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硃紅色樓閣映入二人眼簾,樓閣前靜坐着兩隻爲威風凜凜的金色獅子像,足有一丈大,淡淡的靈力波動從兩隻金色雕像中傳來,給人一種彷彿真的是兩隻靈獸守在門前的感覺。其中一隻踩着半米餘寬的金色圓球,一隻踩着和圓球差不多大小的迷你的小獅子,兩隻大獅子彼此相視,呈現着一股祥和的氣息。
視線繞過兩隻獅子,六根粗壯的柱子分居大門兩側,支撐起整片樓閣的前門。三四個大漢合抱都不見得能將一個柱子抱住,柱子都是通體硃紅色,顏色協調均勻,看上去似乎不是靠着人爲的手段,而是天生就是這紅顏色。
閣樓上面黑色瓦片鱗次櫛比,要鋪滿這麼大的樓閣,少說也要數萬個瓦片。門欄處,皆雕琢着精緻紋飾,用的並不是樓閣主體的硃紅色格調,而是用的是深棕色的鐵木做成的。房頂上的八個角上,各自盤坐着一個齜牙咧嘴的像龜一樣的生物,應該是傳說中的霸下。而後紅磚堆砌成一面面瑰麗的牆壁,上面刻着萬手奔騰的圖案,其中最上端的是龍鳳呈祥的花紋。
最後門上掛着一塊丈許長短的黑色牌匾,上面龍飛鳳舞的寫着四個金色大字——淅雨聽風。
欣賞着眼前這座華麗樓閣的雄壯,荒天不禁感嘆了一句:“好氣派的閣樓!”
“這是明都最有名的酒樓,樓主是一個極爲灑脫的人,當初建造這個酒樓是爲了聚集世上同樣有閒情雅緻之人,廣交天下朋友,暢談天南地北。而且裡面的酒香菜美,有好多人都會爲此慕名而來,就爲嚐嚐這裡的菜,看一看這位個性不凡的樓主。”
老漢頓了頓,從懷中掏出一個黃葫蘆,打開瓶塞一股醇香的酒氣撲面而來,一看就知道葫蘆中的酒水極爲不凡。他提着葫蘆朝着口中咕咚咕咚一口氣喝了幾大口,臉上還是涌起微醺之意,才心滿意足的將黃葫蘆收起來,接着說着。
“只不過樓主並不常出現,偶爾會有幾個幸運之人才能得見樓主,更幸運的甚至能和他暢飲幾杯。不知二位有沒有興趣進去暢飲幾杯,如果沒有的話那就請在外面稍等片刻,等老頭子我把手中的草魚送進去,就帶着二位找尋下一個落腳點,如何?”
荒天聽着老漢的介紹,其實心中也十分好奇這酒樓的主人到底是個何方神聖,如此大的手筆,加上如此灑脫的個性,他的確想見識見識到底是個怎樣的人才能有這樣的魄力。
於是他偏過頭看向身邊的雲伊,有些不好意思的向她投向詢問的目光。
雲伊看着荒天的樣子,忍不住笑了一聲,轉頭對老漢說着:“我們自詡運氣不差,倒是想看看着樓主是個什麼樣的人,還請勞煩大叔前方帶路了。”
老漢似有深意的看了雲伊和荒天一眼,眼神之中透露着毫不吝嗇的讚賞,輕輕點了點頭,就朝着淅雨聽風裡走去。
三人剛一進樓,就有一個風姿綽約的宮裝少婦眉眼帶笑,邁着青蓮步朝着三人迎面走來。
宮裝少婦長高盤在腦後,柳葉眉,丹鳳眼,面似桃花,皮膚白皙,身體凹凸有致。頭上插着一支玲瓏珍珠釵,耳間掛着一對碧綠的翡翠玉環泠泠作響,一串青色掛墜佩在頸間垂在鎖骨中央。一舉一動如行雲流水般優雅,款款輕盈的步伐凸顯着她高雅、端莊的風韻,再加上身上恰到好處的首飾在那裡發出清脆的響動,又爲她增添了幾分成熟女性的賢淑、溫柔、大方的魅力。
宮裝少婦走到了三人面前,微微頷首,屈膝行了個禮,然後擡起頭面帶笑意的看着三人,目光在雲伊身上明顯多停留了一陣時間,看來是被雲伊的美貌驚豔到了。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開口道。
“庚大叔今日你可來的稍微晚了一點呀,你倘若在晚來一點,你愛喝的那種酒可就要一滴不剩了!身後的這位小哥和姑娘看起來面生,是第一次來我們淅雨聽風吧。庚大叔還是第一次帶人來呢,想必二位一定是人中龍鳳,還請裡面就坐。”
“研瑤姑娘可莫要騙老頭子我,你知道的老頭子最饞你們店裡的那‘斷腸笑’了,飯可以不吃,酒可是要有的。否則的話,老頭子手中的魚可就不能給你們嘍。”老漢將提在手中的青魚抗在肩上,裝作一副要離去的樣子。
“哎呀,別呀,妾身不是說了嘛。是差一點,不是還沒有喝光嘛。我看還剛剛好夠打上你那一個黃葫蘆。”宮裝少婦捂着臉輕笑着,眼睛笑的彎彎的,臉上的紅意也更勝了,顯得十分嫵媚動人。
“那自然是最好,老頭子帶着這位小哥和姑娘稍微在城中轉了轉,稍微耽誤了一點時間。今天又費了好大的功夫,纔在太一河裡捉了這幾隻青靈,於是來的便晚了一些。這鬼東西機靈的很,味道可是極爲鮮美,你們絕對不白等我老頭子。”說着將肩上的魚放下來,用另一手輕輕點了兩下繩子上青魚。青魚感受到老漢的挑逗,有些不滿的跳動着身子,即便是被死死綁住還是一副不任人宰割的樣子。
“這可是好東西啊,值得,絕對值得等,誰不知道青靈這種東西極爲難捉,這種可遇不可求的東西也就只有庚大叔才能捉了!快,小豐帶着庚大叔把好東西交給後廚福伯。庚大叔,妾身親自爲你裝滿你的黃葫蘆。”
宮裝少婦從老漢那裡接過黃葫蘆,目送着老漢跟着一位年輕的店小二繞到樓閣後的一排整整齊齊,屋頂冒着裊裊炊煙的房子中。隨後轉過頭滿是笑意的看着荒天和雲伊二人,美眸一閃,輕言細語的說着:“二位還請隨妾身上樓稍微休息片刻,一會妾身會親自招待二位。”
二人跟着宮裝少婦踏上一段黑色階梯上了閣樓的二層,二樓比起一樓沒有太大的差別,只不過少了那處櫃檯整個地方顯得更大了。
荒天看着二樓熱鬧模樣,每一桌都擺滿了各色美味的菜餚,酒香混着菜的香味飄蕩各處,似乎讓正在推杯換盞的衆人興致更高了,嘈雜的呼喊聲伴着吆喝聲響徹了整個二層空間。
而宮裝少婦並沒有停下的意思,繼續朝着樓梯上走去。二人見此也沒有多問,心中有些好奇的緊跟着宮裝少婦連續走去。三人又走了兩段樓梯,終於宮裝少婦的身形在頂樓的樓梯口停下,回身禮貌的請着荒天和雲伊二人。
走進四層之中,與前幾層有些不同的是,第四層之中沒有嘈雜的聲音,也沒有那種酒水和菜餚混在一起的香氣,只有一股淡淡又深幽的薔薇花香,以及婉轉悠揚的撫琴聲。香氣與微風融爲一體,拂面而過讓人躁動的內心都平靜了下來,那是一種返璞歸真的簡約與安然。琴聲靡靡,迴響在長廊,猶如穿越時空而來,側伏在人的耳畔。
沒有那一桌桌琳琅滿目的各色菜餚,只有一個個清雅的隔間坐落在幽深的長廊兩側。感受着那種從容典雅,逃離了世俗的喧囂,這一種逍遙快活的感覺油然而生,享受着這份恬靜,二人逐漸有些失神。
“二位,還請隨妾身到這邊來。”宮裝少婦微微一笑,打斷了二人的發呆。
荒天回過神來,被宮裝少婦盯得有些不自然,尷尬一笑繼續跟着她朝着長廊深處走去。饒了幾個大彎,終於在一處淡紅色的扇門前,門上印着深紅色的神禽振翅飛舞,門框右側掛着一個深黃色木牌,上面刻着‘朱雀’兩個漆黑的娟秀小字。
宮裝少婦輕輕的推開兩扇房門,朝着二人做了一個請的姿勢,不緊不慢的說道:“還請二位休息片刻,妾身先去將庚大叔的黃葫蘆裝滿再回來招待二位。”
“對了,二位客人,一會那庚大叔完事後,是要妾身告知他直接上樓來找尋二位嗎?”
二人微微點了點頭,宮裝少婦也回敬着點頭示意。等待着二人移步進房中,宮裝少婦輕輕的把門帶上後便轉身離去了。
此刻荒天才仔細看着屋子中的一切。不同於前三層的金碧輝煌,這一層的風格更偏向於一種隨性、自在。而房間中的佈置則更好的詮釋了這一切。
房間很大,紅色的窗櫺上刻着花草樹木的簡單紋飾,將窗戶打開,可以看到外面天色已經暗沉下來,一輪彎月也在繁星的簇擁下高高掛起,縷縷月光穿過窗縫剛好打在客廳中央的紅木圓桌上,四把椅子圍着圓桌,若是在這裡飲酒一定閒適、愜意。
穿過一道圍簾,繞過一個水墨屏風,就是臥室了。臥室之內是一張柔軟的大牀,白色的牀紗卷在兩側,繡着錦繡山河的被褥整齊的鋪陳在牀上。欄杆處皆有各色鳥類紋刻,荒天撫摸着這些欄杆,只感覺從掌心傳來一絲溫暖的感覺。牀頂則刻着一隻火紅神禽,隱隱有種被百鳥朝見的氣勢。
忽然窗外傳來了潺潺的流水聲,荒天快步走去趴在窗臺上,半個身子探出向外望去。只見酒樓內院坐落這一片小竹林,而竹林的中央有着一個小池塘,池水從一座座假山的縫隙中流淌下來,發出叮鈴鈴的脆響,最後匯入池中。
一些竹葉落下漂浮在水面上,池底的幾隻小魚浮了起來繞着竹葉嬉戲,惹得一片片竹葉在水面上打着旋兒。
這時,輕微的敲門聲突然響起,打破了二人的月下賞景的雅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