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我才二十幾歲吧,你媽媽比我大一點,我們一見鍾情,然後走到了一起。她叫蘇天籟,笑起來的時候果真就像天籟之聲一般動聽。那一陣子我們到處遊山玩水,像是一對鴛鴦壁人,不問世事,我們很開心。”
“就在那一天,你媽媽跟我說,她有了你。”秦傲擡眼看了一眼秦裡,“是的,我要當爸爸了,我欣喜若狂,我興奮地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靈力,我整夜整夜地難以消停,照顧着天籟。”
“但是沒辦法,有一天我接到了師傅的消息,他說我們和魔族妖族的決戰就要開始了,我要回去貢獻一份力量,我很猶豫,天籟看出了我的猶豫,她打動了我,她一定要我回去,她說看不起沒有擔當的男人,她會和孩子一起陪着我的。”
“然後我驚呆了,我不敢相信這是天籟能夠說出來的話,因爲她一直都是一個挺任性的小姑娘,我沒有想到她會這麼的通情達理,我現在還記得她對我說的話,她說,‘秦傲,別以爲姑奶奶那麼不講理好不好,在成爲你的女人之前,我也是一個御靈師,擊敗魔族也是我的使命’。”
蘇沁默默地聽着秦傲講述着這一切,腦子裡卻浮現出夏曦的身影,這蘇天籟的性格,和夏曦倒是很像,一樣地任性,卻又一樣地識大體。
“但是我錯了,這是我這輩子做過的唯一一件錯事。”秦傲說着說着,似乎極其痛苦,雙手抱住了頭,好一會都沒有聲音。
秦里拉着冉凝天冉凝海在一旁坐下,其實後面發生了什麼,他已經知道了,自己素未謀面的母親肯定是遭遇到了不測,就是不知道和誰有關,他在靜靜地等着秦傲緩過來。
秦傲深呼吸了一口氣,接着說道:“這場大戰就是秘境之中的戰鬥,我在大戰之前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我讓我的師傅給天籟佈下了防護陣,到處求人給天籟去製作保護符,我知道跟在我身邊很危險,但是天籟若是不在我的身邊,我和她都是不能接受的。”
“大戰的那一天,我將她隱藏在了百里之外的地方,她能夠感知到秘境裡的動靜,又不會輕易被人察覺。我跟她說好了我會活着回來,然後和她一起養育自己的孩子。”
“我食言了,我被困在秘境之中,我沒有讓人將那血跡遁術用於我,因爲我是爲數不多的還有這戰鬥力的人,我要去牽制那些天魔,否則他們的血跡遁術都無法成功。我和悲嘯天魔,也就是現在被封印在封神令之中的最強的那個瘋狂對拼,我當時拼盡全力都無法傷害他,但是有我阻擋,他也不能去幹擾正在使用血祭遁術的人。”
“那些天魔着急了,要是讓這些人族妖族的天驕都逃出去了,那他們的行動就毫無意義了,當下就有四五個天魔圍了過來,他們對我發動了必殺的一擊,我本來應該是必死的,我最後的想法是幸好天籟離這裡足夠遠,她不會被波及到。”
說到這,秦傲的情緒有些激動,眼圈通紅,顯然重新提起這些事對他來說是一種不小的負擔,傷疤被揭開的滋味並不好受。
“可是我太傻了,我怎麼會不瞭解天籟呢,我怎麼會傻傻地認爲她會乖乖地待在那裡等我呢?她來找我了,她居然懷着身孕跋山涉水避開了那些魔族過來找我了,當時你已經有六個多月了,她挺着大肚子,毅然決然地衝進了秘境之中。”
“你說她傻不傻啊,所有人都在往外衝,只有她想拼命的往裡進。”秦傲說到這的時候明顯地不能自已,眼神空洞,已經不像是在講給秦裡聽了。秦傲伸手拿出一塊有着一道觸目驚心的裂痕的玉佩,因爲靈氣散失掉了,所以這玉佩已經無比脆弱,稍一用力就會破碎,秦傲拿着它也是小心翼翼。
“這是我們的定情信物,這玉佩我們兩人一人一塊,裡面有我們的一滴精血,她就是靠着這個找到了我的位置。當時恰好那個人族的英豪和那些在外圍的魔族對拼了起來,所以天籟還真就沒遇到什麼阻攔,成功地闖進來了。”
“我見到她的時候人都傻掉了,我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覺,當時我面對那幾個魔族的合力一擊已經放棄了希望,準備束手就擒了,但是見到她進來,我一下子就慌了,我覺得我還不能死,我還得保護她啊,她還有身孕,在這裡怎麼生存?”
“我手忙腳亂地防守,但是卻已經來不及了,我看着天籟,她忽然就笑了,她對我說了一句話,她說,‘你個大傻子,離了我是不是不行了?’。我看着她的笑容,彷彿還有着天籟一般的聲音在我的耳邊迴響,但是我下一秒就知道了她想要做什麼了。”
“我們之前在遊歷時,天籟偶然之間學會了一個秘術,叫斗轉星移之法,能夠將一個和自身精血綁定的人在一秒之內承受的所有傷害全部轉移到自己身上,而且只有女性能夠修習,當時我覺得十分雞肋,但是拗不過天籟,還是和她綁定了。”
“我拼了命地對她喊着不,但是天籟一輩子也沒聽過幾次我的話,這時候自然也就更加不可能聽我的了,我眼睜睜地看着那些攻擊落到了我的身上,但是她的身上卻冒出了大蓬大蓬的血霧。”
“一秒的時間實在是太短了,我還沒眨眼,事情就都已經發生了,我瘋了一樣地跑到天籟的身邊,只要有魔族想要阻攔我我就開始自爆,那些天魔被我的瘋狂給嚇到了,紛紛閃開,我就這樣到了天籟的身邊。”
“天籟已經奄奄一息了,用力地攥着我的手,她說她愛我,她說她不後悔,她說讓我將孩子養大,儘管現在孩子還沒到出世的時候,但是她又秘法能夠讓這個孩子順利地出生,說完,她就已經沒了氣息。”
秦傲眼神空洞地看着秦裡:“是我害了天籟,你媽媽是爲了我而死的,撫養你長大的人應該是她而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