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有些奇怪,明明都是地煞門之人,結果一個要來對付方乾元,一個卻又告訴他消息,幫助他提防自己人。..
但實際上,一點都不稀奇。
同一國中,遭遇外敵之時,有主戰派,主和派。
同一宗門,也有霸道,王道之分。
同一組織,自然少不得不同的院堂,分部,堂口。
方乾元之前早就已經瞭解過,地煞門是一個勢力範圍遍佈天下,極爲龐大的級勢力,然而,真正的地煞門,卻應該稱作是一個聯盟或者陣營。
它大而不強,就像是一盤散沙。
整個地煞門,各個分舵都是坐地虎,掌管着當地的資糧,人員和情報消息,根本沒有所謂總舵和門主,只有從古至今流傳下來,高效而又統一的合作根基和各種秘法。
是規矩和準則,讓他們像是個統一的勢力,實際上內裡派系繁多,山頭林立,幾乎可以說是各自相互獨立,自成格局。
尤其是掌管殺戮和征伐的影部刺客,和掌管情報消息的信部密探,雖然時常緊密合作,但像如今相互拆臺,展開較量的情形也絕不少見。
方乾元是交過錢,購買相關情報的主顧,時至今日,都還保持着訂購相關消息,信部之人自然不會想被人殺掉,因爲那隻會讓影部賺錢,而他們沒有太多益處。
方乾元辨認出了那人身份之後,立刻警覺起來。
孫卓早就告訴過他,地煞門這個組織雖然不能全信,但也不得不信。
如果當真是他的人馬出警示的話,那麼這個小鎮之中,必定會有提及的刺客潛伏。
“我最常去的地方是在哪裡?恐怕已經在萬通商會的客棧裡面埋伏好,等着我自投羅網了吧?”
換做平常人,既然已經提前猜到,說不得就要避走,但方乾元想了一下之後,卻反而是大搖大擺,繼續朝着客棧的方向走了過去。
他是藝高人膽大,不信對方會爲了對付自己區區一介人階御靈師,就動用到地階高手。
若不是動用到地階高手,無論對方來多少人,多強大的人,也沒有必要畏懼。
他正想要領教對方高招呢!
與此同時,方乾元的心中,不免也存着幾分略帶陰暗的想法。
“萬通商會也是一個龐大無比的級勢力,若是能把它也拖下水……”
如常投宿,洗漱,打坐休整。
意料之中的刺殺卻沒有到來,不知道是這邊沒有潛伏人馬,還是正在耐心等待時機。
方乾元一直住到半夜,都還沒有等來刺客,不禁也開始納悶起來。
“難道那人說錯了,還是故意誤導我?”
“又或者,是他們不想在萬通商會的地盤動手?”
方乾元想到這裡,不禁暗自苦笑起來。
自己終究還是太嫩了,那麼簡單的禍水東引心思,又怎麼能夠對付得了人家影部的刺客?
人家也知道萬通商會不好惹,不會輕易選擇在這裡動手。
“好吧,反正到時候,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方乾元乾脆也懶得想了,召喚出烈風狂狼和暴熊王兩頭靈物守夜,自己和小白都各自休息,準備養足精神,見招拆招。
……
當晚,夜沉如水。
四更天的時候,客棧之中,絕大部分的人都已然睡去,甚至就連原本警惕之心大起的方乾元,都已經陷入了夢鄉。
只有烈風狂狼和暴熊王仍然受命警戒,炯炯有神的在黑暗之中蹲伏,忠心守護着自己的宿主。
小白也盤臥在牀下,構成了守護方乾元的最後一道防線。
它也需要養足精神,白天才好趕路,但若真有敵人來襲,烈風狂狼和暴熊王示警之時,立刻便能驚醒過來,參與戰鬥。
但烈風狂狼和暴熊王都沒有注意到的是,就在這時,一股無形的陰風吹過,月夜之中,似乎有什麼東西鑽了進來。
它進入房間,根本沒有引起任何動靜,也沒有多餘的氣機涌現。
方乾元的呼吸依舊平穩,酣然而睡,但卻在依稀之間,迷迷糊糊的夢到自己正穿着一身襤褸,狼狽的奔跑在荒蕪的原野上。
四處都是戈壁沙漠,風沙吹來,迷亂人眼。
背後,陣陣轟鳴之聲不斷傳來。
那是一個宛若天柱的恐怖龍捲,不斷吞噬沿途所遭遇的一切,而且正在以飛快的度追向方乾元。
方乾元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招惹到這一堪稱災難的巨大龍捲,只知道,自己要不斷逃跑,儘量逃離這個地方。
跑呀跑,跑呀跑……
足足跑了一日一夜,竟然都還沒有盡頭。
但在這時,夢境突然一陣震動,那股吞噬了無數砂石,彷彿要遮天蔽日的巨大龍捲,突然開始崩潰。
天地破滅,大地轟鳴,一個聲音怒吼起來,如同雷霆滾滾。
“嗯?”方乾元猛然驚醒過來,“這個夢境……不對勁!”
“終於察覺到了嗎?哼……不錯,這是我陰靈入夢之法所施展的詛咒之術,從今開始,你將被我夢境纏繞,日日夜夜,無休無止,直到心力交瘁,衰絕而亡爲止!”
“之前算你運氣好,竟然能以驚人耐力躲過一劫,不過接下來,就沒有那麼簡單了!”
一個略顯陰沉的聲音,突然從天空飄落下來,方乾元眼前景物大變,一下就從荒蕪的原野,轉移到了繁華的都會之中。
這是一處類似中央廣場的巨大空地,四周是高高的
這裡似乎正在舉行什麼盛會,熙熙攘攘的人羣環繞而坐,歡呼喝彩,此起彼伏。
方乾元轉望四周,忽然現,自己正身穿囚服,腳上帶着鐐銬,佩戴木枷,被兩個魁梧粗壯的持戟軍士押送着,來到了廣場的中央。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熱烈的歡呼響了起來,每一個人都狂熱大喊着,彷彿與方乾元有着深仇大恨。
在這同時,對面的通道處,一個同樣佩戴重枷,像是另一囚犯的大漢,被另外兩名軍士押送了過來。
“角鬥之地啊……”
方乾元隱隱明白了幾分。
嘩啦啦,隨着鐵鏈晃動的聲音響起,方乾元腳下的鐐銬被解開,木枷也被打開,暫時恢復了自由。
對面的大漢,同樣恢復自由,怒吼一聲,赤紅着眼撲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