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笑天更是伸手拉過笑嘻嘻的維鈺來,對六覺大師介紹道:“大師有所不知,這幾日我們朝夕相處,早就深知,這兩個孩子天性醇厚,絕非是什麼萬惡之人了。我的師兄也絕非是這兩人所害啊。”
六覺大師聞聽此言,皺緊眉頭,厲聲斷喝道:“你們真是愚笨至極,必然是受這兩個魔頭迷惑,這纔會輕信了他們!還不將他們兩人捆綁住了?”
綠玉和鐵笑天愕然對視,見玲瓏和維鈺含笑點頭,這才勉強從屬下手中拿過來兩條繩索來,將兩人捆上。
六覺大師喝令衆人推開,將玲瓏和維鈺留在中間,這才緩聲說道:“阿彌陀佛,我聽得你兩人雖然被我們逮住,卻心裡很是不服氣,還想着要和我們當面對質,可否真有此事?”
玲瓏微笑點頭,高聲說道:“六覺大師,我們兄妹二人真是莫名被小人陷害,心裡實在是委屈至極,這才冒死前來,要和背後妖言惑衆的小人進行一番對質。可否請得那黃大同,現身出來?”
衆人一聽,都大吃一驚,不知玲瓏爲何會知道,向衆人說明兩人是兇手的人,就是那黃大同。
六覺大師一愣,本能問道:“你是如何得知,是黃大俠告發你們兩人的?”
玲瓏並不急於回答,反倒轉身過去,看着鐵笑天和劉凡思,沉聲問道:“請問兩位新任掌門,你們兩位師兄被殺之時,可否是你們親眼所見,是我們兄妹二人所爲?”
劉凡思和鐵笑天都搖頭回答道:“我們並沒有親眼見到,師兄究竟是如何被斬殺的。但是,卻有一個黑衣人告知我們。是你們兄妹二人所爲!”
玲瓏搖頭嘆息道:“那麼,這個黑衣人你們又是否知道,究竟是何人嗎?”
鐵笑天埋下頭去。沉聲說道:“我原本被仇恨衝昏了頭腦,當時聽得此人分明說得。是你們兄妹二人之一所爲,即刻就深信不疑了。也沒有細細去想上一番,這就前來少林,要求六覺大師糾合武林衆人之力,去剿殺你們了。這一路上,你們對我和綠玉道姑,細細分析了一番,我這才明白過來。我們並不知道這個黑衣人究竟是誰,又憑什麼要去相信他所說之話呢?說不定,此人才是兇手,只是要栽贓陷害於你們兄妹兩人罷了!玲瓏、維鈺,卻是我們心急氣躁,誤信讒言了!只是,這兇手,卻不知究竟是何人啊?”
那劉凡思聽得鐵笑天自悔之言,低下頭去仔細回想了一番,也即刻恍然大悟。立時臉上羞紅,不敢去看玲瓏和維鈺了。
六覺大師心裡發慌,自覺玲瓏和鐵笑天所說很是有些道理。但是覺得自己顏面必須要保住,就硬起頭皮,斷喝道:“你所說並非無理,但是,你們又如何能夠證明的了,你們兄妹二人絕非殺人兇手呢?”
維鈺自打進來,就看着這個光頭的老和尚很不順眼,一副威嚴模樣,說話又毫無出家人的和善。心裡更是火大,就毫不客氣的高聲喝道:“我說這個沒頭髮的老爺爺。你這個武林盟主當得也太過糊塗了些吧?自古以來,判人罪責。講求人證物證俱在,還要當堂對質,這纔會有了真相大白的可能啊?你們現在人證不明,又毫無物證,又如何空口白牙,斷定是我們兄妹二人殺了人呢?
就連鐵笑天哥哥這個當事人,都已經想得通透,認定我們兩人絕非惡人了,你個毫無干系的外人,又憑什麼來給我們亂扣帽子?你不是老糊塗了,卻又是爲何?
再者了,當日你們少林的一木大師和峨眉的紫霞道姑,究竟是如何死去的,你們並非有人在身旁,僅憑那黃大同一面之詞,就胡亂認定了,是我們兄妹兩人所爲,這豈不是要生生笑掉了全天下人的大牙了?你這個武林盟主真是智商低到了不如三歲孩童了,毫無憑證的前提之下,竟然就興師動衆,使得整個武林之人,爲了我們兄妹二人傾巢而出,真是滑稽可笑到了極點了!
不過啊,我喬維鈺可真要好好謝謝你了。如果沒有你的大力宣傳,我們兄妹二人就是闖蕩江湖一輩子,也不見得會有如此響亮的名聲出來的。只是,今日當着衆人的面,你卻要澄清我二人的聲譽,否則,我定要打得你滿地找牙不可!”
喬維鈺嘰嘰呱呱,雙手叉腰說了這麼多的話出來,卻字字句句都說到了點子上,直說的那六覺大師面紅耳赤,低頭不語,渾身已是冷汗淋淋了。
他沉吟片刻,急忙回頭對身後僧人說道:“速去叫那黃大俠出來,只要和他們兩人對質一番,就可真相大白了!”
那僧人轉身出去,不一會兒就神色倉皇的跑進來,急聲喊道:“師父,大事不好了,聽得值守僧人說起,方纔衆人進入大廳之時,那黃大俠就獨自一個溜出山門去了,此時必然早已經走得很遠了!”
聽到這裡,這六覺大師“啊”的一聲,身子癱軟了下來,立時覺得自己似乎真是被這個來歷不明的黃大同矇騙,只怕真是做了他的傀儡了。
維鈺氣惱的高聲罵道:“你這個沒頭髮的老爺爺,真是糊塗至極!如果他不是心裡有鬼,又豈能不敢當面對質,而要偷偷溜走?”
衆人此時都面面相覷,倒是都有了九分的遲疑了。
那六覺大師原本就是心性高傲之人,何時受過如此奚落,此時強自挺直腰身,看着玲瓏和維鈺,高聲質問道:“那黃大同即便有些讓人生疑之處,但是,你們兩人又究竟如何,才能辨白自己並非殺人兇手呢?”
玲瓏實在是沒有想到,這個少林高僧,竟然是個頑冥不化之人,正要出聲說話,卻猛然間聽得門外有人高聲喊道:“不用她們兩人說什麼,我來替她們說明!”
衆人聞聲齊齊掉頭看去,卻見那天下第一大幫的幫主鶴沖天,正手執翠綠打狗棒,一搖三晃的緩步走了進來。
他滿臉嬉皮笑臉,頭髮卻不再蓬亂不堪,而是扎有一束灰巾。身上雖然只是簡單青色布衣,而且前前後後有十大塊不同顏色的補綴,卻再也沒有了往日的髒污不堪,而是清清爽爽,俊朗瀟灑的一個人了。
維鈺早就看得清楚,歡跳着飛身過去,撲入了他的懷中,高聲喊道:“鶴叔叔,我真是想死你了!”
玲瓏也是心裡驚喜萬分,快步迎了過去。
鶴沖天一邊一個,伸手憐愛的撫摸着兩人的頭髮,低聲說道:“你們知道我事務繁多,可不要怪我過來的遲了!”
大廳之中的衆人,見到赫赫有名的丐幫幫主,竟然和這兩人孩子親如一家人一般,此時旁若無人,只是和那玲瓏和維鈺說着分別思念之話,不覺就將那最後的一份懷疑之心,也拋到了九霄雲外去了。
六覺大師很是尷尬的高聲咳了幾聲,這才朗聲說道:“丐幫幫主親臨我們少林,真是稀客稀客。還望鶴幫主見諒老衲的有失遠迎啊!”
鶴沖天這才皺眉仰起頭來,四顧張望着,手搭涼棚,故意瞧來瞧去,這才終於看向了早就很不耐煩的六覺大師身上,立時驚呼叫道:“我方纔還以爲是那隻大蒼蠅在嗡嗡嗡亂叫呢,卻原來是六覺大師啊!失敬失敬,鶴沖天前幾日接到了剿殺令,很是嚇了一跳呢!無緣無故,我的小鈺乖乖和玲瓏寶貝,怎麼就會成了什麼殺人的惡魔了呢?後來仔細找人一問,是哪個笨蛋沒長腦子,不問青紅皁白,就號令天下英雄同他一起去做誣陷好人之人的?待得大清清楚了,也就完全明白了。卻原來是六覺大師下的這道剿殺令啊!可否已經查的詳細,真是我的這兩個心頭肉所爲?”
廳內衆人,大多都深知這個鶴幫主爲人尖酸刻薄,是個眼裡揉不得一點兒沙子的人,更是個不吃一點兒小虧,並且得理不饒人的人。這時聽得他話裡有話,滿是譏諷之意,忌憚他武功高強,幫派實力雄厚,誰人敢說半句話來。
維鈺早就高興的直拍雙手,歡呼一片。
六覺大師垂下頭去,低聲問道:“鶴幫主此番前來,究竟如何說明,這兩人並否就是殺人兇手的?”
鶴沖天立時瞪起雙眼來,雙手叉腰,惡聲惡氣的高聲喊道:“那是因爲,我們都曾親眼見到,這個黃大同究竟是個怎樣的貨色!”
他嘰嘰呱呱,詳詳細細,將當日這個黃大同究竟是如何在大漠之中,投靠黑爾步,最終又篡權奪位,殺了小歡夫婦、靜淑,又倒戈投靠了墨聽和房熊。還有那一木大師和紫霞道姑,又是如何死去之事,都告知了廳內衆人。但是,自然將那玉璽和寶藏之事,隻字未提了。只是將那黃大同偷走柳卿音的半本天絕經書之事,更是詳盡告知了衆人。
衆人此刻誰人的話也不會相信,但是這個鶴沖天的話卻不得不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