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來到這島上的,可以說都不是吃素的。赤龍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並不指望這一下能夠拖住他們很長時間。
他只需要一點時間就夠了。
一點脫身的時間。
赤龍轉身就往森林深處跑去。很明顯,他打算豁出性命來引開衆天神。
突然,一條身影自藏身之處射向衆天神。
“千影瞬殺!”那條身影在衆天神中瞬間又分成若干條來回穿插的影子。褚留等人只覺眼前一花,那若干條人影又已合成一條。大家定眼望去,卻原來是最後加入進來的天衍。
“呼~”隨着天衍長長吐出的一口氣,衆天神像是沒了骨頭般軟軟的接連倒下。
“!!!”大家都被這驚人的速度和身手摺服了!
一瞬間殺死二十多名天界的高手,這樣的實力只能用恐怖來形容了!
最讓人震驚的是傷口竟然全部都在脖子的動脈上。
好快的手。好狠的招。好準的刀。
衆人心中暗暗慶幸:還好他不是敵人,否則……!
天衍感覺自己在他們眼中已然成了一個怪物,便不好意思的解釋道:“別這麼看我。他們因爲暫時動不了,我纔會一擊得手的。”
赤龍來到天衍身邊道:“好兄弟,多謝!要不是你,我這條命估計就保不住了。”
天衍道:“快別這麼說,我們都該感激你纔是。現如今,很少有人能像兄弟你這樣爲了大局,敢於犧牲自己了。不過……”天衍接着道:“咱們在人數上原本就處於劣勢,所以我們更應該儘量保存實力纔是。但凡還有一絲辦法,咱們就不要做出任何的犧牲!”
“那接下來怎麼辦?”舞鳳問道:“該不會又要往前跑了吧!”
“恰恰相反,我們仍然躲在這裡。哪兒也不去!”天衍手腕一翻,收好兩把匕首後,道:“試想,如果其他的追擊者發現這滿地的屍體後,他們的第一反應是什麼?是停留在這附近搜索?還是抓緊時間往前追趕?”
衆人略一愣,隨即便明白了天衍的意思。打破常規的思維方式和行事方法。這是逆向思維,反其道而行之。
“呃……那如果他們不往前追呢?”褚留道。
“那就只有兩個可能了。第一,他們很聰明。第二,咱們這裡有他們的密探!”
“嘿嘿!”褚留暗道:“果然,那個子姬最有問題。不過,我一直在留意她,她是什麼時候、用什麼方法把我們的行蹤傳遞出去的呢?”
“好!大家跟剛纔一樣,各自隱藏起來吧。”瑪麗拍了拍手道。
“等下!”褚留道:“瑪麗姐,讓子姬也跟咱們一起吧!”
“隨便!”
“嘖嘖嘖……”舞鳳皺起眉頭一臉嫌棄相:“這傢伙原來好這口,噁心!”
“鳳姐,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
“停!不用跟我說。”舞鳳打斷道:“反正你們又不跟我躲在一起。”
“呃……瑪麗姐。”褚留拉起瑪麗的手,懇求道:“她一個柔弱的女人,自己孤零零的躲在一旁,看着怪淒涼的。”一邊說一邊不着痕跡的用手指在瑪麗手心裡迅速寫道:她,密探!
瑪麗用奇怪的眼神望了望他,仍舊淡淡的道:“隨你!”
夜涼如水。森林裡瀰漫着夜的冷香。地上的屍體使原本皎潔的月光看上去顯得那麼的慘白、詭異!
瑪麗在褚留耳邊輕聲道:“你睡吧。有我呢!”
褚留晃了晃頭,略微趕走了些睡意,在瑪麗手上寫道:不,我得看着她!
瑪麗笑着也在褚留手上寫道:相信我,她絕對沒問題!
看褚留面露懷疑之色望着自己。瑪麗“噗嗤”輕笑一聲,輕輕拍了兩下褚留的手背便不再說話。
倦意一陣接一陣的襲來。褚留轉過頭本想給瑪麗聊幾句解解悶,卻發現她已經睡着了。
褚留望着她那精緻的五官,不禁感概萬千。熟睡中的瑪麗,就像個天使般可愛。可誰又能相信,就是眼前這個嬌小玲瓏的小姑娘,發起怒時的威力不亞於一場破壞力超強的龍捲風。
褚留暗笑:嘿嘿,剛纔還信誓旦旦的說一切有她呢。這倒好,比我睡的還快!也對,爲了我,大家都緊張了一整天了。還是由我盯着吧。
想法挺好。可未必能做得到。
果然,沒過多久,褚留到底沒能抵擋住睏乏的輪番進攻,終於繳械投降了!
朦朧中,褚留感覺有人在輕輕的推他。他心裡猛一個機靈:我怎麼睡着了?
剛想睜開眼睛,褚留心中一凜:瑪麗在我左側,我右側是子姬。她在推我,她是在試我睡熟了嗎?先不睜眼,看她如何?
子姬推了幾下看他沒醒,便伸手去解褚留手腕的“時之殤”。褚留一下扣住她的手腕道:“你想幹嘛!”
子姬驚道:“我只想看你戴的牢不牢靠!”
褚留道:“少耍花樣,我早知道你就是別人的密探,虧得瑪麗還那麼的信任你。瑪麗,醒醒,你信任的人都被我抓個現行了。瑪麗,瑪麗,瑪麗姐……”
子姬突然笑道:“呵呵,別再浪費口水了,不到明天早上,她是不會醒的。”
褚留大驚:“你把她怎麼樣了?”
子姬笑道:“放心!我們只要東西。暫時還不想傷人!”
褚留突然大叫:“大家快來,子姬是密探!”
其餘衆人紛紛從藏身之處躍過來將他們三人圍了起來。
“她想趁我睡着,拿走‘時之殤’。諾,這就是證據。”褚留扣緊子姬的手腕道。
“她想拿走,那你給她不就得了。”仲奇道。
“就是。還省得你受皮肉之苦,多好!”阿卡麗接着道。
“哈哈哈……”其餘幾個一起放聲大笑。
“你……你們……”褚留大驚失色:“阿虎兄,你也跟他們……咦?阿虎兄呢?”
“對啊,那個叫阿虎的呢?你們倒是跟他說說啊。”子姬甩開褚留的手道:“小子手勁兒還挺大。”
舞鳳道:“阿虎被我打暈了。放心,知道你們關係不錯,所以,看在你的面子上沒敢傷害他。你呢,現在乖乖聽話,交出‘時之殤’,我們保證立刻走人!”
褚留冷笑着點點頭,咬緊牙根兒緩緩道:“好,很好!你們給我記着,總有一天,我會一雪今天的恥辱的。”
“褚留,你怎麼了?快醒醒!”瑪麗的聲音在耳邊傳來。
“……”褚留一下清醒了過來。此時天色早已大亮,剛剛所發生的一切,卻原來只是場夢。
看着瑪麗跟子姬望着自己,褚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嘿嘿,我剛纔做了個夢。”
瑪麗笑盈盈的道:“做夢就做夢唄。你握着人家子姬的手幹嘛?揩油啊你。我說你爲什麼讓子姬跟咱們躲在一起,原來你另有打算啊。這是不是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呃……”褚留不好意思的望向子姬,看她正揉着手腕,撇着嘴睥着自己,趕緊連連道歉。
“你做夢,抓我的手腕幹嘛?你咬着牙根跟誰要一雪前恥?”子姬道。
“啊?!我……還說夢話了?”褚留驚道:“以前我可沒這毛病啊!”
“你該不會是真的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了吧!”瑪麗輕笑道:“你知道我指的什麼。”
“嘿嘿……”褚留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什麼啊?”子姬道。
“他,一直把你當成是別人的密探了。”瑪麗笑道:“讓你跟我們一起,就是方便看緊你!哪知道白天想的多了,晚上就做成夢了。”
“我?別人的密探?我呸!”子姬唾道:“這個島,就是老孃的地盤。這島上的人除了黑哥外,哦,我說的黑哥就是你們口中的黑爺。其餘都是老孃的臣民。我放着好好的土皇帝不當,去當別人的跟班兒,虧你想的出來。你這腦袋裡面裝的是什麼?豆腐還是屎?”
看褚留一臉懵圈的樣子,瑪麗笑道:“行了,讓我來跟他解釋吧。”
“子姬的確是個密探。不過不是別人的探子,而是咱們自己的。她的師傅正是這個島真正的主人——“雲空先生”,鬥牛旅店也是由他一手創辦。據說她師傅當年是橫跨天、人、靈三界的捕殺者。後來隨着被他追捕的人越來越多,他的名聲也在不斷增加,可他也慢慢發現,栽在他手裡的人也並非都是惡人,有很大一部分僅僅是因爲跟某些高層的意見不合而已。爲了少數高層的利益去打拼,那跟打手有何區別?從那之後他就改變了自己的觀念。他辭去捕殺者的職務後就來到了這個島上,親手創辦了‘鬥牛’旅店,目的就是讓那些走投無路的人有一個棲身之所。在這裡,沒有對與錯,沒有真善美。只有實力。只有實力纔是解決所有問題的唯一辦法。”
“過了不久,三界六道中突然出現了一個實力超強的女魔頭,她肆意妄爲,直接攪亂了三界的格局,很是影響了一部分高層的利益。於是他們紛紛派出各界中的精英聯起手來抓捕她,然而最後卻都大敗而歸。那些個高層沒辦法,最後只好請雲空先生出手懲治那個女魔頭。”
“可是後來聽說雲空先生不知爲了什麼原因導致性子突然大變,不僅殺光了前來輔助他的精英,而且將三界中的高層們也差不多殺了個精光,最後自己也在靈界神秘失蹤。這麼多年過去了仍然渺無音訊。估計也是凶多吉少。打那之後‘鬥牛’旅店也就由他的三個……哦,兩個徒弟——黑爺跟眼前這位子姬共同經營了。”
“咦?你明明想說三個的,怎麼又變成了兩個?”褚留問道。
“還有一個是我師姐。”子姬接着道:“她學藝略有所成後,便偷偷的當了一名捕殺者。這簡直就是觸碰了師傅的逆鱗。師傅知道後,大發雷霆。可師姐卻指責師傅僅僅爲了某些人、某些事,就把所有的捕殺者一棒子打死。這樣是不公平也是不理智的表現。她願意把畢生所學全部奉獻出來,希望能清掃陰霾還捕殺者一個清白。”
“師傅聽了師姐的這番豪言壯語後。嘿嘿冷笑了幾聲道:希望以後你能找到後悔藥可以吃。”
“師姐聽了師傅的奚落也急了,當場發誓,此生若達不到目的,就不回來見師傅。師傅聽後臉色變了變,長嘆一聲,便由她去了。從那之後,師姐……就再也沒回來過……”
“你師姐……也真是夠拗的。她叫什麼?”褚留道。
“她叫丁宜雪。”
“呃……!!!”褚留一時語塞,不知說什麼好了。
“師姐出道後,也的確風光過一陣子。那段時間,風頭無人能及。可是後來遇到一個厲害的對手,師姐重傷他之後,自己的靈力也盡數散去……唉,從那之後,師姐就徹底的脫離了捕殺者,回到人界做了一名相夫教子的賢妻良母。”
“……她這小半輩子倒是挺具有傳奇性的。只是‘賢妻良母’這個詞用在她身上……實在不敢恭維。”褚留暗暗咧了咧嘴。
“那我再八卦一個問題。你們師兄妹三人,哪個實力最強?”褚留問道。
“首先我是最弱的。這是個不爭的事實。因爲我的拿手好戲是千變萬化,而不是爭鬥殺戮!其次嘛,就是我大師兄黑哥。據我師傅言道,當年碰到我師兄時,他正在跟兩個捕殺者拼命。地上的血泊中躺着一個女妖和另一個捕殺者。原因就是靈界的一個官員丟了某樣重要的東西,這三個捕殺者奉命查探此案。眼看就到期限了,他們三個恐無法交差,就隨便抓了一個女妖,企圖用她來頂缸。”
“哪知這個女妖偏偏就是個硬骨頭。不論三個捕殺者如何誘騙折磨自己,就是死不鬆口。惹得三人發怒正要下殺手時,恰巧被黑哥撞見。黑哥胸中豪氣頓生,自然是上前制止。而那幾個齷齪之徒肯定是不會同意,於是幾個人也就惡鬥起來。黑哥當時基本上毫無對戰技巧可言,僅僅憑藉着一腔熱血和一身不要命的打法跟他們纏鬥在了一起。”
“原則上黑哥面對這樣的對手是根本佔不到便宜的。只是他剛一交手便是不躲不避同歸於盡的打法,第一個捕殺者的刀雖然刺進了黑哥的腹部,但他自己的喉管同時也被黑哥給硬生生的抓斷了。”
“其餘兩個吼叫着撲了上來,只一會兒的功夫,黑哥身上就多了十幾處傷口。但他硬是死撐了下來。後來等我師傅路過出手相救時,黑哥身上幾乎已經沒有一塊兒完整的肌肉了,到處都是傷口,往外冒着腥膩的血。”
“我師傅問明原因後,大怒出手。挑了那兩個捕殺者的手腳筋,命黑哥分別用他們的武器在他們身上也留下相同的傷口。那兩個捕殺者就不如黑哥這麼幸運了,我師傅當場怒吼一聲:‘我雲空想收的命,看誰敢插手!’遂將我黑哥連同那女妖一同救走了。”
“那兩個捕殺者倒在地上任憑如何呼喊卻無人敢救,硬是看着自己流血而亡。我師傅很是欣賞黑哥的豪邁之氣,便問他願不願意拜自己爲師。黑哥當然願意了,於是二人一拍即合。當場便確定了師徒關係。”
“師傅細問下才知道,黑哥原來是個孤兒,從小便沒名字。於是師傅道,那看你黑壯黑壯的,以後乾脆就叫你黑子吧。當時誰又能想到師傅口中的那個黑子,後來竟成了別人口中的‘黑爺!’”
“至於我師姐丁宜雪嘛……說真的,她可惜了。師傅曾說過,我們三人就數二師姐天賦最高、能力最強,也是最有可能繼承他衣鉢的一個。如果,她當時沒走的話……”
“黑哥很勤奮,師傅的本事他也學了個三四成吧。但如果師姐在的話,恐怕早就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可是她……唉!可惜了!”
褚留暗想:“我說黑爺這麼不待見捕殺者呢,原來如此啊!話說黑爺只學了他師傅三四成的本領就這麼恐怖了,難怪人家師傅能橫跨三界!”
第一天,算是這麼有驚無險的過去了。當大家盤算着照當前這樣還能再躲幾天時,誰都沒有料到迎接他們的這場腥風血雨纔剛剛拉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