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藍森森一笑,眼瞳卻猛然收縮,他雙臂十字突揮,打出亂旋風刀。十指曲張之間,已經彈出寒光閃閃的長爪,一時間,光氣亂旋。而他,猛得向着那土石雙臂切了過去,將那兩根長長的土柱,齊根斬斷!
“說起蕩婦,你那個如珠似寶的芳婷。到死了都巴着我不放!”碎藍聲音遊蕩如風,身形一斬之下便引風而上,然後在土柱尚未合攏回覆之間又再度侵身而至。此時他飄搖的身軀有如一道光般,自上而下,直向着那土柱之後的巨大土堆長長的劃入!他雙臂裹着風煙,亂石如流星亂舞,他卻絲毫不避,生用氣罩相扛。雙手已經突入土中,猛得向下拉去:“還有你那寶貝女兒,一樣是個賤貨!”他動作奇快,有如閃電,出招剛猛,有如切石斷山。但偏就是聲音輕渺,言語淡然,卻是字字粗鄙不堪。桐然此時已經拱出巨大土堆,像是山長高了一般。從中央出開始伸出第三隻土狀手臂,竟然分出五指,向着碎藍的身軀抓了過去:“我讓你罵!”桐然低吼着,那手狀泥柱狀似緩慢,但罩氣極爲強大。所帶出的一大團強波向四散開震,亂石紛紛滾下崖去。“不在那裡,他不在那裡!”小白突然出聲,她一出口,身體裡的氣流就亂翻起來。況且這裡轟鳴聲不絕,碎藍根本不能聽到她的聲音。她急燥起來,擡起頭看着傾絕:“他打的不對,那人不在那裡!”傾絕一時微悟,桐然突然出聲,是要引他過去。桐然主靈故意山頂已經顯現出來,拱起巨大的土推。憑着以往的經驗。莫歡陽該是藏在桐然的主靈裡面。所以碎藍會衝進去劃開中央,想把莫歡陽拉出來。故意說那樣地話激怒他,是想把他引到罩氣之中!
“繞到他們後面。那個笨蛋要中計!”傾絕低哼着,一手摟緊小白。因爲鬼目灼下墜的時候身體簡直有如一道直線。頭直衝下而去,小白根本坐不住,整個人已經半吊在半中了。小白雖然詫異傾絕爲什麼可以這麼穩當的坐着。簡直身體已經跟鬼目灼粘上了一樣。鬼目灼像一匹馬一般,但身上根本沒有馬鞍之類地東西。他的皮膚又光滑得像緞子,簡直讓小白一頭霧水。她此時也無暇多想。因爲鬼目灼已經繞到那個大土堆地後面。小白還要再看,但是他已經猛的一甩頭,自他口中又是噴出一個火球,這次的火球不但灼燒劇烈,在火球的周身竟然還團繞着絲絲縷縷的電光!啦作響,一閃之間,已經向着那個土堆地中央直擊了過去。轟的一下,小白只覺眼前一片火燒,再看下去。那土堆已經四散崩裂。原本的三條手臂之柱亂碎開來,自中央的部份生生穿了一個大黑洞!
碎藍本在前面,一邊躲閃一邊想劃開桐然所化成大土山。。但突然一擊。連他也給直直震飛了去。他只覺一陣痛麻之感,渾身被亂石一串擊打。有些上面還裹帶着火氣。讓他身體不受控制的在空中亂翻,感覺胸骨都要被震碎。一口血直噴而出!他在空中勉強穩住身形,心中拱起一團怒火,鬼目灼跟傾絕,讓他們走不走。現在擺明想把他跟歡陽一起收拾掉!他正怒然間,忽然怔中了,那土堆還在變化回當初,但中間的空洞讓他一下看個分明。沒有血,一滴也沒有!莫歡陽根本不在裡面,這只是他構建出來的土傀儡。傾絕,是在幫他。他兜起雙臂,感覺四肢巨痛無比,之前在鳴雷山他已經傷了,在跟莫歡陽打鬥的時候突然旋起的巨大龍捲幾乎將他身體地汲來的風力全部榨乾。而現在,他剛剛爲了把莫歡陽揪出來,白白的跟那土傀儡浪費了半天地力氣。他所逼出的氣罩已經有些開散,被亂石已經砸得無法穩固。更重要地,他並不是一個可以自由凌空地靈物。他需要借風力遊移,而他,已經無法再聚更多的風了!
日落了,天還未黑。光已經不足,傾絕無法借光而使用影刀。他除了繼血給鬼目灼,讓他用雷灼閃之外,已經不能再做其他地事。他不能化形,否則小白根本不可能在鬼目灼身上坐住。天黑之前,如果無法將這隻積土獸擺平,連他們也走不了。這裡全是山,他實在太有優勢了!
“在下面。”小白開口道:“在山谷中間。”小白這話讓傾絕微微一凜,在斷崖中段,鬼目灼根本下不去!山峰太密,兩峰之間程一個大開小入之縫。鬼目灼下墜谷中就無法展翅,完全沒有優勢,而且極有可能被亂石直接活埋。他擡眼看着遠處的碎藍,他傷了,身形明顯有些紊亂。鬼目灼剛纔那一擊,有些泄私憤,以致於在另一端的碎藍受到嚴重的衝擊。此時他只是險險貼着山峰浮蕩,幾次試圖躍高都不成功。只是他表現的很隱蔽,一直順着風力左閃右飄,讓人覺得他只是在省力。
此時那巨大的土堆已經恢復原狀,混和了焦碳和灼土,微微泛着黑色。並浮起極爲濃重的焦味,但是並未有新的動作,好像也是思忖一般。
碎藍旋在空中,腦中卻在飛速的運轉。莫歡陽爲了穩固防守,一定是讓桐然用大量靈力爲他結罩。那麼,他此時會藏在哪裡呢?他看着四周,現在沒有小白這雙眼睛。他只能猜,憑藉對他以往的瞭解…….以往?剛纔他的話帶出他的回憶,勾起了的怒火。莫歡陽,他是他們兄弟心頭的一根刺。時時刻刻都讓他們作嘔!不管鬼目灼最後會不會將他們一起剷除,他都要先做完這事!
他正想着,忽然鬼目灼迎着他掠飛了過來,他巨大的翅膀捲起一陣風。一下子打亂了他原本所憑倚的風力,讓他的身形,更加的紊亂了起來。
他正旋蕩之間,鬼目灼翅膀一揮。已經將他架上後背:“死不了吧?”他聲音清冷。這一下,他背上已經坐了三個人,讓他明顯有些吃力起來。他用力振了一下翅:“伯湘在哪?”“哼!”碎藍啐出一口血痰,壓服住渾身翻涌不止地血氣。他剛纔被鬼目灼一掀。已經失重。現在整個人基本上是半趴在他的背上。他微微揚目看着邊上的小白跟傾絕,脣邊浮起若有似無地嘲弄:“何必着急還債?娘子!”他這一聲叫得小白臉直髮綠,傾絕垂眼看他:“如果你以爲只憑那個東西便可以對她胡言亂語,我想你要失望了!”他眼尾微微上揚:“你的禮,她註定不會收!”
“收不收由不得你。”碎藍依舊是那種略帶輕佻地笑意。眼卻看着小白:“註定的,我們總有分不開的地方!”小白一聽他這話,臉色變得更加難看。她想起那個親吻,他們的血,流在了一起!她這般一胡思亂想,風力一下大亂,她本能的開始憋氣。眼睛卻狠狠瞪他,似要冒出火來一般。
傾絕一把捂住她地臉,阻斷她的視線:“我說過。她註定不會收。老天都不讓她收!”他忽然帶着笑,此時他竟然在笑。這般胸有成竹的樣子,這般頗俱深意的模樣。讓碎藍一時未解而微微發怔。
“他在兩峰之間。鬼目灼下不去。”傾絕突然壓低了聲音說着:“兩個法子。一個,你用風送鬼目灼的雷灼閃下去。給他致命一擊。”
“一箭雙鵰!”碎藍戲笑起來。脣邊的血絲微微發濃,帶出腥甜的味道。
傾絕看着越來越暗的天色:“或者。我也可以帶你們走。”
“何必惺惺作態?!如果之前你落在我的手上,哼…..”他沒再說下去,已經不可能發生地事,沒必要再講如果:“我一定要殺了莫歡陽。鬼目灼,希望你的雷灼閃還有曾經的力量!”他慢慢撐起身體,微微一躍,便立在他地後背。他的長髮已經開散,展如雀屏。他地面紋越來越深,盯着那兩峰之間細細地谷縫。
“不要打了,爲什麼一定要打死他?”小白突然低叫出聲:“我知道你哥哥在哪裡,我們…….”
“我就是喜歡害人,你管我?”碎藍突然低聲咆哮,扭頭看着她。她此時臉被傾絕擋了大半,但是被他一吼,她不但沒有害怕,反倒憤怒起來:“你是害人精!”她突然罵人簡直讓傾絕斐夷所思。小白從來不罵人,她根本不會罵人。她最大一次生氣就是上次對着凌破,也不過就是聲音大了一點而已,但是此時此刻,簡直讓他…….嫉妒!該死的,她爲什麼就突然對着碎藍髮飈,他們兩個…….。
他地思緒還未定,這邊碎藍已經微微一笑:“你這個河東獅…..”他話音未落,一躍而起,全身團起風罩:“打!”他咬着牙,全身的氣已經散了出來,罩在他四周突旋亂轉。鬼目灼一聲怒嘯,此時紅光四溢,電聲不輟。他猛的一個吐息,身體直直向上彈去,而那個光電之球則向着下方突墜!碎藍一下雙臂劃大輪,竟然兜帶出那個電光之球,他以全身的氣旋爲導引,摧動所有可摧之風力推帶着那個光火之球在他氣控之內亂旋,強大的氣罩扯開他的衣衫,讓他的發飛得有如千條柔絲,他的雙眼閃出獸般的光茫,氣灼的強大讓他的身體呈現出一個古怪的扭曲弧度。但他並未施放那個電球,而是急墜而下,以一種不可思議的極快速度,向着山谷之間滑落而去!
是你自己選的!傾絕的眼微微的眯着,看着那光點直墜下細縫崖中。山頂上的巨大土堆開始快速的移動,試圖堵住碎藍的去路。但太快了,快得像光,如電!一閃之間,已經到了谷縫,碎藍猛然一放,一股極大的爆力便撞進山崖,兩邊的山峰轟然一聲,有如被巨錘搗碎一般!一股濃烈血味伴着土腥的氣息急速的向四周曼延。桐然的身軀在光電之中伏現了出來,一隻巨大的灰黃野獸,雙眼如豆,臉長如狼,立耳兜腮。四肢佈滿土石狀的凸起。在他腹間,團曲着一個胖胖的中年男子,此時已經血肉模糊,看不清眉目。桐然身體上的凸塊在一點點的剝落,每一塊,都混合着鮮血。
“有什麼話,現在去問吧。”傾絕忽然抱着小白一躍而起,急墜而下。自由落體一般的向着西峰山體而去。打中了,他感覺到了,雷灼閃加上碎藍的亂旋風刀。莫歡陽死定了!至於碎藍,一樣死定了!
他的手心微微一熱,心下一緊。她哭了,沒有出聲,沒有顫抖,卻流下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