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東和鈺傑原本不同意這個決定,但是紫凝母子和大哥的確需要人留在身邊照顧,而且生意也不能就此放棄,兩人思來想去,也只得勉強點頭同意了。
玲瓏看着他們兩人,低聲說道:“東哥哥,傑哥哥,我和維鈺手中有天皇、地君兩把上古寶劍,又已經習得天絕功。由我們兩人出面完成此事,正是最爲合宜之事了。你們就放下心來,安心在這裡守護紫凝和大哥,靜候我們的好消息吧!”
紫凝知曉此事之後,很是不捨兩人離去,但是礙於大事要緊,只得放下兒女私情,忍着難過,點頭答應了。
當夜,玲瓏和維鈺收拾必備之物,與幾人辭別,翻身上馬,飛速離開了揚州。
兩人想着如若要引得那黃大同入得中原,和自己進行決鬥,就必須要遠遠離開這裡,免得引火上身,使得紫凝等人受到牽連。
玲瓏特意拜見了統領江浙一帶丐幫弟子的黃長老,請他託話給鶴沖天,命令十萬丐幫弟子放出風去,說是“天絕經”這本絕世武功秘籍突然現身江湖,已經被兩位少年所得。
沒有三日,這則消息就已經被江湖中人紛紛知曉,立時引來軒然大波。
玲瓏和維鈺見風聲已然放出,就商議一番,不如就去人煙稀少的塞外草原,於是不顧一路辛苦,連日快馬加鞭,一個半月之後,便已經來到了山東境內。
這裡早已經成爲了大清的管轄之地。兩人爲了便於行路,就入鄉隨俗,早就按照大清律令,盤起辮子,打扮成清人模樣。玲瓏依舊男子裝扮,而維鈺還原女裝。兩人扮作一對兄妹,倒也暢行無阻,無多餘之事發生。
這一日。兩人在新州府尋得一家客棧,暫時歇息幾日。
兩人吃飽喝足。這才緩步走出客棧,去街上游走一番。
這裡自古也是繁庶之地,南來北往的經商行旅之人居多,帶動着當地的經濟蓬勃發展,比起一兩年前的戰亂時節,自是一派太平盛景了。
兩人一個半月的長途跋涉,眼中所見之景比起半年之前,真是天差地別。曾經的戰亂之禍,百里荒蕪之景再無半分,到處一派勃勃生機,處處一片復甦發展之色,使得兩人不得不暗自感嘆,這大清雖然是外族入侵,但是在使得百姓休養生息上,倒的確政績斐然,非是那大明末世所能想必的了。
維鈺連月奔波勞碌,早就疲憊不堪。這時見到街市之上,人頭攢動,貨物繁多。沿街店鋪人滿爲患,商品琳琅滿目,不覺辛苦之感全無,興高采烈地的拉着玲瓏的手,兩人挨家挨戶的悠閒遊逛起來。
兩人進入一家胭脂水粉小店之中,維鈺看着擺的滿滿登登的各色貨物,真是眼繚亂,驚呼不斷了。
“姐……哥哥……你快看,這盒胭脂可好?”
維鈺多虧得反應極快。立時改口,拉着玲瓏指着一盒胭脂。低聲問道。
玲瓏卻心不在焉,低頭匆匆瞄了一眼。就點頭說道:“不錯啊!你如果喜歡,就買下來吧。”
維鈺見她不似平日裡那般及時迴應自己,心裡很是不滿意,正要出聲質問,眼角一掃,卻依稀看到店外一個乞丐,鬼鬼祟祟的朝這裡張望,立時會過意來,故意笑着大聲說道:“哥哥如果說好,那我就買了!”
兩人付錢,接過店主手中的胭脂盒,拉着手緩步走出店外。
那乞丐正躲身在店外牆角,見兩人對自己似乎毫無察覺,就一路尾隨兩人,穿過大街小巷,卻漸漸遠離了稠密人羣之處,到了一個死衚衕之中。
待得這乞丐察覺,自己所跟着的兩人,不知何時只剩得這個美若天仙的女孩子時,卻已是晚了。
他急忙回身,想要退出這條小巷,卻分明看得那個俊美少年已是轉到了自己的身後,此時正冷冷看着自己,不覺心慌意亂起來,嬉皮笑臉的低聲說道:“這位小爺,你攔住我一個窮苦薄命之人,卻是爲何?”
維鈺緩步過來,揚聲說道:“這句話應當是由我們來說才合適啊!你爲什麼要跟蹤我們?”
這乞丐撓着頭,臉色平靜,搖頭說道:“我沿街乞討,看着兩位貌似身上有些餘資,就想着能否從兩位跟前討得一些,也好吃個半飽罷了。兩位行行好,就可憐可憐我吧!”
說完這話,這乞丐就立時卑躬屈膝,伸過一隻髒污不堪的手去,筆直伸向了維鈺面前而去。
“啊,好討厭!”
維鈺想來最是愛乾淨,見得已是垢污極厚的一隻手,突然就伸到了自己面前,立時嚇得尖叫一聲,倒退出去。
這乞丐一看,立時來勁,乾脆就伸出兩隻手來,嬉笑着緊追幾步過去,大有要將兩隻手摸到維鈺臉上的可能,直嚇得維鈺已是退到了牆角,再也無法後退,只得絕望的捂住了自己的臉。
玲瓏見狀只得飛身過去,想要點他的穴道,哪裡想到,這乞丐卻縮回了雙手,搖頭嘆息着說道:“怎麼你們女孩子都是如此脆弱不堪?看你趾高氣昂的樣子,還以爲你和別家女孩子有所不同呢!原來卻是一樣……”
他話未說完,卻突然感到胸口一痛,身子已是再也動不得半分了,驚得張口結舌,急忙去看眼前的維鈺。
維鈺笑嘻嘻雙手叉腰,伸手不停點着他的額頭,得意的問道:“怎麼,你很是吃驚吧?本姑娘連天下第一髒污之人,都能夠親近,你這點兒髒污,又怎能嚇得住我?快些老實交代,你爲什麼要跟蹤我們?”
玲瓏這才恍然大悟,這個喬維鈺方纔只是在演戲而已,不覺搖頭微笑,抱臂站在一旁。這時定睛再去看那乞丐,卻覺得此人身形嬌小,看年紀不過十五六歲,身上衣物破爛污穢,一張臉也是髒污黑漆,但一雙大眼卻咕嚕嚕轉個不停,很是聰明伶俐的樣子,不覺就是一愣。
這乞丐一臉頹喪,想要搖頭,卻無奈全身無法動彈,只得低聲求饒道:“這位姑娘,我一個可憐的要飯之人,又能對你們兩位有何企圖?真的是餓的受不了了,這才厚着臉皮,跟着你們罷了。”
說完這話,他竟然語聲哽咽,眼裡涌出無窮無盡的淚水來,源源不斷,如泉水一般,將臉上的泥垢衝開了兩道下來,卻露出裡面的如玉肌膚來。
維鈺向來最是刀子嘴豆腐心,見他突然流淚,且如此傷心,心裡先就軟了下來,此時見他大有越來越委屈之樣,嚇得伸手點開他的穴道,連聲說道:“哎呀呀,這個小老弟,你就不要再哭了麼!免得外人看見,還以爲是我們兩以多欺少,倚強凌弱呢!”
維鈺這話剛說出口,即刻就悔恨不已了。只見得這小乞丐不但不忍住眼淚,反而放聲大哭,一邊哭,一邊伸手不斷用髒污的衣袖擦拭着自己的臉,立時抹得烏七八糟,更是髒污不堪了。
“你們……本來……就是在……以多欺少……倚強凌弱……可憐我自有爹孃亡故,一個孤兒,不得不成了乞丐……還要……還要被你們無故欺負……我小玥,怎麼命就這樣苦啊?嗚嗚嗚……”
維鈺聽得他如此一說,立時惺惺相惜,勾起自己無窮無盡的心酸往事來,立時悲從心來,也嚎啕大哭起來,伸手拉住這小乞丐的衣袖,哽咽着說道:“小玥……我們……也是孤兒……真的沒有欺負於你啊……嗚嗚嗚……我們的命……怎麼也如此之苦啊?嗚嗚嗚……”
這小玥立時愣住,止住悲聲,看着眼前突然就悲痛欲絕的維鈺,見她一雙大眼更如兩道旺泉,兩股淚水嘩嘩猶自落個不停,真是驚得目瞪口呆了。
玲瓏真是萬萬沒有想到,今日跟蹤這個小玥,竟會惹出這樣一種事端來,看到維鈺嚎啕不止,不覺依稀記起自己初次和她見面時的情景來,也就對這被驚住了的小玥大有同情之感了。
“當年,我也是被這喬維鈺的一番哭功給嚇得呆住了呢!”玲瓏搖頭嘆息,緩步過去,拉起維鈺的手,替她擦去臉上淚水,柔聲說道:“小鈺乖,不要傷心了!已經過去了的往事,即便再是傷痛,我們已經長大了,應該能夠坦然面對了啊!”
維鈺這才抽抽噎噎止住悲聲,卻伸手過去,緊緊拉住小玥的髒污衣袖,低聲說道:“對不起了,小玥。我們方纔真的不是在欺負與你。你真的很餓嗎?走走走,我帶你去吃些好東西去!”
說完這話,維鈺不管三七二十一,拉住這小玥的手,就快步奔出小巷去了。
玲瓏心知她必然已是對這個小乞丐有了同命相連之感,只恐怕要當做此人的守護神,好好守護於他了,卻也無可奈何,只得跟着兩人,一路穿過街巷,回到繁茂街市,看他們進了一家規模頗大的酒樓,便也跟了進去。
三人尋得靠近街邊的一張大桌子坐下,擡頭去看,這裡倒也客人極多,想來生意很是紅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