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族神奇的劍訣,讓哪吒一時間沉迷其中,隨手凝聚處一把飛劍,敲擊鏗鏘有聲,猶如金石,由虛化實,如造物一般。
“巫族血肉之中,有神魂,所以以心血祭煉,擴散氣場,容納飛劍,皆爲化身,然則道門不同,元神爲主,肉身爲輔,要想以劍化身億萬,仍需以神祭之。”哪吒細細考較,把玩着手上飛劍,領悟其中奧妙。
就在此時,下方雲深不知處,忽然傳來一聲尖銳長鳴,如山鬼尖叫,蛇嘶獸吼,震盪心神,讓哪吒從出神中醒來,將手上飛劍一收,龍王動勁遍佈全身,飛掠而下!
兩邊石壁上,依舊有許多刻痕,卻轉爲各種稀奇古怪的蠻獸飛禽,還有許許多多打扮怪異的人扭舞婆娑,哪吒在飛奔之中只是走馬觀花的掃了一眼,卻不怎麼感興趣,料想這些應該是巫族中祭祀時的舞蹈,想來在巫族的心裡,這些東西是比那些玄妙劍訣更加重要吧!
又是千階石梯,終於到了盡頭,卻是一處寬大的石室,幾根巨大的石柱頂住洞穴上方,中央有一個四四方方的祭臺,霧氣繚繞,有五尺見方,祭臺中心,有一個不大不小的石罐,那尖利的嘯鳴,就是從石罐裡傳出來的。
濃郁的霧氣中,高大的金屍站立,通體金黃,頗爲顯眼,全身明亮的光芒如水,袁隆泰卻是目光癡癡,盯着那個石罐。
哪吒見他無事,這才略略放心,環顧四周,在洞穴一角,現了一具潔白骷髏,猶如玉石,縱然是在霧靄之中,仍舊奪目,閃爍着淡淡的光澤,哪吒好奇心起,忍不住走上前去,俯身察看!
這具骷髏,大約有九尺高下,當哪吒近身之時,猛然爆出一團刺目絢光,白茫茫如赤日驕陽,哪吒連想都來不及,就被這團光芒擊中,護身的龍王動勁卻是自行勃動,瞬間電閃如火,哪吒如遭火焚,悶哼一聲,重重的摔了出去!
這雷霆一擊,讓哪吒全身都好像散了架子,幸虧有龍王動勁護身,不然更慘,手足痠麻,頭暈目眩,一身道袍多處焦黑,破破爛爛不成樣子,讓哪吒心驚之餘,更加感嘆修道之人應該有一件百鍊之衣!
勉強站起身來,長生氣修補創傷,哪吒卻是已經不敢再湊到骷髏之旁,誰料這死得不能再死的人,一具骷髏竟然還容不得旁人近身察看!
袁隆泰被一人一骷髏對抗的氣浪所波及,也踉蹌着跌飛出去,好在有金屍在旁,並未有傷,卻從癲狂中清醒過來,望着祭臺上的石罐,眼露癡迷,大步走了上去,喃喃自語,“祖先之術,今日落在我手,定然重放光明!”
幾步跨到祭臺旁,袁隆泰伸出雙手,如迎聖賜,如接孩童,石罐接觸到生人氣,也自行顫動起來,出一陣陣肉眼難辨但神識可感的波動,讓哪吒瞬間感到一陣心悸!
“袁寨主且慢動手!”感受到那股令人心悸慌,寒毛盡炸的波動,哪吒忙聲大喝,出手如電,去阻止袁隆泰接觸石罐!
怎奈兩人相隔太遠,而且石罐是在袁隆泰雙手無限接近時纔出那麼一陣細微波動,哪吒只到半路,袁隆泰雙手已經碰上了石罐!
猛然間,石罐上爆出一陣璀璨奪目,猶如閃電般耀眼的刺目光芒,那股讓哪吒爲之心驚,爲之心悸的波動,於這一剎那變得強猛浩瀚了不知多少倍,袁隆泰全身被光芒裹住,出一聲淒厲的慘叫!
那團光芒只照耀了一尺,散碎的光點迸泄出來,灑落在急衝而來的木元身上,頓時如一點火星落在油鍋裡,驀地擴大,哪吒霎時間如墮冰窟,一股陰狠、冰冷刻骨、暴虐乖戾的氣息充斥全身,識海之中,泥丸之內,魂魄如被鯨魚吞嚥的海水,以一種不可阻擋的力量往外流瀉!
此時的哪吒,雖然還沒有進入煉神之境,但多年煉氣,本身精氣穩固,元氣充足,魂氣亦是穩如磐石,比之常人,強大了不知多少,這一下子被拉出泥丸,頓時如一道流星劃破夜空,拉伸成長長的條帶,一段連在泥丸宮內,另一端卻在半空裡,彎成半弧,隱隱朝向祭臺上的石罐,閃耀着紫黑青碧的光芒,明滅不定,奇瑰絢麗。
反觀袁隆泰,全身衣服漲起,猶如充氣的皮球,而裸露在外的肌膚,血管全部突起,猶如虯龍蛇行,蜿蜒密佈,血液如河水一般,沿着全身血管,匯聚到雙手之上,最後注入石罐中!而石罐上,也泛起一層妖豔的血紅光華,觸目驚心,在瑰麗之中,帶着一絲妖異!
袁隆泰血氣被石罐吞噬,頭頂上也竄出一道明滅閃爍的光團,搖曳不定,正是他的魂魄,比起哪吒的魂光,要小的多,也黯淡的多,色彩簡明的多!
這團靈魂之光一冒出,並不像哪吒那般還有一頭紮根在泥丸宮內,直接被扯進了石罐內,就聽罐中傳出一陣細碎的咀嚼之聲,猶如人咽食物,狗撕骨頭一般,聽在耳中,全身都泛起一陣寒意!
哪吒當然顧不上袁隆泰的這些變故,他魂魄被吸,正自鼓盪真氣,長生真氣、潮汐真氣、龍王動勁三大神功轟轟運轉,真氣奔行於筋脈之中,出浩大如江河的轟鳴,堅固神識,抱元守一,與那股撕扯之力對抗!
怎料那撕扯牽引之力詭秘莫測,不但魂魄,就連撞上去的真氣都被吞噬一空,半空裡的魂光越來越接近石罐,哪吒全身簌簌顫抖,用盡了辦法,都不能夠阻擋分毫,一股絕望、驚懼、駭異……複雜的情緒交織在心頭,腦海中於一瞬間閃過無數錯亂的人影,自己那個便宜師父、邋遢道士、莫雪、楚雲飛……
真氣亂行,從上至下,每一處穴道內凝聚的元氣都被吞噬吸納,融入魂光,使之愈耀眼奪目,似乎是感應到哪吒魂魄的強大,石罐內出一聲充滿喜悅的尖叫,伴隨着的,還有類似於吞嚥口水的噁心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