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不早了,我們兩個必須回去了!我們,後會有期!”
竹慈良拱手對三人行禮。
維鈺正說得高興,聽他這樣一說,擡頭看看,雖已是夜色沉沉,但時候還早,他們卻要回去,不覺感到有些掃興,嘟起嘴來,不高興的說道:“真沒意思,你們的爹爹,對你們很是嚴厲嗎?還是,你們的家裡有個後媽,對你們不好,很是歹毒啊?”
竹慈良兄妹一聽,嚇了一跳,明顯就露出了些慌張出來,支支吾吾,岔開話題,小聲說道:“也不是了,只是,我們平時很少出來,今日卻出來了一天,害怕爹孃擔心罷了!維鈺不要亂猜!”
維鈺嘻嘻一笑,朝他們揮手說道:“走吧,走吧!如果我們真的有緣的話,日後必然會再見的!恕不遠送!”
說完這話,維鈺竟然就立刻扭轉身去,蹦蹦跳跳的鑽進人羣之中,很快就不見了。
玲瓏和鈺傑一看,害怕她再去調皮生事,急忙拱手向兩人施禮道別,也轉身快速去追維鈺去了。
竹慈良呆呆的看着三人遠去的背影,心裡、腦海之中,卻還是喬維鈺方纔的一笑一顰,一舉一動,一言一詞……竟然就陷入了一片沉思之中去了。
竹薇婭也是呆立了許久,這纔回過神來,看哥哥還在發呆,就出聲提醒他道:“哥哥,我們快些回去吧,免得被關在宮外!那就大事不妙了!”
竹慈良這才恍如夢醒般,急忙拉住竹薇婭的手,快速離去。
兩人也很快就消失在一片人海之中。
玲瓏一邊走着,一邊就突然出聲對身旁兩人說道:“方纔這兩個人,身份與衆不同,你們兩個可曾識破?”
鈺傑低頭略一思量,就擡頭說道:“看他們二人的穿着打扮,不是王親,就是國戚!”
維鈺卻一邊瞧着自己手中。方纔竹薇婭送給自己的玉佩,對着燈火,眯眼去看,一邊大不咧咧的說道:“你們都只說對了一半。這兩人,應該是從皇宮之中偷跑出來見世面的!一個是皇帝的兒子,一個是皇帝的女兒!”
玲瓏笑着點頭稱是,接着說道:“如果我們猜的沒錯的話!這個竹慈良,應該就是當今太子朱慈烺,而另一個,就是當今聖上的第二個公主,長平公主朱媙啊!”
另外兩人一聽,都嚇了一跳。
維鈺聽了更是羨慕不已,連連點着頭。嘖嘖讚歎道“好傢伙,一個太子,一個公主,今兒個,竟然全都讓我們給遇見了。而且還和我們成了朋友!”
但是,轉念一想,卻又連連搖頭道:“也不咋樣啊?太子和公主,雖然身份尊貴,但是整日裡被關在皇宮裡,猶如籠中金絲雀兒,只能啁啾鳴叫。卻無法展翅高飛啊!不好,不好!還是我們這樣,更是快樂自在啊!”
身旁兩人看她,一陣點頭,一陣搖頭,不覺對視一望。都同時搖頭直笑。
等玲瓏三人回到曹府,卻遠遠看見一人,站立在大門口,正踮起腳尖來,不停朝自己這裡張望。
在她身旁。一隻渾身雪白的巨型犬蹲在那裡,乖乖擡頭四處張望。
維鈺一看,離得老遠,就大聲喊道:“紫凝,我們回來了!雪兒,我們回來了!你們想不想姐姐啊?”
那人身形嬌小,俊俏小臉,舉止溫婉,不是曹紫凝,卻又是何人?
見三人遠遠過來,維鈺歡蹦亂跳着,先自向着自己奔了過來,紫凝立時心裡一塊石頭落了地,臉上露出笑容,也大聲喊道:“慢點,仔細腳下石子啊!”
雪兒見三人回來,搖頭擺尾,飛快起身,一路小跑就來到了三人身旁。
維鈺伸手撫摸了一下雪兒的頭,就卻連看也不看腳下半分,一個縱身,就飛身來到紫凝身旁,摟住她的腰,用自己的臉,去使勁蹭着紫凝的臉,口中不斷說道:“好妹妹啊,一天沒見,可想死我了!你有沒有想我啊?”
紫凝笑着拉開她,柔聲說道:“姐姐三人,一去就是一整天,我當然想得要命了啊!只是,你們一會兒,仔細爹爹和後媽生氣啊!”
原本還嘻嘻哈哈的維鈺,一聽這話,就立即耷拉下腦袋,蔫頭蔫腦的不言不語了,擡頭見玲瓏和鈺傑已經走來,就又飛身過去,藏到兩人身後,立即又眉飛色舞,高聲說道:“我纔不怕呢!我今天只幹了好事,又沒有幹什麼壞事!他們拿什麼責罰我啊?”
紫凝一聽,捂住嘴巴,嗤嗤笑着,大聲說道:“你還說呢!昨日鄰家劉府總管,巴巴的跑來爹爹面前,告你的狀!前日鄰家的周府丫鬟也哭哭啼啼的,跑來後媽面前,告你的狀!還有大前天……“
“打住,快些打住!這都什麼時候的事情了啊?昨天、前天?哎呀呀,這都是過去了的事情嗎,還提他們作甚?今天,就沒有人來告我的狀了吧?對不對?我也並不是,每天都惹得爹孃生氣的吧?是不是?”
維鈺理直氣壯的挺直腰板,惹得其餘三人笑聲不斷。雪兒也連聲叫着,似乎也在隨聲應和維鈺的話。
四人說說笑笑之間,就走進了曹府前廳。
等候多時了的曹文清和柳氏,一看三人安全回來,這才都長呼出一口氣來。
四人問安之後,正要邁步出去,卻不防那曹文清大聲說道:“維鈺,你給我過來!”
維鈺立即條件反射,快速躲在玲瓏身後,偷眼去看,見曹文清面色發白,就更不敢朝前一步了。
柳氏一看,急忙出聲勸道:“夫君,孩子們出去忙了一天了,你就叫他們回去休息去吧!”
曹文清這五年以來,終於培養出來了一家之主的威嚴,而且還將之,發揚光大,甚是苛嚴。
此時,他偏不聽那柳氏勸阻,伸手取過案上早就準備好了的一根藤條來,怒聲喝道:“維鈺。你還不過來!”
維鈺畏畏縮縮,儘量慢的挪至曹文清面前,垂頭不語。
曹文清“啪”一下,將手中藤條打到維鈺屁股之上。厲聲問道:“這幾日,你們忙於去訓練舞獅子,幫助鄭當家的,我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暫時不去理會你所惹下的諸多禍端!今日,既然事情已經辦妥,我就好好和你,算一下這幾日以來,所積攢下來的老賬!”
維鈺臀部負痛。眼裡落淚,卻一聲不吭。
雪兒一見,就嚇得四肢發抖,嗚嗚叫着,匍匐在地。顯然。平日裡,連它都見慣了這種可怕的場景。
玲瓏、鈺傑和紫凝一看,都嚇得急忙跪倒在地。
鈺傑輕聲求道:“爹爹,你就繞過維鈺吧!她確實有些調皮,但也並沒有闖下什麼大禍啊?孩兒求爹爹,看在她還小的份上,就繞過她這一次吧!”
紫凝也眼淚汪汪的看着曹文清。低聲求道:“爹爹,姐姐雖是好動了些,但她,也確實沒有傷害過什麼人啊?就請爹爹放過姐姐這一次吧!”
玲瓏也是哽咽着,擡頭看着曹文清,低聲求道:“曹伯伯。我知道我沒有什麼立場去求您,但是,維鈺搗蛋惹禍,卻也是我這個哥哥,沒有盡到責任所致!伯伯要打。就打我吧!”
柳氏也急忙過來,一把拉住了他的手,顫聲說道:“是啊,老爺,孩子們都說的有些道理啊!這幾年以來,你手中的這根藤條,少說也換了五六根了吧!維鈺即便再是頑劣,但也被你,打來打去,打得這麼大了!孩子已不小了,你還要打她嗎?”
曹文清看看眼前倔強不語的維鈺,再看看身旁眼含乞求的柳氏,再低頭看看三個齊齊望向自己的孩子,心裡不覺很是煩惱,只得長嘆一聲,放下手中的藤鞭。
他用手指着維鈺,大聲說道:“我且來問你!你昨日溜進劉府,將人家院後的那棵百年老樹枝幹統統取走,只剩了個光禿禿的的樹身出來!你說,你要這些樹枝做些什麼?”
衆人一聽,都大吃一驚,也實在不知,這喬維鈺,偷這些無用的東西,究竟要做些什麼,不由都齊刷刷望向了她。
維鈺想也沒想,就瞪起一雙大眼來,大聲回答道:“自然是有用處了!那城東的孤寡老人,因爲家中沒人替她出去郊外撿柴,更買不起乾柴,家中已是好幾日沒有點火燒飯了!我心裡焦急,就暫且借用了劉府一點兒乾柴罷了!再說了,我又何止砍了劉府這一家的樹枝?”
“啊?你!”
曹文清一聽,立刻氣得七竅生煙,又接着問道:“那我接着問你!前日那周府的丫鬟,哭哭啼啼跑來你後媽這裡,說你給她畫了一張大臉來!你這樣做,卻又是爲何?”
柳氏一聽,也不覺皺起眉來,想到了那丫鬟的一雙眼之上,竟然濃濃的被黑墨,描出來一雙眼睛來,無論閉上與否,都讓人覺得是睜眼在看人!惟妙惟肖,簡直手法一流。
維鈺嘟嘟囔囔的回答道:“她前幾日跑來向我訴苦,說是那府裡的夫人總罵她偷懶,打瞌睡!還爲此動手打她!我也只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她沒來謝我,反倒來告我的狀!罷了,罷了,這個朋友,以後堅決和她斷交!”
柳氏一聽,急忙反問一句道:“那你是什麼時候給她畫的?”
維鈺翻起眼來,想了一下,大聲回答道:“她是個大活人,我又不能壓着她,給她畫啊!當然是在深夜時分,看她睡着了之後,纔給她畫上去的啊!”
說完,不停眨巴着一雙大眼,滿臉無辜表情,只把個柳氏也氣得搖頭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