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寬闊的舞臺上輕輕踱步，李凡的眉頭時緊時鬆，臺下的工作人員正在抓緊佈置演播廳，而他內心中正反覆思考着講座的模式。
這個能容納3000餘人的龐大演播廳裡，比以往講座類節目小講臺的規模大出數倍，李凡覺得不能浪費這麼大的演播廳，是不是應該製作PPT和課件呢？
其他講座類節目，很多都是後期配的PPT、音樂以及視頻，李凡卻想在舞臺上，便將這一切直接傳遞給每一位臺下的觀衆。
當李凡把自己這個想法說出來的時候，季律、楊勇等幾位領導完全同意，只不過工作人員不開心了，這兩天別想睡個好覺了。
睡不好覺的也不只是工作人員，李凡是陪着他們一起工作的，他將自己的構思極其細緻地告訴了工作人員們，雙眸在所有人的電腦上飛來飛去，生怕出現一點點的瑕疵。
週四下午直到週六中午，李凡在鳳凰大廈全程陪着節目組的員工們。
李凡負責輸出“思想內容”，他們則着手製作課件，製作課件之後還要反覆修改直到滿意，員工們飽受李凡“摧殘”。
衆員工心想：這是天生工作狂細節控啊，連個標點符號都得推敲半天，你也是可以的。
雖然員工們48個小時內就睡了兩三個小時，但大家也沒什麼埋怨的，電視臺加班其實太正常不過了，畢竟電視臺裡有一句經典名言：女人當男人用，男人當牲口用。
可見電視臺一旦忙起來，那工作強度非常之大，男男女女造得蓬頭垢面很正常。
經過相處，員工們其實非常佩服李凡，私底下也談論着：
“也難怪人家李凡年紀輕輕成就就這麼高，人家不光是有腦袋啊！”
“腦袋是硬件，奮鬥是軟件！硬件決定上限，軟件決定你能否達到上限，李凡軟硬件都是頂配。”
“實在太拼了，長得比咱們好看，腦袋比咱們好使，還比咱們努力，咱們和李凡的差距將會越拉越大。”
“我呸，你什麼時候有資格和帥李比了？”
……
週六這天中午，張小斐提着兩拎兜盒飯走進了鳳凰大廈，他敲了敲一間辦公室的房門，沒人應答，輕輕一推後，裡面的景象把她嚇住了。
房間內，七八個男男女女以各種姿態呼呼大睡，有的趴在桌子上，有的直接往地板上一趟，呼聲陣陣，大家睡得七擰八歪的。
張小斐疑惑，這是工作完成了還是暫時小憩？
她將兩拎兜盒飯輕輕放在桌角，然後走出了辦公室，坐在外面不時地看一眼時間。
直到一個小時後，張小斐坐不住了，李凡下午還有其他工作呢，不能耽誤。
重新走進辦公室，張小斐輕輕晃了晃李凡的肩膀，可李凡“入定”了，完全沒反應。
張小斐悄聲道：“你錢掉了！”
還是沒反應。
張小斐心道：行啊，以前百試百靈的招數都不好使了？
張小斐眼珠一轉，悄聲道：“凡哥，顧亞婷媽媽來了！”
李凡猛然擡頭，“阿姨好！阿姨哪呢？”
“哪個阿姨？你做夢了？”
李凡抓了抓頭皮，揉了揉眼睛，“栩栩如生啊。”
“你讓我給大家買的咱樓下特色菜，我帶來了，叫醒大家一起吃還是？”
“放這吧，讓他們休息一下。”李凡看了一眼手錶，然後迷迷糊糊地站了起來，“走吧，去京師大看看，他們實驗的進展情況。”
“凡哥，要不就別去了，你這兩天也沒怎麼閤眼。”
“都說了要去的，也不能爽約啊！”
李凡起身剛要走，小劉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呦，李老師，這是去哪？”
“一會兒還有個會要開，飯菜給你們帶來了，你們趁熱吃啊！”
小劉連忙大聲道：“大家起來吃飯了，李老師給咱們帶來了著名小崔飯店的特色菜，都醒醒。”
衆人紛紛從桌子上爬起來，往鼻子上掛眼鏡：
“謝謝李老師！”
“李老師有心了！”
……
李凡道：“要說謝，也是我謝謝大家，兩天不到的時間，大家把前七期節目的課件都製作完成了，實在是太辛苦大家了。我給大家鞠個躬！”
李凡彎腰鞠躬，向衆員工緻謝，之後快步離開了鳳凰大廈。
到京師大去看了《睡眠實驗》的進展情況，李凡這才驅車返回家裡，然後躺在牀上呼呼大睡。
這一覺睡得那叫一個酣暢淋漓，當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窗外的天空已經濛濛放亮了。
臥室的時鐘的時間卡在了5點50，李凡心滿意足地伸了個懶腰，足足睡了十六個小時，補回來了。
手機的微信突然響了，是顧亞婷發來的了，信息是：幹嘛呢？
李凡回道：“剛起牀，準備出去吃早飯。”
“吃早飯？國內現在不是剛剛晚上6點左右麼？”
“啊？”
李凡睜大眼睛，看了一眼手機任務欄：下午，5：53。
才睡了3個小時，這哪夠啊？
“不說了，拜拜，我困了！”李凡打完字後，直接四仰八叉地躺在了牀上，準備把覺補足。
“等一下，我有句話想對你說。”
李凡睜開半隻眼睛瞥了一眼手機屏幕，語音道：“說！”
顧亞婷打字：我愛你。
李凡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這也不是這姑娘的風格啊，他發微信道：“怎麼有點兒噁心呢？”
國外，某度假酒店房間內，一幫女人聽到語音後哈哈大笑。
“這就是你們平時的交流方式啊？”
“是李凡太逗啊，還是小婷你平常不夠溫柔啊？”
“對啊，你們平時相處中，不說什麼我愛你啊這類的情話啊？”
……
顧亞婷慚愧不已。
今天她們《花樣姐姐》的戶外錄製剛剛結束，大家穿着睡衣準備上牀休息的時候，有個年近50的女星提議給自己的男朋友或者老公發信息，看看他們的回覆。
她們另一半的回覆千篇一律，基本都是“我也愛你”之類的。
輪到顧亞婷的時候，顧亞婷尷尬地一笑：“我們也沒這麼赤裸裸表達過啊！”
“那你們怎麼確定戀愛關係的？”
“不可能吧？連我愛你都沒說過，就成爲男友朋友了？”
“你騙人，電視節目裡，你們就說過！”
……
顧亞婷道：“我們日常裡真沒說過。”
拗不過大家起鬨，顧亞婷便給李凡發了這條肉麻的信息。
林玲道：“亞婷，你再發一遍，看看他還怎麼說。”
顧亞婷繼續編短信：我真愛你！
大洋彼岸的李凡秒回：“你沒病吧？”
衆人一片笑聲，顧亞婷繼續發：再給你次機會，我愛你！我想你了！！
衆女星將手機圍成了一圈，好奇地盯着屏幕，但聽手機響，屏幕上出現了李凡的回覆：滾！
衆女星笑得前仰後合，有躺在牀上蹬腳的，有笑得咳咳咳嗽的，有面紅耳赤捂着肚子的。
顧亞婷生無可戀，是不是自己平時真的太不溫柔？
顧亞婷不甘心，繼續發：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我愛你！！我想你！！！
“我不是說了麼，滾！！我馬上滾到你身邊！！！我現在訂票啊，去探班，你們現在在哪啊？”
李凡也是圓不回來硬圓，他剛開始倒沒多想，但睏意漸消後，他突然覺得此事必有蹊蹺。
果不其然，顧亞婷很快發來了視頻連線，屏幕中出現了五六女星。
李凡打招呼：“嗨，各位姐姐好！”
“還有妹妹，這個妹妹才18！”
屏幕中，管彤向李凡打了聲招呼：“李凡，什麼時候過來玩兒啊？”
林玲也道：“對啊，我們《花樣姐姐》隨時歡迎你啊！”
……
李凡笑嘻嘻地和女星們聊了幾句，關掉視頻後，突然發現他和顧亞婷兩個人好奇怪，都是屬於嘴笨型的戀人。
其他小青年談戀愛，老婆老公叫得膩膩歪歪的，情話肉麻甜死個人，而他們兩個人卻都羞於開口。
他們兩人之間雖然也經常秀恩愛，但是還是有一定技術含量的。
……
週日，晚上7點便是《諸子講座》李凡系列節目的錄製時間了。
李凡早早起牀，洗漱完畢後便驅車回到了京大。
因爲他從節目組手裡要了100張票，要帶給同學們。
李凡回到京大的時候，這一百張票轉眼就被同學們搶光了。
精英班三個小班一共30個學生而已，被大家搶完之後，多餘的票全被送人了，而且大多數都送給了異性。
李凡心道：你們這是赤裸裸地藉機泡妞“把男”啊？！
因爲節目組安排已經妥當，李凡也不需要去那麼早，於是，便直接去圖書館看書了。
就在他看得正入迷的時候，他的桌角被人輕輕敲了幾下。
李凡擡頭，見是刁洪巖刁教授，連忙起身道：“刁教授好，您找我？”
“嗯，李凡，有沒有票了，給我兩張，我兒子想讓我帶他去看你講座，我兒子想看！”刁教授在“兒子想看”這幾個字上着重發音。
“呃，您帶孩子去吧，我到鳳凰臺在給您票。”
“那好，就這麼定了，對了，我的歷史選修課，有興趣可以選一下哈。”
“當然非常非常向往了，您可是華國鼎鼎大名的歷史教授啊！”
“不敢當，哈哈！”刁教授笑呵呵地走了。
李凡還真沒拍馬屁，刁洪巖教授的確在歷史方面極其權威，當然，在京大教書的都很權威，他則是權威中的權威，大學歷史教材有好幾本都是他主持編寫的，在史學界那是聲名赫赫！
李凡本以爲今天晚上的錄製，同學們會各自結伴而去，可沒想到，京大的校車出動了兩輛，也不知道哪位學生這麼有能耐還順便爲大家謀了福利。
下午5點半，兩輛京大校車載着同學們開向了鳳凰大廈，當停到大廈門前的時候，正在排隊等待進場的觀衆們紛紛投來羨慕的目光，京大的學生在國人眼中，彷彿他們的頭上懸着神奇的光環一般。
李凡的車子是緊跟在校車之後的，見校車停下之後，李凡一拐，直奔大廈地下停車場而去。
今天蔣姐也抽空過來了，她在大廈內和李凡碰頭後，邊走邊道：“今晚，搜娛的老總也來了。”
“搜娛雖然和新江衛視《諸子講座》達成了合作，但也沒必要親自來啊。”
“還不是你魅力太大？我聽說鳳凰臺的老總這幾天可能抽空過來，好好表現。”
李凡一愣，“不至於吧？！”
“至不至於你心裡還沒數麼？加油！！”
……
晚上6點，觀衆們開始進場，李凡則在化妝室上妝。
3000人的錄製廳內，很快便擠得滿滿登登全是觀衆，現場喧沸，座無虛席。
刁洪巖教授領着16歲的兒子坐在了最前一排，他後頭一看，密密麻麻全是李凡的粉絲，心頭頓起驕傲之情。
“爸，你想回家打籃球，我本來是和同學們約好了的，你非得拉我來。”
刁教授瞪眼，“就知道玩玩玩！今天是帶你來學習學習，你的人生得有個參照物，你都16了，得有點兒人生目標，得有點兒追求，人家李凡16歲的時候，都已經全國聞名了，你呢？”
“爸，你要是找個現實點兒的‘別人家的孩子’來對比，我就不說啥了，你拿我和李凡比的話，那我可不幹！”
“沒出息！”
現場觀衆們都眼巴巴地望着舞臺，大家興奮而又熱切地議論着：
“李凡太厲害了，今天晚上絕對是他人生中最值得紀念的一晚！”
“真真正正地站在講臺上，向大衆們傳道受業，李凡一下子就昇華了。”
“這的確是本質上的昇華，爲李老師點贊！”
……
現場觀衆們大多數都是李凡的粉絲，他們舉着手裡的燈牌，揮舞着熒光棒，還有一些人扯着巨幅海報的，表露着自己對李凡濃濃的喜愛。
可節目組見狀頭疼了，講座類節目以傳授知識爲本質，以樸實求知爲準則，而臺下觀衆們現在展露的完全是觀看一場歌星演唱會的盛況啊！
觀衆們的熱情奔放和這檔文化講座類的節目格格不入，極其違和，這可怎麼辦？
現場導演道：“觀衆們，觀衆朋友們，請大家將手裡的燈牌、熒光棒關掉，海報也都收起來，咱們是一檔正統文化講座類節目，請大家多多配合。”
這番話磨嘰了好幾遍，舞臺下無數觀衆不爲所動，之前亮多少現在還亮着多少。
現場導演無可奈何，道：“麻煩大家配合一下，別搞成演唱會或者粉絲見面會啊？”
觀衆們繼續不爲所動。
導演崩潰：“咱們是檔正經的節目！”
有觀衆大喊一聲，“你說誰不正經呢？”
節目組工作人員面面相覷，百密一疏啊，誰也沒想到在這細節方面出了問題。
就在這時，音箱中傳來了李凡的聲音，“謝謝大家對我的支持，大家對我的厚愛我永遠銘記在心，請大家配合節目組，謝謝大家的理解和支持。”
“李凡！！”
“李凡，你在哪呢？”
……
衆人紛紛尋找李凡但不見蹤影，而伴隨着歡呼吶喊聲，熒光棒等也逐漸默默收起。
現場導演見狀道：“請大家配合李凡，配合節目組，我們的節目即刻開始，雖然沒有了熒光棒，但是還請大家不要吝嗇您的掌聲，謝謝大家。”
兩分鐘後，總導演一聲令下：“三、二、一，開始！”
舞臺巨大的帷幕漸漸拉開，舞臺一角處，率先閃出一架鋼琴。
琴聲悠揚舒緩，如暖泉緩緩沁入心田。
彈琴的不是李凡，觀衆們仔細一看，驚呼聲一片！
國際鋼琴大師李迪！
天呢，一場講座的背景音樂，竟然是李迪親自彈奏的，厲害了我的帥李！
然後，燈牌熒光棒又情不自禁地舉了起來。
現場導演急得心肝亂顫，他用力地不停地向下壓着手腕，聲嘶力竭地喊道：“放下，都給我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