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的到來讓這個夜晚的寧靜被打破了,翁析勻和桐一月從睡夢中被驚醒的時候,憤怒是多於震驚的。
警察是真會挑日子,偏偏在婚禮的前一晚來家裡抓人,這是有意還是無意?
是抓人而不是請到警局去協助調查,也就是說,警方根據最新線索,懷疑翁析勻跟翁冕被人謀害未遂有關。
翁析勻是穿着睡袍下來客廳的,此刻他冷若冰霜的眼神已經能說明他的心情了。
爲首的陳煥警官是認識翁析勻和桐一月的,他幾年前還是個副隊長,現在已經是刑警隊的大隊長了。
翁析勻陰沉的俊臉蒙上一層薄冰,凜冽的氣勢讓人感覺壓力山大,就連陳煥這樣的老刑警也是略顯不自在。
桐一月是認識陳煥的,以前她養父周國鋒的案子是由陳煥負責調查,但她最意外的是會在家裡見到陳煥。
“陳警官,是不是有什麼誤會?發生了什麼事,你們要在這個時候來將我老公帶走?”桐一月的臉色也不好看,她不是軟柿子,面對這場面,她的質問是充滿怒氣的。
陳煥面露難色,無奈地說:“我們也不想這樣,可是因爲最新的線索對翁先生很不利,我們也是公事公辦,請配合一下。”
“配合?”翁析勻這時候纔出聲,那輕揚的尾音都是冰冷的。他鋒利的目光掃過眼前幾位警察,沉聲說:“明天是我和我老婆補辦婚禮的日子,還有幾個小時候我就該起牀準備了,可你們卻說要抓我回警局?”
陳煥身後的幾位警員都是暗暗叫苦,就知道這差事不好辦吧……
“這……翁先生,請諒解一下我們的工作,上頭有指示,我不得不照做,如果這案子不是你做的,我們調查清楚了自然會將你送回這裡。”陳煥說話小心翼翼,觀察着翁析勻的臉色。
翁析勻驀地上前走了一步,微微眯起的眼眸迸出兩道冷光:“什麼新線索?”
陳煥的神色也嚴肅了幾分:“我們抓到了肇事司機,他交代,是你指使他去撞翁冕的車,他還收了你100萬的僱傭金。”
“……”
這明擺着是坑來了,專門針對翁析勻所設下的一個巨坑,看來這一趟警局之行,他不得不去了。
桐一月聽陳煥這麼說,瞬間氣得肺都炸了,聲音一下子拔高,怒視着陳煥:“我老公跟這件事無關,根本不是他做的,你們不去審問嫌犯,反而就聽嫌犯一面之詞而抓人,你們就是這麼辦案的?”
桐一月不發火的時候是甜美型,可一旦惹毛了那就是頭母獅子,面對警察也照樣不含糊,挺身維護自己的老公。
陳煥的耐心也用得差不多,一股氣惱就竄上來:“桐一月,你的心情我們理解,但公事就是公事,警察辦案都是按程序來的,你有什麼意見可以去警局反應,可現在,我們必須把人帶走!”
陳煥一擡手,後邊兩個警察立刻上前去站在翁析勻左右兩側……
“翁先生,請吧?”
桐一月急了,衝上去抓着翁析勻的手:
“老公,別去!”
薛龍在一旁也是激動不已:“大少爺,您不能去!”
翁析勻卻比他們冷靜些,一邊輕輕拍着桐一月的手,示意她不用擔心,一邊對薛龍說:“你馬上給田律師打電話。”
“大少爺……”
“老公……”
“行了,我自有分寸。身正不怕影子歪,我沒做過,他們把我抓進去也只能例行問話,很快我就會回來。”翁析勻淡淡的語氣,胸有成竹。
他這麼篤定,桐一月也只好點點頭,焦慮而又關切地望着他:“老公,這裡可不是京城,沒人能一手遮天,你放心,你不會有事的。”
翁析勻薄脣一勾,露出一個溫暖的笑意:“我知道的,你快上去照看着孩子,我去去就來。”
陳煥以及另外的警員聽到翁析勻這樣對老婆說,他們才稍微鬆口氣……還好沒有發生衝突,回去警局也能交差了。
翁析勻竟沒有反抗就跟着警察走了,這讓警察都感到很意外,但至少這對他們來說是好事。
翁析勻自己才知道,並非因爲他害怕警察,但他爲什麼會這麼配合呢,這隻有到了警局纔有答案。
就在翁析勻剛走出客廳的門,桐一月就看見綿綿從樓上下來了。
“媽媽……”綿綿軟糯的聲音帶着一點撒嬌的意味,揉着惺忪的睡眼,鑽進桐一月的懷裡。
桐一月心疼地將綿綿抱起來,這小不點兒就問:“警察叔叔爲什麼要把爸爸帶走?”
原來是綿綿醒來後就走出屋子,看見了翁析勻被警察帶走的一幕。
桐一月這心裡咯噔一下……怎麼跟孩子解釋?
“這個……你爸爸他是去幫助警察叔叔抓壞人的。”
“啊?抓壞人?爸爸好棒……”綿綿奶聲奶氣的,亮閃閃的眼睛裡滿滿都是對爸爸的崇拜。
桐一月暗自嘆息,她只能先這麼哄哄孩子,善意的謊言有時比真實更需要。
薛龍已經去聯繫田律師了,那是翁析勻的私人律師,出了這種事,當然要第一時間通知田律師。
桐一月這時候也想跟去警局,可是她只能按捺住內心的焦急,家裡有兩個孩子,翁析勻被帶走,孩子是最需要安撫的,桐一月要留在家裡,等薛龍和田律師都去了警局,她再等着消息。
一小時後。
桐一月接到了薛龍的電話。
薛龍接到了田律師就火速趕往警局,但事情有點不妙,那個肇事司機一口咬定是翁析勻指使他乾的,這可是謀殺未遂,是重罪,審問起來也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脫身的。
“那現在怎麼辦?我能爲我老公做什麼呢?”桐一月說話的聲音都是顫抖的,她是氣得發抖。
“大少爺說了,叫你不要太慌亂,照顧好小少爺和小姐,婚禮的時間不變。”
“什麼?婚禮的時間……不變?”桐一月感覺有點混亂了,翁析勻現在被抓去,看看時間,都已經是凌晨兩點,他還能準時出現在婚禮嗎?
雖然
桐一月不知道翁析勻是怎麼想的,但她還是按照他說的做,就按原計劃的6點半起牀,7點半化妝師會來家裡爲她化妝……
一切準備好之後就該去婚禮現場了。
警局裡。
翁析勻在審訊室,是陳煥和另一個姓譚的小夥子,兩人一起在錄口供。
陳煥感覺很棘手,翁析勻一直都是很淡定的樣子,說話很少,否認自己跟案件有關,還有他的律師也在場,這就使得警察的審訊工作更需要格外謹慎了。
“田律師,我們這兒可以提供宵夜的,有方便麪和八寶粥,你要哪樣?”陳煥這話是在岔開話題,但也是在暗示田律師應該出去,別待在這裡。
田律師保持着職業的笑容說:“謝謝你的好意,我不餓。爲翁先生效勞,是我的職責,你們該不會覺得我在這裡很礙事吧?”
陳煥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心裡卻是腹誹的。
“呵呵,那好,我們繼續……”陳煥擡眸又看着翁析勻:“肇事司機魏晉華交代,說你跟他聯繫是通過手機的,我們查到那張手機卡是無記名卡,還有魏晉華在海外有個銀行保險櫃賬戶,那裡邊有一張卡,上邊有100萬。”
“根據資料顯示,卡是魏晉華幾年都沒用過的,在翁冕出事前一天才有人在海外的銀行存入50萬,而翁冕出事後一小時,這張卡再次被存入50萬,當天下午4點半,卡被放進銀行保險櫃。”
“這說明在海外還有一個人是參與計劃的,但如果以爲這樣的交易方式就能逃過警方的追查,那是將警察想象得太無能吧,你說是麼,翁先生?”
陳煥一口氣說了這麼多,最後還客氣地說聲翁先生,其實卻包含了幾分諷刺的意味。
翁析勻靠在椅子上,波瀾不驚的神色,鳳眸沉靜,嘴角始終噙着一絲隱隱的嘲笑:“這個肇事司機根本沒見過我,說我是通過手機跟他聯繫,他又憑什麼認爲跟他通電話的是我?這麼大的疑點,警方不會去查嗎?”
陳煥面露慍色,被人這麼質問,很沒面子。
“翁先生,我們當然不止這點證據了……在海外協助你將卡放進魏晉華銀行保險櫃的人,叫胡錇,巧的是這個人跟你認識,你在翁冕出事前一個星期就往胡錇的帳上轉入200萬,所以我們有理由懷疑是你花了100萬買兇殺人,剩下的100萬就是你給胡錇的好處費。”
這番話一出,坐在旁邊的田律師終於是露出一絲詫異之色,顯然他都想不到會是這麼個結果。
田律師不認爲翁析勻真會害翁冕,可警察剛纔說的事情也太巧了吧。假如有什麼巧合是無法解釋的,莫名其妙的,那就很可能並非是巧合了。
陳煥緊緊盯着翁析勻,留意着他的每個表情。陳煥內心也在暗暗緊張,如果能辦成這個案子,對他將來的工作發展將會有諸多益處,他真希望抓到的就是案子的主使者……
翁析勻與陳煥就這麼對視着,兩人就像是入定一樣,這到底是在較什麼勁?翁析勻要怎樣爲自己辯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