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段鏡淵的質問,辛雅心痛而無奈。“淵哥,除了不能對不起聖教的列祖列宗,別的事我都會和你一起承擔。”
“一起承擔?哈哈,你看看他們,你承擔的了嗎?”段鏡淵忽然發瘋似的喊道,“不錯,我是洞夷人,但是我對聖教也是一片忠心,待各位不薄,你們中間是有人要謀反嗎?”
段鏡淵一拍旁側的扶手,呼啦啦從四周鑽出上百人蒙面殺手,將廳內衆人團團圍住,辛雅也被人用刀架住,而衆頭領們也紛紛拔刀拔劍,心裡只恨得牙根癢癢,沒想到段鏡淵竟下殺手。凌傲君更是一個激靈,怎麼趟到了這池渾水了,心中難免懊悔。
段鏡淵哈哈一笑,走下臺階,“諸位,如果有人帶頭造反,別怪我段某人不留面,我也無意爲難諸位,今凌堡主來相商前朝寶藏的事,我還想今後兄弟們都能過上好子,卻不料段某的好意卻有人不領。”
“不要在這假惺惺,我們絕不會被洞夷人利用的。”仍舊是任崇,看來今天是非要和段鏡淵過不去了。段鏡淵眼睛一眯,手一揚,四名殺手立刻衝任崇而去,速度之快令任崇一驚,顯然段鏡淵想殺雞儆猴。殺手刀光頃刻便到,任崇有些措手不及,他舉刀奮力抵抗,卻聽“啵啵”幾聲,那刀停在頭頂上沒有砍下來,四名殺手竟中暗器倒地。
還沒等大家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人羣中就有人喊道,“跟段鏡淵拼了。”除了個別段鏡淵的心腹之外,其他意見不合的衆位門主和寨主竟紛紛將劍指向段鏡淵,段鏡淵險一笑,“剛纔是誰暗中出手?給我站出來。”並無人搭腔,“哼哼,你們已經全部中了千毒草的毒,活不過今。”
什麼?衆人一片驚慌,大家運功一試,果然。都是魔教的人,自然知道千毒草的毒和症狀,更知道其用量就決定着你的生死時限,看來段鏡淵早有準備,果然是狼子野心。
“段鏡淵,你到底想怎麼樣?”衆人憤怒到了極點。
“哈哈,各位跟我這麼多年,也知道我的脾氣,我本來想和和氣氣開完‘聚聖大會’,得了寶藏兄弟們跟我吃香喝辣的,卻不料竟然有人從中挑事。不過,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同意誓死效忠的,今之事我概不追究。”段鏡淵掃了一下衆人。
有人開始猶豫起來,畢竟如此喪命實在是不值,也有的義憤填膺,怒對威脅,雙方對峙的一刻,卻忽然有聲音響起,“段教主真是勞心勞力,對自己的兄弟們都下毒,實在卑鄙至極。”只見一道影閃過,早有一名女子從容站在段鏡淵面前,纖手揭去面紗,一張俊俏但充滿威嚴的面孔,衆門主、寨主早看見她手中的素心劍,人羣一陣動。而凌傲君卻不心中一顫,“賽牛節”上的小丁?果然和魔教有瓜葛。
任崇上前一禮,“剛纔多謝姑娘出手相救,姑娘手中可是我教失傳多年的素心劍?”
“不錯。”青青輕笑。
“拜見教主。”任崇跪下行禮。衆多門主、寨主相互觀望了片刻,隨即也紛紛下跪行禮。看來任崇在他們當中是很有影響力的人物,況且段鏡淵是洞夷人不假。
“哈哈,”段鏡淵仰天大笑,“你們這些廢物,居然被一個丫頭騙得團團轉,素心劍不過傳說之物,誰見過?”他怒目中充滿殺氣,“丫頭,膽敢來我聖教鬧事,別怪老夫不客氣。”說罷,雙手一揮,幾個黑衣死士立刻將青青團團圍住。
“哈哈,就憑他們幾個,段鏡淵,看來你還真想嚐嚐素心劍的厲害。”語音未落,劍已先行,這個陣法青青曾經和展雲浩共同應對過,急之時,她的劍法還升至第六層,如今只有這幾個,實在不是對手。果然,刀光劍影之間,黑衣人已紛紛倒地。
這到讓段鏡淵始料未及,不想青青對他的陣法如此熟悉竟能輕易破陣,以這丫頭目前的功力加上這些門主、寨主,自己只怕難以應付。思量間,青青已迅速將千毒蟲扔到任崇手中,衆人紛紛搶過服下。這使得段鏡淵更加駭然,她是如何闖進魔幻洞的?
“怎麼樣,段鏡淵,你是自己了結還是要我動手啊。”青青一臉肅殺之氣。倘若不是穆陽,自己恐怕早就命喪他手。
段鏡淵雙手一揮,百名黑衣死士一擁而上,凌傲君不便插手,便躲到一邊觀望。而穆陽依舊靜靜地坐在座位上,絲毫不動。
黑衣死士陣法嚴守,已將衆人分散到幾處,很多人都殺出了廳外,很明顯,門主、寨主們人單勢孤,很快便處於下風,青青一人獨戰十幾人,也需應付一會兒。不時有慘叫傳來,兩邊各有損傷。
段鏡淵坐上寶座靜觀其下,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辛雅雖站在他的側卻臉露驚慌,眼見又有門主受傷,她愈發沉不住氣,莫非辛家祖先和爹爹多年辛苦經營的聖教就要毀於一旦?雖然段鏡淵是她的丈夫,但他確實利用了自己,如今眼見當年跟隨爹爹出生入死的人們被黑衣人上死路,如果他們都死了,自己還有什麼臉面面對聖教的列祖列宗,還有什麼臉面去面對九泉之下的爹爹?思及此,辛雅猛地拔出佩劍,直接架在段鏡淵脖子上,段鏡淵料不到她會有這一招,被嚇了一跳,“雅妹,你?”
“叫他們住手!快叫他們住手!”辛雅控制不住激動。
“雅妹,你瘋了嗎,我是你丈夫。”段鏡淵試圖說服她,然而,辛雅雖然滿眼淚水,刀鋒卻陷入段鏡淵的脖子,一絲血珠滲了出來。
段鏡淵痛苦地看着辛雅,他實在不願相信自己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他憤怒地瞪了辛雅一眼,高聲喊道,“都給我住手!”
黑衣死士立刻停手撤到一側,但門主、寨主們都殺紅了眼,仍舊不肯罷手,很快幾名黑衣人中劍倒地,青青亦一劍殺了好幾個。然而,大家還是被辛雅的所作所爲震住了,這樣的女子大家心裡是佩服的,不愧是聖教的後代。可青青卻分明看出她眼中的悲痛絕。
“淵哥,你我夫妻一場,我從未後悔,今聖教生死存亡之際,別怪我。”辛雅哭訴,段鏡淵卻根本沒看她一眼。“青青姑娘,你的《素心劍錄》確實是聖教失傳多年的,當年辛凝前輩再無蹤影,他的父親因爲痛失唯一女傷心絕,下令聖教的後人只許練《素心劍錄》裡的入門功夫,因此就這樣失傳了。如今你能重返聖教,也算祖宗庇佑,繼承教主之位也是理所應當的。”辛雅淚眼看向段鏡淵,“淵哥,我們二人來生還做夫妻,只願生在尋常百姓家。”辛雅神悽切,衆人無不動容。
“且慢。”青青急喊道,“夫人莫做傻事。”
“姑娘,淵哥一死我也不會獨活,請成全我吧。”辛雅淚如雨下,下面則一片嘆息聲。而就在衆人徑自惋惜的一瞬間,段鏡淵一掌震退辛雅,反奪寶劍架在她的脖子上,因爲那一掌用力過猛,辛雅嘴角滲出鮮血。
這讓青青措手不及,而段鏡淵卻狠一笑,“呵呵,誰敢妄動,我立刻殺了她。”
青青一陣着急,她不明白爲什麼到這個時候穆陽依舊可以在旁邊坐得那麼安靜,卻不料忽然有暗器聲響起,圍在四周的黑衣人竟有二十幾個噗噗倒地,段鏡淵大喊:“什麼人在暗處撒野,不妨出來一見。”
哈哈哈,……爽朗的笑聲過後,一個材矮小、着青衣布衫的白髮老者飄到衆人面前。青青卻被嚇了一跳,這不是岸邊接待他們的老者嗎,他和穆陽不是很相熟嗎,怎麼也來了這裡?
“閣下什麼來頭,”段鏡淵挑了下眉,“何必來趟這渾水。”
老頭輕笑幾聲,輕撫了下臉面,露出另外一張面孔,他居然易容了。
“呵呵,原來是展家的走狗。李從墨,你在瀾霞山下隱姓埋名了二十幾年,就是爲了找我嗎。”段鏡淵冷笑。
“段鏡淵,別來無恙。”李從墨笑道,“二十幾年過去了,你依舊這麼卑鄙,連自己的妻子都不放過嗎?”
“哼,這是我的家事,你少來說教。”段鏡淵憤怒之極。
“當年你兄弟在南方擁兵暴動,若不是朝廷出繳,還不知多少百姓命喪黃泉。如今天朔四海平定,你以爲還有機會嗎?”李從墨輕哼一聲,但見由廳外涌進一批錦衣衛,將廳內衆人團團圍住。
段鏡淵見大勢已去,不仰天長笑,“沒想我一世英名,就這麼被你們算計,但我段鏡淵不會輕易認輸的。”說罷,輕拍了下座位扶手,只見座下轟然露出一個洞口,段鏡淵拉起辛雅跳了進去。
李從墨立刻派人跳下洞去,卻聽幾聲慘叫後再無聲響,李從墨再次帶人跳進洞去,原來是一個密道,那幾名錦衣衛已中暗器亡。前方不遠處一睹石牆早把密道封死,顯然段鏡淵早有安排。李從墨只得返回聚聖廳,派人四處搜索。而此時廳內黑衣死士已被錦衣衛包圍,見段鏡淵已經逃走,居然個個咬舌自盡,令在場衆人無不側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