼一樣,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襲上我的心頭。我知道,這是上癮之後的感覺。我猛然想起了夏婉玉曾經說過的一句話,她說:“男人可以花心,可以無恥,但是在紛雜的世界中,有兩樣東西不能碰,第一樣是毒,第二樣纔是賭。”
我現在算是違反了夏婉玉當初給我立下的誓言。
漸漸,我感覺到腦海中有一種緊張的感覺。
我躺在那裡,感覺就像是天旋地轉一樣。
整個人的大腦都出現了問題,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但是很快,我的身體上就有些難受。這一定是大腦缺乏多巴胺的後果,一定是。就在這個時候,那五個人又來了。他們拿出一個針頭,卻發現我的手腕上已經全部都是針眼,他們佞笑着給我的脖子上面來了一針。我頓時就感覺舒服了許多,這一次他們不給我放強節奏的音樂,而是讓那個老頭出來,站在我的面前看着我說:“從今天起,我們下一次給你四號的時間會隔二十個小時,而下下次給你四號的時間,會隔三十個小時,一次增加十個小時,直至你死亡,或者是答應的時候。我想你現在已經有了感覺,那麼你趁着這股勁兒,再爽最後一個小時吧。”
話說完,強節奏了音樂又來了。
我的神經線,隨着音樂嗨起來。
我是被迫成癮的,但是我別無他選,因爲在這裡面,任何的規則都不是我說的。而且我當初被帶過來的時候,是被戴上了頭套,我只記得我上了飛機,具體飛到了那裡,我不清楚。老三小楠劉計洋他們也一定再問了我努力,可惜如果上面不鬆口,即便是他們來了,他們也進不來。這世界上有神,但是卻不可能有超人。
秩序,規則。
掌管在別人的手中。而我,只能躺在那裡聽着強節奏的音樂,雙眼無神的看着昏黃的燈泡。我知道,即便是木木最後勝利,我的毒癮已經有了,不可能戒除。但是我依舊,不能背叛木木,人生總需要有點信念,或許我就是屬於有信念的人。
可是很快,我就發現原來這世界上有一種東西,比信念更值得我去讚賞,這種東西就是海洛因。前十個小時裡,我什麼感覺都不會有。只有平靜,安靜。中間十個小時裡,我很狂躁,有些不安。最後十個小時裡,我很暴躁。我躺在沙發上,想要睡覺。我站起來,想要奔跑。我很困,但是我睡不着。我來回走動,整個人幾乎已經變成了傻子。
最後一個小時裡,我幾乎要發瘋。
終於,牆上的時鐘走了三十個小時。
我再次等來了這些人,可是這次來的只有那個老頭。
老頭笑嘻嘻的看着我說:“你真的相信了我的話?你真是天真嘛,實話告訴你,從現在開始,一丁點四號都不會給你,你自己慢慢體嘗萬隻螞蟻侵襲你身體的感受吧。”
我呆滯着,呆滯着站在原地。
老頭的話讓我大叫了一聲,我就要朝老頭衝過去。
可是此時我的身體早已跨的不堪一擊,老頭一記鐵山靠將我解決倒在地上。他慢慢地坐在一旁,對我說:“給你最後一個機會,幫我們,我們可以給你你喜歡的東西,如果你不幫我們,你就繼續痛苦,你想想那種爽快的感覺,那種輕飄飄的感覺,只要你幫了我們,我們就會讓你飄起來。”
老頭從手中拿出一根細小的針頭,我趕緊衝了過去,老頭卻一腳將我踹開,對我說:“你幫了我們,我纔會給你。”
“我……”那一刻,我的腦海飄忽不定。
大腦對多巴胺的缺乏,讓我有些喪心病狂。我躺在地上,輾轉反側,可是我就是不願意去拿老頭手上的針頭。我告訴自己,我不能背叛木木,不對,不是背叛木木。是我不能背叛自己,不能。我用腦袋去往牆上嗑,磕的頭破血流之後,我倒在血泊之中,慢慢睡着。
而老頭,則在我睡着之後,偷偷將那個針頭刺入我的大腿上面。並且他又從兜裡,拿出來兩根針頭,連續刺入兩根。一次爽翻天之後,下一次的痛苦,則更爲強烈。只有痛苦,才能讓人放棄一切。
尊嚴!信仰!在他的面前,都只是卑微的螻蟻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