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雅!低俗!
張玲的話讓我怔在原地,我低頭看着自己的雙手,又看着張玲清澈的雙眼。張玲對我說:“放棄之前,你可以去看看鏡子裡的自己,你會發現,其實你很糟糕。”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更不知道怎麼面對張玲口說的日本,作爲一個曾經在上發帖罵日本的**絲大學生,她跟我講日本,除了島國愛情動作片之外,我實在不瞭解他們有什麼值得高雅的?不過張玲所說的那一切,卻讓我想起了一些事。似乎我們從小到大,看到的許多東西,都與日本有關。比如,我小時候最喜歡看的迪迦奧特曼。
張玲就那麼看着我,一雙眸子清澈的像是溪水一樣。
我低着頭坐在那裡,張玲笑了笑對我說:“郝仁,你走神了。”
我緩過神看着她,張玲看了一眼我的身後。
我轉過頭見到了夏婉玉,夏婉玉走過來坐在我的對面,看着我們兩個。她似乎有心事,在猶豫着要不要對我說。我看出了她的心思之後,就對她說:“有什麼事就說吧。”
夏婉玉點了點頭,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一樣說:“郝仁,我想帶你走遍世界。你曾經跟我說過,孫曉青曾經給了你一個夢想,就是走遍全世界,去看看世界上的景色與人物。去看各種膚色的人,我現在想幫你圓了這個夢想。”
夏婉玉的話讓我怔在原地,我不由又想起了在監獄做的那個夢。在夢境,我後悔懊惱,而現在夏婉玉卻給了我一個圓夢的機會。我有些猶豫,夏婉玉繼續說:“你現在的情況很不好,我希望帶你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這樣或許對你有幫助。這是曉丹告訴我的,我感覺管用。”
張玲在一旁笑着說:“郝仁。你別再低俗了,去優雅去吧。”
夏婉玉衝張玲點了點頭。
我猶豫着,咬着嘴脣。
說實話,夏婉玉猛然告訴我這個消息,我心真的反應不過來,而且我也有一點害怕。我害怕我會在外面犯毒癮,我有一種莫名的害怕,就好像是對未知事物的恐懼一樣。我就好像是一輩子未出過門的老農一樣,在要出遠門之前,都不知道要邁那支腿一樣。
可是,最終我還是一咬牙,點了點頭說:“好。”
夏婉玉點了點頭說:“那咱們走吧,我買了去紐約的機票,咱們第一站飛紐約。我已經給你辦好了簽證,而且我也幫你轉了外國籍,對世界上大多國家可以免籤,飛機是凌晨兩點的。”
夏婉玉做事,向來都是雷厲風行。
我驚愕在原地,張玲嗤嗤一笑說:“郝仁呀,你滾蛋吧。我要霸佔上海,做上海的小霸王。橫行南山敬老院,腳踹北海幼兒園,唯我獨尊,哈哈哈。”
面對強勢的夏婉玉,我別無他選。
我站了起來,對夏婉玉說:“好吧,我回去整理一下。”
我趕緊回到臥室裡,從一旁的櫃子裡面拿出來一小包海洛因,我想要在坐飛機之前,再讓自己得到一次那種感覺,我怕在飛機上,我的毒癮犯了。我正要用枕頭刺破我的肌膚時,夏婉玉出現在我的身後,她看着我說:“你真的不能做自己心的巨人嗎?人的**,人的身體,真的不能自己征服嗎?”
我轉過頭,驚訝的看着夏婉玉,再轉過頭看着手的針頭。
夏婉玉默默去幫我拿了一些資料,她對我說:“你要用就用吧,即便你剛吸過毒,我也能讓你上飛機。”
我一咬牙,將手的針頭丟到垃圾桶裡。
……
去環遊世界?
需要帶很多東西嗎?
如果是我自己的話,我一定會帶許多東西。
可是夏婉玉帶我去,她告訴我什麼也不用帶,帶好錢與卡以及可以在外國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就可以。對了,夏婉玉是單反愛好者,她帶了自己的單反相機,以及iphone,這就是夏婉玉認爲環遊世界需要帶的東西。很簡單,任何人都有。但是大部分人,少一個可以隨時出發的心。
從上海到紐約,機票只需要四千塊錢,往返只需要八千元,一部iphone的價格。從上海到日本淡季機票只需要一千多塊錢,往返只需要兩千塊錢,一部三星手機的價格。旅行需要的,只是一顆說走就走的心,以及到大使館申請旅遊簽證的**。
羈絆我的東西太多,以前的我走不開,也不敢走。而現在,我徹底放下一切,跟着夏婉玉來到浦東機場。
她們可能知道我要走很長一段時間,都趕來機場見我最後一面。有馬曉丹,王穎麗,楊洋。也有劉計洋,吳欣瑜,老三,小楠以及公司裡的一些高層與和我比較相熟的人,他們凝望着我走過安檢口。所有人都來了,唯獨張玲未過來。馬曉丹回到家裡,發現張玲正躺在電視上面看愛情公寓。
張玲隨口問了一句:“他們走了嗎?”
馬曉丹點了點頭,走過去坐在張玲身邊,看着比她小上幾歲的張玲,幽幽的問:“你爲什麼不去機場。”
“去了他會難過,所以不去的好。其實你們也不能去,可是不讓你們去,你們會難過。所以我只好讓他難過,畢竟他是個壞蛋。”張玲說了一段馬曉丹聽不太懂的話。
馬曉丹皺着眉頭說出心想法:“我聽不太懂。”
張玲笑了,她笑着說:“曉丹,其實我也不太懂自己在想什麼,因爲我腦袋經常短路,這個上學時你就知道,我不是幹這個就是幹哪個,結果經常我自己都糊塗了,稀裡糊塗去丹麥學神學,結果到頭來卻又崇拜一些可有可無的東西。人嘛,稀裡糊塗過下去,就是幸福的一生。想太多,多累啊。”
“很多人都羨慕你。”馬曉丹笑了笑說。
張玲思考了一下說:“我告訴你,幸福跟收入地位無關。”
馬曉丹的笑容戛然而止。
是啊,當初的自己就是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現在的自己,想了想似乎是明白了,不過明白的不徹底。因爲一些事失去了,就是失去了。不可能再回來。天空帶着些灰塵,上海似乎又要進入霧霾天了,張玲慵懶的躺在沙發上,像是一隻貓咪說:“好睏呀,馬上要冬天了,我要冬眠,曉丹姐姐照顧我。”
馬曉丹嘆了口氣,默默將張玲吃的垃圾整理了一下。
……
飛機起飛的時候,我心的確有些惆悵。
即將面對的,是不可知的未來。與其說這是環球旅行,不如說是爲了幫我戒毒。毒癮讓我恐懼,我蜷縮在自己的世界裡,終日見不打陽光。而現在,當我面臨這一切時,我只能勇敢往下面走。因爲,我要做自己心的巨人。優雅的起,低俗的下。
人生本就是如同坐過山車一樣,起起伏伏。
到最後三兩塊青磚,一塊土堆。
就是人一輩子的歸宿。
或許會有一塊墓碑,上面寫兩三個牛逼哄哄的名。
想明白這一切之後,我變的也十分豁達。
坐上飛機之後,我就戴上眼罩睡覺。經過十五個小時的飛行,飛機降臨在紐約肯尼迪機場。下飛機時,剛好是紐約的早晨。入眼可見繁忙的機場裡來往都是白皮膚與黑皮膚的外國人,偶爾也會有一些黃皮膚的人,不過很少。對於紐約,我的印象只有幾個關鍵詞。
繁華,世界第一大城市,經濟心以及一種人人都向往的夢想。
上高時,那個時候對於能夠出國的人,我們都是帶着豔羨眼光來看的。
後來上大學時,就慢慢將這種豔羨,變成了一種吃不上葡萄說葡萄酸的酸溜溜。夏婉玉英口語絕對過八級,她跟外國人交談可以達到毫無障礙。我英語儘管也行,但是隻能用湊合來說,有些單詞或者是說話太快,我根本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從肯尼迪機場出來,夏婉玉告訴我,我們在紐約的預留時間是兩天一夜,所以今天一天,我們都要在紐約逛了。
我毫無問題,跟着夏婉玉出了機場,坐上出租車。夏婉玉拿出一張百元鈔票給司機:“我們需要用車,你能做我們一天的專職司機嗎?”
司機很愉快的同意,並且見我們兩個衣着不錯,就給我們介紹紐約的景點。夏婉玉卻徑直讓他開車去自由女神像附近。自由女神像位於自由島上,隨着汽車的開動,紐約市的景色慢慢進入我的眼底。除了漸漸深入市區後的繁華之外,這裡的一切跟國內差不多。
除了風土人情有些不一樣外,其他一切都如國內。
到自由島上需要坐輪渡,我跟夏婉玉買了船票,坐輪渡近距離看着傳說的自由女神像。我發現,其實這東西就跟北京的人民英雄紀念碑差不多,只不過人家的叫的好聽,叫自由女神。
一整天的時間,我與夏婉玉走遍了整個紐約。自由女神像,哥倫比亞大學,紐約大學,西點軍校,帝國大廈,時代廣場,央公園,聯合國總部。
晚上,我們來到時代廣場附近的酒店裡面。
躺在酒店的大牀上,我感覺到身心俱疲。
我要脫衣服睡覺,夏婉玉對我說:“別脫了,穿着睡吧。”
我有些奇怪的看着她,她抱着我的頭,放在她的腿上,我閉上眼睛,她將雙指放在我的太陽穴上。我靜靜享受着她溫暖的手指,她對我說:“從今天起,我不能在縱容你,除非你自己戰勝自己。”
說完,她就在我臉上吻了一下。
這一次不是脣,而是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