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陽擡頭看着李飛的眼睛，半晌才點點頭。
誰也沒有心思去收拾什麼東西，他們只是拿起錢包和外套，然後一前一後走出了那個公寓樓，直到兩人開車來到另一條街上，李飛才把車子靠邊停下，緊緊地抓着方向盤，用力喘着氣。
“……電影呢。”程陽聲音很低，說的是個問句，但語氣可沒有一點詢問的意思。
“看他媽電影。”李飛也壓着嗓子迴應了一句，“趕緊給你那個什麼大秦哥打個電話，把那個地方仔細查一遍！我後來纔想起來，那個女人是在你們講題的時候悄悄起身，走進後面走廊的，進了哪個房間我也不知道，也許後來還往別的地方動了……”
他越想越覺得心驚膽戰，一個身材嬌小的女人能躲的地方多了去了，說不定他的一舉一動都在被監視之中。
程陽心裡更難受，他止不住的想起之前發現的那個藏在通風管道里的女人。
“我已經答應了大秦哥，以後不會再什麼事都麻煩他了。”這種事情不好過多解釋，程陽只是重重地嘆了口氣，“大不了這樣，咱倆這段時間住到你家裡去。”
他寧願去面對李家父母的高壓，也不想隨時隨地的被人監視着生活。
更何況……在他的印象裡，李家父母人其實都挺不錯的。
他們現在沒有更合適的去處，兩人幾乎沒有過度的思考，就這麼拍板，然後便去車朝李家別墅而去。
當然了，他們不可能直接就這樣過去，而是把車子停在了一家電影院門口，然後他們倆人自己打車離開。
在不遠處，那間熟悉的公寓裡，言齊戴着藍牙耳機就這麼大大方方的坐在沙發上，看着面前電腦上顯示的地圖。
一個紅點停在某家電影院面前，然後再也沒有動過，像是正在觀賞什麼電影。
這個現象和他們之前在房間裡聊的東西合得上，但藍牙耳機裡還是傳來了嘲笑的聲音。
“姐姐運氣真差。”言希噗呲一聲，“希望你能好運一些哦，我在家裡等你的好消息，姐姐可千萬不要給我留機會了。”
“拉倒吧，你的運氣不怎麼樣。”言齊面無表情地迴應着，“出去勾引個男人還被癡漢纏上的廢物。”
姐妹倆互相損了幾句之後，電話被掛斷，言齊把定位系統關上，隨後便開始聯繫另一個人。
另一邊，他們倆人搭車來到李家別墅門口的時候，連出租車司機看他們的眼神都格外奇怪。
覺得奇怪的，還有一個站在你家門口的高大男人，他反覆看了那幾個人幾眼纔敢確認：“飛子？你的車呢？你不是纔買了新車嗎？”
李飛怎麼好說懷疑自己的車正在被監控，他只能尬笑兩聲：“這不是這幾天都在外面玩，然後車就送去洗了嘛。來認識一下，這是我兄弟，我相信你們一定會處的很好的。”
“兄弟啊。”那個男人搓了搓手掌，然後把右手伸在身前，一副要握手的姿態，“你好，我是李飛的哥哥，李衝。”
聽到這個名字的那一瞬間，程陽第一反應是這家父母還挺會取名字的，取的都是一個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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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是程陽，飛子的大學同學。”有些介紹點到爲止就行。
令人難受的是，程陽伸出手準備握上去的那一瞬間，對面那隻手卻就這麼收了回去，隨後那隻手的主人就轉身，一邊笑着跟李飛說着什麼，一邊走進了屋子裡。
看來這也不是個好惹的。
程陽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不出痕跡地收回了口袋，隨後也邁步走了進去。
李家父母並不在屋子裡，這棟小別墅裡就只有他們幾個人和一些下人，因此李飛也表現得格外放鬆。
“哥，今天吃什麼？”李飛站在客廳裡，環顧四周，然後隨口喊了一句。
“你想吃什麼？”李衝笑着從廚房走了出來。
“隨便弄點什麼吃的吧，不過這是我這個朋友第一次認真來我們家做客，我們可不能表現的太寒酸了。”李飛嘿嘿一笑。
李衝點點頭表示瞭解，然後便進了房間，過了一會兒便走了出去。
看起來像是爲了迎接這位客人，而特地採購什麼去了。
哪怕程陽覺得他並不會有多歡迎自己。
把人支走之後，李飛帶着他飛快地竄進了一個小書房裡，然後將門鎖死。
看着自己的好兄弟動作嫺熟的侵入自家防火牆，程陽心裡一點反應都沒有，甚至已經習以爲常，他只是好奇地道：“怎麼很少聽你提起這個哥哥，我都快忘記這個存在了。”
他們因爲一起讀大學而結識在以往的聊天當中，不可避免的會提到一些自己家裡的情況，大概是因爲自己家境的原因，李飛就算提起自己的家裡情況也頂多是說一說父母對他的好，提起哥哥的次數沒幾次。
“有什麼好提的？”下意識這麼接了一句，李飛掃了一眼程陽的表情，才嘆了口氣，“他不是我親哥哥，是我爸媽領養回來的，一開始是因爲覺得我身體不好，所以才帶回來，作爲繼承人培養……看來我病治好了，他開始那些讓我不爽的小壞事……反正就這麼着唄，活得開心就行。”
這句話明明是在介紹李衝，程陽卻忽然皺起了眉頭：“你還得過可能會丟命的病？這件事你怎麼也沒跟我說過，那這麼多年我帶着你喝酒擼串豈不是害你？難怪你爸媽要怪我！”
“那都是很小的時候的事情了，我跟你說幹什麼？難道讓你跟着我一起擔心嗎？”李飛不在意的揮了揮手，想了想，還是覺得感動，又回頭解釋了一句，“行了，反正你不是好奇他在我們家的地位嗎？反正就爲了維持自己在李家的生活，所以表現的比較卑微而已，就這麼件事情，你之後要是看到當見怪不怪就行。”
明明就是個讓人心寒的社會現象，卻被他這麼隨口說了出來。
越是大大咧咧的人說起這些事情的時候，越是有種反差的感覺，讓人有種落空的心理，格外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