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之君並非能掐會算,之所以回來,一是因爲捨不得妙竹,二是因爲對趙羽等人還沒有完全死心。反正他們寒英宗這一次在妖獸山的收穫都已經通過師弟們帶回去了,他並不是必須跟着一起回去不可。
這日上午,妖獸山邊緣某個小湖中“轟”一聲巨響,小石榴直接帶着所有人衝出了水面!沒辦法,在水下走了太久,也只有小石榴有如此耐力以及心甘情願帶他們了。
“終於出來了!”樑小雅立刻一聲歡呼。
其他人也全都面現喜色,雖然這水路已經走過一次了,而且回來的時候比去的時候快得多,但那種多日不見陽光的壓抑感還是讓他們度日如年。
“現在出了妖獸山沒有?”楚雲落問了一句。
妙玉立刻解答:“還沒有,不過已經是很邊緣,咱們在陸上再向南行一天,肯定就能出去了。”
“還好是晴天,趕緊曬一曬,我感覺身上都要發黴了!”趙羽嚷嚷道。
趙羽這話簡直道出了所有人的心聲,在水下他們雖然有避水訣,可竟不能完全隔絕水氣,現在每一個身上都潮潮的。而且,恐怕他們心理上的潮溼感更重。
七個人並沒有急着趕路,而是直接落到了湖岸上。有男有女,所以也沒辦法換衣服晾曬,大家就乾脆穿着晾,甚至還升起了一堆火。這個位置確實已經沒什麼危險了,所以也不用擔心引來什麼怪物。
趙羽、樑小雅更是毫不猶豫地將浮勒和格桑召了出來,專門爲他們做飯。這一路只顧着往外趕,總共也沒好好吃上幾頓。
青綠的湖水在陽光下盪漾出層層波紋,環湖的樹木在微風中嘩嘩作響,湖岸邊滿是趙羽七人的歡聲笑語,不一會,又飄出了誘人的飯菜香氣……
這一次進妖獸山他們大有斬獲,又有什麼理由不高興呢?雖然聖體丹只有一枚,但畢竟是被他們得到了!在整個都天仙界的歷史上,得到過聖體丹的仙界人類又有幾人?!趙羽只巴望着早點回到渭城,把聖體丹給趙清一吃,趙清必然馬上覺醒道基,而且資質被聖體丹改造得天下無雙!那絕對是比他自己吃了聖體丹還要令他高興得多的事!
在這個世界上,能讓趙羽全身心疼愛的只有一人,既不是他的爹孃,也不是楚雲落,而是趙清。只因爲他從小時候就知道,爹孃早晚會離開他們,不可能一直照顧趙清,別人更不可能像真正的親人一樣疼愛他,那麼,能擔當起這個責任的只有他。
大概韓千雪、樑小雅、妙玉三個沒有見過趙清的人都曾經想過,趙清真得值得趙羽這樣爲她付出嗎?但是,寧衝、雍野就一定不曾這樣想!原因很簡單,前三人沒有親兄弟姐妹,是無法理解親兄妹之間的那種感情的。
對趙羽來說,他甚至沒想過值不值得這件事!
從很大程度上說,趙清完全就是他生命的一部分,他也是趙清生命的一部分。只有趙清開心了,他才能開心,同樣,只有他順意了,趙清才能順意。
無論如何,趙羽此來妖獸山最大的目的已經達成,他理應是所有人中最開心的一個。
其他人也各有所獲,從寶物到靈獸再到境界,對他們的影響絕對是深遠的,足夠讓他們受用一生。
不過,其實還有一個小小的遺憾。
妙玉剛剛嚥下嘴裡的一塊油餅,忽地眉頭一蹙,忍不住道:“可惜咱們沒有找到臥佛參。”
韓千雪苦笑了一下道:“能找到還靈草和八卦齊雲已經很不錯了,咱們這次雖然沒能找到臥佛參,但是下次再有人來說不定能找到呢。另外,咱們仙界未必真的就沒有臥佛參了,很可能是還沒有人發現罷了。”
“嗯。不是說三樣主藥裡最難找的就是八卦齊雲嗎,我們八卦齊雲都得了,得到臥佛參肯定也是時間問題。”楚雲落爲妙玉打氣道。
“可我本來還想一次性找齊,然後大家跟我一起回逐月宮,由宗門長輩煉製出九轉重生丹後再平均分給大家,由你們親自帶回去。”
楚雲落愕然道:“你不會是擔心我們會怕你昧下了兩種靈藥吧?”
妙玉竟真的點了點頭:“就算你們不這樣想,但回去之後肯定要把這事告知長輩的啊,就怕他們……而且,由我自己帶着這些靈藥,我也確實心裡不踏實。”
“沒出息!”楚雲落笑罵道。
然而,他們七人是不可能再留下來找臥佛參的了。怪只怪他們當初沒有多問巨人一句,有道是人死將死其言也善,也許巨人會不再堅持,乾脆將哪裡有臥佛參告訴他們。可當時的情況,誰能想得起來問這事,現在後悔也晚了。
現在,他們的當務之急就是把到手的寶物拿回去,以免夜長夢多,尤其是趙羽的聖體丹。
依其他人的想法,如果趙羽不堅持把聖體丹給趙清的話,就地吃了再出去纔是最保險的事!這帶着聖體丹趕路,而且很可能是都天世界最後一枚聖體丹,也未免太刺激了!
而且,他們早就達成了一致,不過現在,趙羽還鄭重其事地開口,又向大家確認一遍。
“韓師姐,妙玉道友,雖然之前都已經說過了,但是現在咱們分道在即,我還是想提醒一下大家。我得到了聖體丹的事,我不要求你們徹底爲我瞞着,但是,你們回宗門後,只能告訴宗門裡最值得信賴的一兩個長輩,而且要讓他們儘量答應絕不能外傳。”
韓千雪看着趙羽鄭重點頭:“放心吧,趙師弟。”
樑小雅一本正經地道:“趙師兄,我已經決定了,連師傅都不告訴,就只由師姐告訴宗主好了。”
“嗯。”趙羽感激地點頭。
妙玉看着趙羽肅容道:“其實如果你非要要求的話,我甚至可以不告訴任何人。”
“那樣也不行,將來萬一出問題,你就沒辦法在逐月宮立足了。”趙羽道。
“好吧,那我也連師傅都不告訴,只告訴掌教。”妙玉鄭重道。
“那多謝了!”
“鎮魂玉煉製成寶物後,我會盡量親自給大家送去的。”韓千雪忽道。
“嗯。”衆人微笑應道。
吃飽喝足,該交待的事情也都交待了,又休息了一會,衆人便再次上路。
在他們的預想裡,只需再向前多趕一兩天的路,他們便要先和妙玉分開,因爲大家並不同路。待接近了朝陽仙都,趙羽、楚雲落兩人再和韓千雪四人分開,各回宗門。趙羽確實沒辦法直接回渭城,因爲他儲物手鐲裡還有朱方的遺體,必須先送回去。
然而才向南飛了兩個時辰,剛過正午,坐在小金背上的樑小雅便忽然指着極遠處的一塊山岩道:“呀!那邊好像是我們一葉宗的記號!”
“嗯?!”其他人全都一怔,然後只能跟着樑小雅加速飛了過去。
結果等飛到跟前,妙玉竟在旁邊又看到了一個本門的聯絡符文!
“那些師兄師姐們好像還沒走?!”樑小雅看着山岩上的記號,驚道。
逐月宮的聯絡符文乃是由太華之氣凝鍊而成,甚至能從氣息的濃淡上算出符文所留下的時間,妙玉看着前方樹幹上那個亮閃閃的符文,好一會才道:“這符文是昨天留下來的,我的師姐們也很可能還在等我!”
“能看出他們的位置嗎?”楚雲落道。
妙玉直接指向了東南方:“就在那個方向,應該不會太遠。”
然而,除了妙玉之外,其他人的臉色並不好。只因爲他們早就計劃好了,並不想節外生枝,尤其是趙羽和楚雲落兩個。事實上,韓千雪四人也並不想見那些同門師兄師姐,那些師兄師姐早就用他們的傲慢和默然給四人帶來了很強的疏離感。
怎麼辦?
妙玉看出大家的爲難,於是她自己也爲難起來,因爲她是肯定要去和妙竹等師姐匯合的。她和妙竹等人的感情沒有任何問題,師姐們一直在等她,她又怎能獨自偷偷離開。
“我必須去和妙竹師姐匯合。”妙玉爲難地道。
大家倒是完全能理解妙玉,趙羽和楚雲落全都點了點頭,又看向了韓千雪四人。
這突如其來的問題確實難住了韓千雪,她並沒有馬上回應,而是皺眉思考起來。
只以個人好惡出發的話,她是肯定不想和那些師兄師姐匯合的。但是,她的個人好惡在這樣的事上顯然只能靠後放。雖然這些師兄師姐之前對他們並不好,但是,畢竟等他們到現在。而且,最主要的是她們四人乃是和妙玉一起看到的記號,兩個記號離得那麼近,她們四人要事後裝沒看見,也根本說不過去。實際上,哪怕她們四人真的只看到了逐月宮的聯絡符文,也理應陪着妙玉一起去看看吧,那樣還是會碰到那些師兄師姐……
總之,不去匯合就必須冒着有朝一日被捅破的風險。而一旦被捅破了,不單單是得罪了這十位師兄、師姐,連宗門那邊都不好交待。畢竟,他們不待見這十位師兄師姐,卻不代表宗門裡的所有人都不待見,怪也只會怪他們四個不識大體。
想到這裡,韓千雪擡起頭來,看向趙羽、楚雲落道:“趙師弟、楚師妹,我們四人也得前去匯合。”
趙羽和楚雲落面色明顯一變,所謂節外生枝,莫過於此!他們可不是一葉宗的人,別說不願意忍受那十個傢伙的臭臉,他們甚至懷疑對方有動手搶他們的寶物的可能,只要被他們察覺了兩人身上有重寶的蛛絲馬跡!
“那我們只能提前分開了。”趙羽道。
雖然很難接受,但這真的是目前最好的辦法了。
“趙羽、雲落,你們兩個和我們一起走怎麼樣?”妙玉忽地問道。
楚雲落苦笑道:“你的好意我們只能心領了,你忘了,咱們根本不順路,同行一兩天根本沒有什麼意義。而且,如果現在和你一起回去的話,還是會遇到韓師姐的師兄們啊。而若是我倆先在前面藏着,等着你們先和他們分開再和我們匯合匯合,又未免太折騰了。”
趙羽也道:“對,我們兩個自己走就行了。”
“那好吧,你們可千萬小心!”妙玉忍不住抓住了楚雲落的手,用力地握着道。妙玉在逐月宮只有師姐師妹,楚雲落算是她成年以來所交的第一個好友,着實有些捨不得。
“放心吧。”楚雲落微笑道。
韓千雪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本來大家一起走還能有個照應的……
就在這時,樑小雅忽地一凝神,青白色光華閃過,小石榴直接出現!
“趙師兄,再給你點小石榴的血吧。”樑小雅一本正經地道。
趙羽心中一暖,嘴上卻是笑道:“你想過小石榴的感受了沒有。”
“吼!!”小石榴明顯聽懂了,鬱悶地一聲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