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過多解釋,趙羽也知道令狐墨的那一聲“謝謝”絕對是真心實意。
就因爲那道時空門,令狐墨這一次得到的回饋比她應得的何止多了十倍?!
那可是距地仙也只剩下一步之遙!而且趙羽感覺得出,令狐墨體內還存了不少用來突破壁障的能量,所以進階地仙完全就是十拿九穩!
只是,這一切帶給趙羽的震驚竟還都及不上令狐墨剛剛看他的那一眼的眼神:令狐墨眼中確實有好奇,但是,更多的卻是情意!
那可是令狐墨在任何情況下都沒有流露出過的眼神!
雖然令狐墨後來又漸漸恢復了冷意,但是趙羽卻總感覺這姑娘已經變了。也許,她後來的冷意只不過是一種掩飾。
於是乎,趙羽不免又想到了之前的那個猜測,那就是令狐墨把靈魂中的某一部分“不中用的”交易給了感應大尊,而現在,那一部分還回來了,也正是這一部分造成了令狐墨現在的改變。
不過令狐墨顯然並沒有和趙羽進一步探討的想法,直接向趙羽道:“我們回宗門吧。”
“好,確實在外面耽擱太久了。”趙羽點頭道。
有倒是樹倒猢猻散,感應大尊一死,他在冥界的那些信徒們自然是誰的命令都不用聽了,原來建立起來的秩序也不復存在。所以很自然的,令狐墨的那個極爲強悍的冥將沒了,或者說,不再屬於她了。
不過,在神通方面令狐墨卻得了更大的回報。
趙羽的齏雷劍已經祭煉到了第七重天,再加上他已經是地仙之境,運用的是仙靈之力,是以他御劍飛行時的速度已是相當快。但是,當他說要用仙劍帶着令狐墨的時候,令狐墨卻拒絕了。而後,令狐墨直接以新境界的鬼煙羅與趙羽並飛於空中,竟一點也不比趙羽慢!
趙羽這才知道,鬼煙羅這個神通竟是不侷限於境界的,若專心修行下去,簡直可以貫穿整個修行生涯都不落伍!
本就一身黑衣的令狐墨飛在空中,身後飄着長長的淡淡的黑色煙氣,頭髮也輕輕舞動,看起來簡直就像是從水墨畫裡飛出來的畫中仙!
而且她還是那麼冷,至少表面上看起來是這樣。
其實令狐墨的家鄉距問心宗並不太遠,只不過爲了運用祭壇,她和趙羽才一直呆在了那裡。此時兩人全力趕路之下,不過半天功夫,就已經到了問心宗。
趙羽上次離開還是去商國的時候,這一來一回,已是隔了三四個月。
由於地處內陸,浮光紫府地界看起來並未受到戰火影響,還是那麼寧靜祥和。然而,問心宗裡卻完全不一樣!
“邊境戰事吃緊,宗門裡半數修士都派到前線去了,現在剩下的大都是低階門人。”回到問心宗後,趙羽碰到第一個同門後便開口詢問,得到的便是這樣的回答。
“原來如此。那現在宗門由誰坐鎮?”趙羽又問。
“是王凡師祖。”
“好!多謝師弟了。”
“趙師兄客氣了。”
謝過了那個年輕的同門,趙羽向令狐墨道:“那咱們現在先去見王凡師祖?”
“嗯。”令狐墨點頭應道。
既然是在問心宗,兩個人問心宗弟子的身份就大於一切,現在回來了,肯定不能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而得看宗門裡是否有什麼安排。
如此緊張的時刻,王凡便也不再在山谷隱居,而是坐鎮於問心峰上。
不片刻,趙羽和令狐墨便在問心峰見到了正在忙碌的王凡。相當一部分有能力的人都已經排到了前線,王凡身邊可用的人並不多,這個時候也不得不親自處理宗門的瑣碎事務。
“師祖!”
“師祖。”
趙羽和令狐墨先後行禮,直至這時,王凡才驟然擡頭,有些驚訝地看着趙羽和令狐墨:“你們回來了?”
王凡顯然是覺得趙羽、令狐墨早就該回來了,現在才露面也未免太遲了些。
不過,還沒等趙羽、令狐墨回答,王凡又是一驚,這一次的吃驚比看到趙羽、令狐墨突然出現還要大上數倍!
王凡看出了趙羽和令狐墨的境界!
趙羽苦笑道:“師祖,說來話長,回頭慢慢再說不遲。我們倆剛回來,知道現在宗門裡由你掌持,就先過來問問,是不是有什麼事需要我們做?”
趙羽和令狐墨的境界又不可能跑掉,王凡便點了點頭,道:“你們回來的正好,我還真有事用得上你們。”
“好,什麼事?”趙羽爽快地道。
王凡正欲說話,卻看出令狐墨面有倦色,便臨時改了口道:“今天就算了吧。令狐,你先回去休息,明天再來協助我。趙羽,你還沒回家吧?”
“沒有。”趙羽道。
“那就先回家一趟,趙羽恨不得一天往我這跑十趟,問你怎麼還不回來,哈哈……”王凡提到趙清就大樂,笑道。
“好吧。”趙羽也笑道。
“對了,記得去看看你師祖。”王凡又叮囑道。
“嗯。”
“那你們先去吧。”
“弟子告退!”
兩個人和王凡確實沒什麼好客氣的,直接從王凡那離開了。
和趙羽打了個招呼後,令狐墨便獨自向問心峰上的住處飛去。
趙羽則是飛向了問心峰下,他準備先回家一趟,然後再去看望羅隱。
讓趙羽意外的是,回到家後,家裡竟是一個人也沒有。卻原來,趙清天天到處蹭課,忙着修行,而趙勝、張芸也都在附近找到了事做,白天根本就不在家。
於是趙羽只得先去看望羅隱,隨着距羅隱的住處越來越近,他的心也不免提了起來。
羅隱和楚雲落的師傅吳不克的問題一樣,全是道基受創,難以恢復,身體每況愈下。那九轉重生丹始終差了一味主藥臥佛參,擅長丹道的逐月宮也是巧婦難爲無米之炊,不可能憑空變出這治療的道基的聖藥來,所以羅隱的傷勢就只能拖着。
這並不是趙羽的責任,但是趙羽卻仍然很自責,他覺得治不好羅隱的傷和他的能力不足有很大關係。
見着羅隱後,果然不出趙羽所料,他的這位師祖的氣色又差了些。
但羅隱反而反過來開導他,讓他不多想,一邊說一邊咳嗽……
趙羽已然有了可以用一輩子的齏雷劍,實在是不太可能成爲一個煉器師了,頂多會成爲一個祭鍊師。而羅隱一身本事九成都在煉器上,想傳人衣鉢也主要是傳煉器,是以,趙羽其實早就不是一個合適的傳人。
但是,羅隱從來不曾說過什麼,只是悉心地教導趙羽祭煉之法。趙羽不在問心宗的時候,他也並沒有再收別的傳人,似是心甘情願帶着那一身本事入土,至少趙羽親眼看到的是這樣的,只能這樣想。
這樣的情況下,趙羽便不免傷心,覺得太對不起羅隱。
交談的間隙,羅隱總算是看出了趙羽的問題,於是立刻搖頭笑了起來,並沒好氣地道:“傻小子,你當師祖沒有傳人便不能傳道授業了?”
“呃……”
羅隱緩步走到了煉器室的一個木櫃旁,一邊開櫃門一邊道:“你看這裡是什麼?”
趙羽探頭一看,當場無語,裡面竟然全是一卷卷羅隱親筆寫下的煉器手札,把那櫃子塞了個滿滿當當!
“這還只是一部分,我書房裡的更多。你以後要想學,有的是機會。就算你不學也沒關係,宗門裡肯定有器道的弟子能用得着。”羅隱笑道。
趙羽也是哭笑不得,弄半天是他自己想多了……
心情一下放鬆下來,於是趙羽便又陪着羅隱說起話來,反正他暫時也沒什麼事。
說着說着,便又說到了齏雷劍的祭煉上。
“你說你已經把齏雷劍祭煉到差一點就八重天了?”
“嗯,要不是因爲令狐的事耽擱了,昨天就已經到了。”趙羽信心滿滿地道。
“這期間遇到什麼瓶頸沒有?”
“沒有。我是進階後纔開始祭煉的,到現在爲止都是勢如破竹,沒遇到任何瓶頸。”趙羽老實答道。
“那隻能說,你確實和齏雷劍非常契合,還有就是這套仙劍的品質足夠好。這樣的看話,你把它們祭煉到知音境九重天也不會有任何問題。”羅吟認真道,但說到最後眉頭卻是一皺。
“怎麼了,師祖?”趙羽急忙問道。
羅隱繼續皺着眉,沉吟道:“以我所瞭解的,你這樣勢如破竹的祭煉法好處很大,但壞處同樣不小。”
“噢?!”
“你當明白,器道境初識、知音、生死、無悔四境爲何這樣叫法?”
“因爲器道境更重人與器之間的感情。”
“沒錯。前人的經驗是,無悔境到底如何突破根本沒有任何成法可以遵循,但生死境還是有一個普遍規律的,那就是長久地風雨同舟、同生共死。”
“您的意思是,我這祭煉的太容易了?”趙羽愕然道。
“沒錯。”羅隱苦笑道。
“可我也沒少和它們同生共死啊。”趙羽不服。
“話是這麼說,但想要突破生死境,所需要的肯定更高。你可知道,荊絕的青霜劍突破生死境前,有多少次和他同生共死?最關鍵的是,荊絕出身平凡,又專心劍道,那時候不管他經歷過多少場生死戰鬥,所靠的都是那一把劍,而你呢?”
“呃……”
“在我的預想中,你兼修多道,但只要堅持以齏雷劍戰鬥,哪怕並不以它主戰,時間久了,經歷的磨難多了,也很有可能以水磨功夫將它們磨到生死境。你現在的情況則是前面勢如破竹,後面定然會突然就卡在生死境那裡,那時候再慢慢磨,肯定及不上一邊進階一邊磨的效果好了。”
“這……還有什麼辦法補救嗎?”
羅隱搖了搖頭,沉吟道:“不需要補救了。現在,你就按照你的正常速度來就好,也不要壓抑任何一把劍的天性。既然已經這樣了,不仿乾脆做到極致,其實,也有極小的機率一舉衝到生死境!”
雖然趙羽很信得過羅隱,但是此時也知道羅隱絕對是在安慰他。
器道總共才四境,一境一個實力,但那跨度可不是另外六道神通可比!
一個氣感期的訣法,哪怕修到冬階法意,撐死也就擁有元感期神通的威力;一個靈感期的符術,就算神形已達到溯源之階,威力也頂多能摸到地仙神通的邊。說白了,它們都是有上限的。
但是,器道不同!
器道四境不是小范疇的四境,而是橫跨整個修行體系的四境!
荊絕的青霜劍只是一柄靈兵,既不是法器也不是法寶,更不是仙器!但是,知音境的時候,那把劍就已經有了法器的威力,荊絕持之可與元感期修士一戰;生死境的時候,青霜劍就有了法寶的威力,荊絕可以用它與地仙、天仙一戰,甚至金仙也能勉強應對;而到無悔境,則是橫掃普通金仙,力壓都天仙界半數大修士……
這是隻有器道纔會出現的逆天現象。
因爲行的是逆天之事,所以難。
都天仙界只要是有點修行常識的都知道,器道境的生死境非常難。絕大多數地仙都沒有生死境的法寶或者仙器,只有主修器道或者至少把器道當做主修之道之一的天仙,擁有生死境寶物的機率才大些。若是一個年輕的地仙能擁有生死境的寶物,絕對會被看成是天才中的天才!
所以,讓趙羽如何相信羅隱所說的?
一鼓作氣衝到生死境?根本不可能m沒聽說過都天仙界的歷史上發生過這樣的事……
其實,趙羽甚至是有點怕的。
荊絕的青霜是靈兵的底子,肯定是吃了先天的虧,每進一境都在彌補着先天的不足,同樣也牽累了威力提升的幅度。
可是齏雷劍不一樣,這一套仙劍本來就是仙器,有着最好的底子!
荊絕的青霜在生死境時可以戰地仙、天仙,甚至能勉強應對金仙,那麼,有着遠比青霜劍更好底子的齏雷劍呢?
那威力只是想一想,連趙羽自己都怕!
“你以爲我是在安慰你?”哪知就在這時,羅隱忽地笑着道。
“難道不是嗎?”趙羽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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