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胤看着那左瘸子冷冷道:“左護法, 怎麼突然有要事要離開麼!嘿嘿,今日這事還是說清楚了再走纔好!”
那左瘸子面色有些灰白,兀強自鎮定, 怒道:“陳堂主, 那朱雀堂的小崽子說的話也能信麼!哼, 你無故就下重手傷我, 實是豈有此理。簡直沒將我們玄武堂的兄弟們放在眼裡。”
此言一出, 玄武堂衆人都面有怒色,看向白虎堂一干人等,心道, 你們白虎堂今日確實是夠囂張,簡直是目中無人。
那陳胤說道:“玄武堂的其他兄弟們, 我白虎堂自然是敬重的。哼, 事到如今你也不用想拖了玄武堂的兄弟們下水, 我陳胤可不會如此糊塗。這在場的衆位弟兄也不是好糊弄的,由得你搬弄是非。”見那左瘸子面帶冷笑不語, 陳胤又冷冷一笑,說道:“快活丸這事,我白虎堂查了這許多的時日,你當真以爲我只查到你頭上麼!哼,那日你在松林坡的破廟裡與人密談我們可是在暗裡聽了個清清楚楚, 你還是自己一五一十的說出來的好!”又從懷中取出一個面小搖鼓, 說道:“左兄弟, 這搖鼓你應當認得吧。”
那左瘸子一驚, 一把奪過那搖鼓仔細一看, 頓時面上變色,驚怒交加, 指了陳胤喝道:“姓陳的,你,好卑鄙!”
陳胤陰惻惻一笑,“左兄弟放心,你的小公子現下好好的在我白虎堂做客呢!你只要今日當衆說出那幕後指使之人,我自然會還你一個完整無缺,白白胖胖的兒子。嘿嘿,那小傢伙實在可愛的緊,讓人忍不住就想剁個小指頭下來。”
此言一出,院中衆人臉上都不由有些變色,心道,這個陳胤實在是夠狠辣。
那左瘸子面色更加的灰白,呆怔片刻,終於嘆了口氣,說道:“你確實夠厲害,居然能查到我們頭上!”話說到這裡一頓,轉眼向天爺那方看過去。
李檠天一直冷眼旁觀,眼見那左瘸子眼光向這方看了過來,不由心中一凜,皺了眉頭。
只聽那左瘸子說道:“杜大哥,對不住了。我這叫無可奈何,唉,我們本來也算籌劃周密,卻想不到還是被白虎堂查了出來。。。。。。”
李檠天心中一驚,看向自己身旁的親信杜達明。
此時院中衆人的眼光都向那杜達明看去,眼中驚疑不定,原來他纔是違例暗中買賣快活丸之人。
李檠天眼中也有驚疑,喝道:“達明,這是怎麼回事!你當真做了這快活丸的買賣?”
那杜達明面色也是灰白,卻是一言不發,半晌,才跪了地上,說道:“天爺,是我財迷心竅,這才違抗您的命令,在荊州境內賣快活丸。您按幫規處置我吧!”李檠天面上終於變色,“當真是你做的!你,”指了跪在面前的杜達明,又驚又怒。
只聽得啪啪幾聲掌聲,那陳胤哈哈大笑道:“精彩精彩,想不到天爺身爲荊州江湖堂口的龍頭老大,不但是英明神武,這戲演得更是好。嘿嘿,只怕荊州天香園的名角也要甘拜下風了。”
衆人心中又是一驚,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
李檠天更是心驚,看向那陳胤,眼中一股凌厲,緩緩說道:“陳堂主這話是什麼意思?”
那陳胤面色一正,直視李檠天,目光有些陰冷,冷笑一聲說道:“我白虎堂莫名遭人陷害,自然想查出這根底來。嘿嘿,沒料到我們運氣也算不錯,不但是查到那真正的幕後主使之人,更讓我們拿到了證據。”又從懷中取出一紙信函,在院中衆人面前展示一週,說道:“各位兄弟看清楚,這信函上的印記,大夥想必都認得吧!”圍在前排的各人都看得很清楚,心中都是一凜,這是天爺的印記。
李檠天心中驚怒,喝道:“陳胤,你這封信函從哪裡得來的!”手一伸,就想抓了來細看。
那陳胤卻後退一步,避了開去。口中冷笑着說道:“天爺,這東西還是讓衆位兄弟先看了纔好!”將那手中的信函一舉,高聲說道:“衆位兄弟,這正是天爺向緬西藥販子採買快活丸的信涵。”手一指面沉如水的天爺,說道:“在荊州幕後主使買賣快活丸的正是天爺本人!”
衆人一聽,盡皆譁然,院中一片嗡亂聲。
李檠天心中一震,面上極爲震驚,頃刻間又轉沉着,眯了眼看着那陳胤,目如利電,緩聲說道:“好!好厲害!原來你最後的目標居然是我。”驟然厲聲喝道:“陳胤你這陰險小人,在荊州挑起無數事端,最後竟然僞造信函嫁禍於我,你當真認爲你白虎堂可以荊州橫行無忌麼!”
陳胤面不改色,迎着李檠天的目光,毫不示弱。將手中的書函第與衆人傳閱開去,冷笑道:“天爺說我這書函是僞造的。這隻得請衆位兄弟仔細查看一番,是不是陳某僞造證物。”
衆人查看一番,心中更是凜然,這確是天爺親筆所書,那印記更是絕對做不得假的。衆人面色都有些疑惑,紛紛看向李檠天,心想,天爺禁止大夥做這買賣,想不到他本人卻是暗中做這買賣賺大錢,這也太沒道義了。有些年長老成之人心中不免懷疑,天爺是我們荊州江湖堂口的龍頭,他若真想做這買賣,大可以放手讓各堂去做,自己只坐收大股紅利就是,爲何偏要做得如此隱秘,這可有些奇怪。
見衆人小聲議論,面上驚疑不定。李檠天面沉如水,說道:“厲害!果然是厲害!想不到你這證物倒還做得是模是樣,真假難辨。看來你白虎堂謀劃此事也不是一兩日了。嘿嘿,實在是處心積慮,機關算盡。哼,可惜你想如此就扳倒我李檠天卻是沒那麼容易。”轉眼院中衆人一圈,說道:“哈哈,當真是可笑。我李檠天執掌荊州江湖堂口這許多年,這行事做派衆位兄弟都清楚得很,我如當真想做這買賣,又何需秘密行事,只管大張旗鼓做就是,這荊州地盤上還有人敢說不字不成。”衆人聽得不由點頭,心道,雖然朝廷明令禁止買賣快活丸。但以天爺今日在荊州的江湖地位,即便是做這買賣,也無須這樣的顧慮。這不過是小丸子,又不是五色散,並不是完全碰不得。在江湖上混,本來就是做這些偏門生意,也沒什麼大不了。
眼見衆人面有疑色,對李檠天這番言語頗爲贊同。陳胤又冷冷一笑,說道:“倘若天爺您只是做這偏門生意自然也沒什麼緊要。不過,如與反賊勾搭,妄圖將我荊州的江湖兄弟也拖了下水參與那造反的勾當,那自然需得小心謹慎,機密行事了。”
江萱心中一奇,造反!今日這聚會可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此言一出,院中一片驚呼聲,衆人心中更是驚疑,天爺居然有造反的心思,這也太匪夷所思了,面上的疑色更重。心中更想,這牽扯上造反可就複雜了,我們這些江湖人,雖然也過的是刀口舔血的生活,但沒來由就捲進什麼造反的勾當,莫名其妙死在官兵手裡,那也太不值了。
李檠天此時已是面色鐵青,眼中滿是兇光,喝道:“陳胤,你實在是陰險狠毒。哼,這造反也是由得你亂說的!” 心中怒極反笑,“哈哈,你以爲憑你這幾句荒誕無稽的謊言,我李家就會被滅門不成。居然想借官府之手將我連根除去,你也未免太天真了!哈哈,可笑,實在是可笑!”
那陳胤仍是面不改色,一臉冷笑,說道:“至於官府查到什麼地步,陳某是不得而知。陳某卻是知道江湖中人自當按江湖規矩行事,定然不會如此沒有出息去向官府揭發。不過,既然這事與我荊州江湖堂口兄弟的性命有關,少不得也只好在大夥面前說個明白了。”轉眼看向衆人,朗聲說道:“衆位兄弟,那日我查到原來天爺的心腹杜達明杜老大也參與了這買賣快活丸的勾當,心中自然是大爲震驚。當下也沒敢聲張,只想暗中查了下去,拿到確切證物後再請天爺爲我白虎堂做主。哪曾想到,這一查之下,才知道原來天爺居然是定遠侯的屬從,而買賣快活丸一則爲造反籌集錢財,二則卻是爲到得一定時機,趁機完全聚攏我荊州的江湖堂口聽命於他,好爲定遠侯賣命。”又陰惻惻一笑道:“可惜,可惜!定遠侯籌劃不周,機密敗露。這纔沒能及時起事,否則,我荊州江湖堂口就會不明不白的捲了進去,只怕要被朝廷盡數剿滅。”
衆人一聽不由都倒吸口冷氣,如事實當真如此,那可也真是兇險的緊。只是,天爺竟然是定遠侯的屬從,這也太讓人難以置信了。雖聽這姓陳的說得合情合理,心中對這話不免還是有幾分懷疑。
江萱心中更奇,居然連定遠侯都扯上了,這幫江湖人物還真是厲害!
那杜達明更是大怒,喝道:“姓陳的,我都自認了這買賣快活丸是我自己的主意,跟天爺毫無干系。你見目的沒能達到,竟然誣陷天爺造反,你實在是狠毒,當真想天爺滿門被滅才稱心麼!”怒喝一聲,道:“如此陰險狠毒,留你不得!”鏜的一聲,抽出兵刃就向陳胤當頭砍去,刀勢凌厲迅捷,勢如雷霆,顯然之一刀之力以是傾盡全力而爲。只想趁其不備,一招就將那陳胤斃於刀下。天爺吃了一驚,正想阻止。
那陳胤顯然不防杜達明會突然發難,兩人相距又近,眼見那刀迎面而來已是躲避不及,不被砍死也難逃重創。突見斜刺裡一把長劍橫了過來,在那刀上一挑,那刀頓時被挑到半空之中,才重重的跌落了下來,觸地便跌爲兩截。可見那一刀一劍的力道之強,顯見都是盡全力而爲之。
眼見要血濺當場,衆人都是萬分緊張。眼見那刀斷落在地,衆人才鬆了口氣,定神看向使劍那人。卻見容漢升面帶微笑,執劍站了當中。衆人心中不免又是微微一驚,都想,想不到這升哥武功進展如此之大,千鈞一髮之間竟然能化解了這招。
那杜達明見自己傾盡全力一刀竟然被容漢升挑了開去,面上又急又怒,喝道:“容漢升,憑你也來趟這混水。”口中呵斥,手掌一翻,向容漢升當胸擊去。兩人近在咫尺,容漢升卒不堤防下,面上不由微微一變。眼見那掌力來得兇猛,衆人又是一陣驚呼,紛紛大叫,不得行兇。江萱眉頭微微一皺,手中一截細小樹枝正要揮出。卻見容漢升長劍又是輕輕一掠,角度精奇,直指那杜達明的胸口位置,正是以攻爲守的奇招。那人見狀不得不撤掌迴護。兩人掌來劍往,瞬息之間便拆了數招。
江萱看得也不禁微微點頭,升哥近日武功進展確實很大,看來他是下了一番功夫的。不過,這兩人好象都心存顧慮,打得太小心了些。
只見那人一掌正要拍在容漢升肩頭,卻被容漢升一劍指在小腹之上,更順勢一挑,那人吃了一驚,急步後退,只聽嗤的一聲響,那人的衣衫被挑了開去。啪嗒一聲,一件事物落了地上。那人更是吃驚,面有驚慌之色,也顧不得容漢升劍勢凌厲,俯身就想去撿那事物。卻被早看在一旁的陳胤搶先一步,抓了在手中。
那陳胤抓過那事物掠了一眼,不由哈哈大笑,說道:“想不到你居然身藏這樣的事物,嘿嘿,這下證據確鑿,不由得你抵賴。”舉起那事物,高聲說道:“衆位兄弟請看,這正是定遠侯的信物!”
五族的圖騰信印天下皆知,院中略有見識之人立時便認出,紛紛說道:“不錯!這確實是定遠侯的信印!”心中更是大奇,想不到這人竟然真是定遠侯的人。
李檠天見那信物,心中驚駭,指了那杜達明,喝道:“這,究竟怎麼回事!你,”話未說完,只見那杜達明面色發灰撲通一下跪了天爺面前,說道:“天爺,屬下該死。屬下沒能將這信物及時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