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剛過,陸心遠三人便在飯堂之中打着瞌睡。由於較武之期進入了後面的階段,每日的比試更加精彩起來,因此前去觀賽的人數便也多了。陸心遠三人的工作也似沒有前幾日那般忙碌。
沈木言躺在椅子上伸了個懶腰,唸叨:“好無趣啊,連個人都沒有,還不如前幾日呢,還可以聽聽別人的閒話。”
陸心遠搭話道:“你小子還是安分點,別再惹事了!”
沈木言翻了個身,一臉玩味的說道:“我惹的事能有你惹得大嘛。”
陸心遠裝作不知情,問道:“你說什麼。”
沈木言笑道:“少裝蒜了,這幾日夜裡巡夜的爲什麼多了起來,這你不會不知道吧。聽說是有人在西峰嶺那裡私鬥!”
陸心遠道:“那與我有什麼相干。”
沈木言眨了眨眼睛說道:“我沒說與你有什麼關係啊,只不過出事那天晚上。子夜時分,有個人衣衫襤褸的從外面回來。你說我是不是…”還未等沈木言說完,陸心遠就一把捂住了他的嘴,貼着他的耳朵低聲道:“你別亂說話,咱們旁邊這個石頭,你又不是不知道。萬一讓他知道了,就完了!”
沈木言拼命掙脫陸心遠,然後坐在一旁“嘿嘿”的笑着。
這時,還期待沈木言說下去的石磊憨厚的問道:“沈師兄,你還沒說陸師兄到底惹什麼麻煩了呢。”
沈木言睜着大眼睛歪着頭無辜的看着陸心遠。陸心遠無奈只好說:“好啦,好啦。你要怎樣,我都依你還不成嘛。”沈木言終於心滿意足的點了點頭,對着石磊說道:“你陸師兄,上茅廁沒帶手紙,最後偷用伙房師兄曬在院子裡的圍裙擦了屁股!”
“你!”陸心遠恨得牙根癢癢,心說:“這分明是你乾的好事吧!”
“怎麼樣啊?陸師兄?我說的對不對啊?”沈木言故意問道。
陸心遠無奈的看了一眼一旁的石磊,只見他一副滿是疑問的臉,再看沈木言得意的樣子,只好回答道:“是啊,那個石師弟你千萬別說出去啊。”
“哦。”石磊應聲道,半晌又認真的對陸心遠說道:“陸師兄,我覺得你這樣做是不對的。”陸心遠連忙回答道:“是是,下次我不這樣了。”心裡卻是有口難言。
沈木言一個高跳了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扭頭說道:“喂!走吧!”
“去哪啊?”陸心遠問道。
沈木言歪嘴一笑道:“比武場,找樂子去啊!”
陸心遠道:“我不去,再說我們並非逍遙派入門弟子。也不該去那的。”
沈木言點點頭,說道:“還是陸師兄想得周全。啊!那我就去一趟紫陽宮好了。”
石磊奇怪的問道:“沈師兄,你去紫陽宮幹什麼?”
沈木言道:“我要去找掌門人討論一下那天西峰嶺私…”沈木言話還沒說完,就被陸心遠一把抓住外拖,陸心遠邊拖邊說:“走走走!咱們去比武場找樂子去。”沈木言又滿意的笑開了花。
於是三人拉拉扯扯的向比武場走去。
三人剛走到比武場的邊緣,就聽見人聲鼎沸的喝彩聲。
沈木言像打了雞血一般,向着人羣就衝了過去,死命地向比武臺前面擠去。
陸心遠看着沈木言拼命的樣子,苦笑的搖了搖頭。
“心遠!你也來看比武了?”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靈山劍派的璇彥。
陸心遠見是璇彥,心中甚是高興,便回答道:“是了,伙房那裡雜活不多。我們就偷閒跑來,也想看看熱鬧。”
璇彥笑道:“恩,來見識一下各派道法咒術也是不錯的。”
陸心遠見璇彥一身輕鬆,心想:“他今日定是已經勝出了。”於是便問道:“璇彥師兄,你今日是與誰比試啊?”
璇彥答道:“我今日晌午是與你們逍遙派的寧涵宇師兄鬥法比武。”
陸心遠又問:“那結果如何啊?”
璇彥輕鬆笑道:“寧涵宇師兄道法高深精湛,我敗了。”
“什麼!你敗了?你怎會敗得?”陸心遠萬萬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
璇彥歪着頭說:“哈哈,我怎麼又不會敗呢。你們寧涵宇師兄年紀雖比我長几歲,但是道法高於我的程度,卻不是用幾年功夫可以追趕的上的。我輸得心服口服啊!”
陸心遠心中替璇彥深感遺憾,自語道:“我看你這般輕鬆開心,還以爲你勝出晉級了呢。”
“哈哈哈,我爲什麼要不開心啊。鬥法輸了而已嘛,不開心難道還去自殺不成。若是如此,當年在玉璋山,我不敵那玉眼妖狐,就該揮劍自刎了。”璇彥開心的說道。
陸心遠見璇彥內心如此豁達寬廣,不禁心中涌起一番仰慕之情。
陸心遠回過神專心的看着擂臺之上的比武。只見擂臺之上站着一男一女,男的正是逍遙派新一代的佼佼者季修平。那女子則是一身靈山劍派的打扮。陸心遠一眼辨認出她是那日前來催促璇彥的少女,這次再細看之下,陸心遠更覺得她十分面熟。
“璇彥師兄,這姑娘是靈山劍派的人?”陸心遠問道。
璇彥微笑的點點頭,說道:“是的,這姑娘名叫木易。七年前,她孤身一人突然出現在靈山勝境。說自己是前來拜師尋道的。當時我們掌門人見她資質甚佳,又憑一人之力登上靈山,便念她與本派有所機緣,於是收她爲徒。你不要看她年紀小,卻是掌門的入門弟子,若真論起輩分我還要叫她一聲師叔呢!”
陸心遠點了點頭,繼續認真的看起臺上的比試。
逍遙派的季修平本是劍道名門之後,家傳的一套虹光劍法本就精妙傳神,後拜入逍遙派修行道法,他將兩者合二爲一,其威力大增不容小覷。季修平手握寶劍,左手引劍訣。說道:“逍遙派季修平,向木師妹討教了。”
木易微微點頭,道:“靈山劍派木易在此有禮了。”話音剛落,便揮劍而來,不給季修平半分喘息的機會。季修平不急不躁,也揮劍相迎。於是你來我往數十回合,季修平劍法純熟姿態優雅,臺下爆出一陣陣喝彩之聲。二人雖越鬥越勇不分勝負,但此時衆人皆已看出木易在劍法的造詣上略遜於季修平。
木易不再戀戰尋機退回擂臺邊際,擲手中寶劍於空中。雙手做印凝神運功,不一會木易的寶劍藍光大作,空氣中水汽凝結,臺下衆人皆感到陣陣寒意。在看木易空中的寶劍,一朵朵冰花在劍上綻放,迅速劍身膨脹數倍,不一會一柄巨型冰劍立於空中。
此刻,陸心遠終於知道那日與自己在西峰嶺上鬥法的女子是何人了,就是眼前的木易。
另一邊的季修平也不是泛泛之輩,他緊握手中寶劍,指點眉間。瞬間他手中寶劍化爲一道青色劍氣,劍氣環繞季修平四周,形成一道劍氣屏障。
木易見狀沒有驅動巨型冰劍,而是雙手重新做印,大喝一聲:“陣!”頓時,冰劍藍光又起,劍身解體。解體的冰水混合物變成一個個球體漂浮於空中。木易雙手引決,口中念道:“以吾之身,起水之誓,借力!”一個個水球瞬間凝結成堅硬無比的冰球,在木易的道法驅動下,狠狠的向着季修平砸去。
剛開始季修平喚起的劍氣屏障還可以抵擋住冰球的進攻,但是木易喚出的冰球速度越來越快,力度也逐漸加強。季修平在冰球雨的攻擊下,顯得有些吃力。劍氣形成的屏障,光芒也似剛纔弱了很多。季修平見情況不妙,便不在坐以待斃。迅速做印,口中念起咒語,他身外的劍氣屏障再一次金光閃耀起來。“鬥!”隨着季修平的一聲吶喊,劍氣涅槃重生,一道道金色光刃從屏障飛出,迎面將飛來的冰球一一擊碎。
面對如此精彩的鬥法,臺下響起一陣陣吶喊聲。
陸心遠身邊的璇彥突然開口說道:“心遠,你知道嗎?這木易師妹剛入靈山劍派時。大家都說,又來了一個鐘翎。她們一樣的天資聰穎,一樣的冷若冰霜。”
陸心遠搖了搖頭說道:“她們兩個完全不一樣。”
璇彥看着陸心遠問道:“怎麼說?”
陸心遠回答道:“鍾翎師姐內心是真正的毫無雜念。其道法也是純一不雜,爐火純青。而這位木易師姐雖然也冷若冰霜,但似乎心有所執念,不說其他,她一上來便要想要一擊取勝。單這強烈的求勝之心,就不是心若止水。雖然也是水系道法,與鍾翎師姐相比,木易好似浮躁許多。”
陸心遠說完之後,璇彥沒有做聲。陸心遠頓時自知說的太多,自己一個砍柴的雜役,怎能指點他人道法。連忙說道:“璇彥師兄,我瞎說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璇彥笑道:“不是,我只是驚訝你看事一針見血。想來你也只見過鍾翎師姐一面,卻如此瞭解她。若是她沒有失蹤,你也算的上是她的知己了。”
聽聞璇彥此言,陸心遠不禁臉上一紅,說道:“鍾翎師姐神仙一樣的人物,我何德何能做她的知己。真真折煞我了。”
璇彥笑道:“你我之間,就不必如此過謙了。”說完璇彥便要轉身離開。
陸心遠連忙問道:“璇彥師兄,你不看最後誰勝誰負了嘛?”
璇彥道:“勝負已分,不需要再看了。”
陸心遠回頭向擂臺看去,只見木易此刻又召喚了水系道法中的上乘攻擊術“暴雨箭”,巨大的水汽在空中集結,繼而又變作一隻只水箭,蓄勢待發。而對面的季修平已經開始亂了陣腳,不像剛纔那般自若了,雙手快速的做着手印,其慌亂的樣子盡顯於衆人之前。陸心遠在臺下點了點頭自言自語道:“勝負已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