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州位於首爾南方232公里處,是全羅北道政府所在地。它既是全羅北道的文化、經濟中心,也是韓國著名的稻米產地。曾是後百濟首都的全州,也是朝鮮王朝的發源地,市內至今仍保存了八百餘棟韓國式民房,周圍名勝古蹟衆多,風景亦很秀麗,踏步其中,悠久的歷史和文化使全州隨步皆可觸人思古之幽情。
雖說全州是韓國一座歷史名城,地理位置因爲有平原也頗爲優越,但事實上,全州的工業.
經濟並不算髮達。
不過相對於工業而言,全州更出名的是農業與旅遊產業。說起全州,一般韓國人都會想起一樣東西,那就是拌飯。就像bj的烤鴨或tj的狗不理包子一樣,全州拌飯是在韓國最有名的。可是很有趣的是,很多住在其他城市的韓國人特地到全州吃全州拌飯,但是全州人卻不怎麼喜歡吃拌飯,估計是吃膩了吧。
抵達全州時,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五月初下午的太陽並不算毒辣,剛剛經歷了一場暴雨使得空氣頗爲涼爽,市區裡的高樓大廈並不是很多,可能是因爲有太多傳統建築的緣故,城市建設不算太好,三四層爲主體的樓房鋪成一片,幾乎佔了全州大半的面積。街道上的行人不可謂不多,但共同點的是幾乎每一對行人裡,必然有一位胸前掛着相機,偶爾在歷史名勝或偉人塑像停駐一下,咔嚓拍下一張,然後匆匆而過,李秋和李孝利,也是其中一對。
全州的韓屋村坐落在市中心以東一帶,800多套傳統住宅,盡顯古代建築之美。李秋手握一臺相機,爲換上韓服坐在竹蓆之上對鏡貼花黃的李孝利留下一張紀念。
“韓屋、韓紙和韓定食”,是全州人視爲生命的“三件寶”,在他們看來,堅定不移地繼承和發展傳統文化是民族自尊心的體現,併爲此而感到自豪。此刻兩人所在的一家韓屋,據說是朝鮮王朝時期傳留下來的貴族庭院。
傳統茶道的“茶香閣”,授傳統禮儀的“說禮院”,教書育人的“鄉校”,短短一個多小時的瀏覽,兩人便已經體驗過韓國傳統民謠、茶禮、舞蹈、製作泡菜等技藝。
“姐穿上韓服真漂亮。”李秋放下相機,對着李孝利失神笑道。
新郎服可沒有新娘服這般複雜,早早李秋就在屋外等候了,待李孝利出來,他便驚住了,下意識的,便拿起包裡的相機拍下。
此時換上韓國傳統婚裝的李孝利絕對是美得一塌糊塗,古意盎然的青竹碧玉簪淹沒與挽起的髮髻中,兩條大紅色的綵帶順着秀髮飄搖,溜順的劉海放入黑絲珠簾一般整齊地掛在額間,觸着描好的眉毛,一雙剪水雙瞳水意湍湍,略施薄粉的兩頰,顴骨頂出各貼着一張豔紅辟邪紙,飽滿的雙脣中央點上豔紅的胭脂,一襲傳統的新娘七彩服穿上,一如古朝鮮美女婀娜。
終有一日,姐會穿上這麼一件衣衫,握着他不知曉的男人,結成一個家庭,一個沒有他的家庭。想到這裡,失神中的李秋心中卻不知道怎麼去形容這份糾結。
“是嗎?我也很喜歡這身裝扮。”李孝利擡起寬大的袖子掩住讓她不適應的脣彩,望着鏡子的眼眸時不時留意着負責照相的李秋。
一進入全州市內,李孝利便把車子開到這有名的韓屋村來,時間緊迫,雖然身子疲憊,但她還是拉着李秋一起在全州名勝中游玩。
李家其實也是非常傳統的一個家族,作爲一個大姓,李父已經無法從前輩中尋找祖上的蹤跡,但搬遷至首都之後,每年的傳統節日,李父李母還是喜歡身着韓服渡過,紀念祖上遺蔭下來的德行,所以,對於李孝利來說,她最渴望的,便是一場完美無瑕的傳統婚禮,當發現這有傳統婚禮體驗時,便毫不猶豫地拉上李秋,花上半個小時把妝容畫好,體驗一下成親的喜悅。
“新郎可以把新娘牽走了。”一旁爲李孝利化妝的大媽望着李秋,雙手扶着盛裝的李孝利笑道。
對於這對女長男少的情侶,大媽並不覺得怪異,雖然平時不怎麼上網,但一些電視劇還是她們的最愛,更別提在傳統的女人眼中,女長並不是一件壞事,所謂女大三,抱金磚,女大十,樣樣值,且說在自己的祖屋裡接待了一輩子游客的大媽,什麼樣的人沒見過。
待李秋走至身前,李孝利眼中閃過一絲驚慌,擡頭悄悄望了一眼李秋,見他沒什麼惡感之後,這才放下坎坷的心來,微微擡頭,眼中充滿期盼,語氣卻勝似玩笑一般詢問道,“子秋,你願意娶我嗎?”
“這句話不是應該男方來說的嗎?古代有女方向男方提親的嗎?”李秋眨了眨眼調皮地回了句。
如此的李孝利,讓李秋不由得想起小時候的豪言壯志——姐,以後我娶你,要你一輩子都幸福——現在想來,應該是實現了這個不實際的幻象吧。
“嗯嗯。”李孝利面帶潤紅,眼中的期待轉變成爲狂喜,只是之前那句詢問後,她便垂下頭,以至於她此刻的心情,也只有她自己知曉而已。
大媽從旁掩嘴笑着遞上一張訂製好的韓紙,上面的內容恰是一紙中文的婚書,雖然是複印的,但可以看出原稿是一位書法大家,宛若游龍的筆勁躍然而上,莊嚴肅穆,怡然陶情。
“這是你們的婚書,在這裡寫上名字就可以了。”大媽簡單地介紹了一遍婚書,並從身後的桌子上遞上簽字筆。
婚俗體驗有兩種,一種是隻着服飾,照相留念,另一種便是李孝利選擇的全套,用她的話說,都已經三十歲了,是該準備結婚了,乘此機會,先練習熟悉一下婚禮,所以她選了全套。
婚書上的中文帶着古韻,李秋看了半懂,大概意思也就是某某某與某某某天作之和,共結連理什麼的,大媽指着的位置上有兩個空白處,是爲遊客方便填上名字的地方。
李秋感覺很有趣,這是他第一次接觸韓國傳統的婚俗,想這是一次體驗,也沒有太在乎這婚書的真實性,況且對象是至親姐姐,也沒有太大的牴觸,拿起筆便想在空白處填下自己的名字。
“等等。”
李孝利抓住李秋握筆的手,李孝利望着疑惑的李秋面含桃花,湊上嘴脣,在他的耳畔輕言道,“寫木姓。”
李秋聽後恍然大悟,韓國姓氏很少,加以國小地寡,大姓非常多,從朝鮮王朝開始,同姓之間便是禁止成婚的,雖然97年已經通過憲法廢止了這一禁令,但一直遵從儒教思想的韓國,依舊還是默認這一禁令,現在兩人是在體驗傳統婚俗,雖然填上同姓沒人會說,但李孝利並不想如此,幸好李秋還有另一個名字——木子秋。
太久沒有用過這個名字,李秋幾乎已經忘卻了,龍飛鳳舞地簽上三字之後,心裡卻有些悽悽然,這個名字裡面,有太多的故事了,包括身旁的至親,包括初戀,包括某人……
“我們結婚,不,我們成親了。”李孝利欣喜地看着婚書上的名字,心底已然百花怒放,轉過身望了一眼李秋,卻發現他心不在焉,臉色頓時一暗。
“子秋,子秋?”
“啊?什麼?”在李孝利的輕喚聲中,李秋拉回飄飛的思緒,臉色帶許驚慌。
“姐能不能求你一件事?”李孝利拿起剛剛簽下的婚書,遞到李秋手中。
李秋定下神,心中有些懊惱,在姐面前,怎麼能晃神,換做以前,他斷然不會,爲此,他心中升起一股愧疚感,“姐,不說求不求的,只要你讓我做的事,我都會做到最好,況且今天我是爲你慶生,理當滿足姐所有的願望。”
“那好。”李孝利定了定神,坐直身子凝視着李秋,只在中央繪上胭脂的雙脣緩緩張開,帶着一種哀求,帶着一種希冀,有帶了一份不易察覺的猶豫說道,“今天能不能當姐,不,今天能不能只當孝利的丈夫,不想別人,只想着我。”
李秋心中震撼,面對身着婚服的李孝利,面對這句話,他腦海裡已經一片空白,小時候說娶她,自然是童言無忌,現在不一樣,沒錯,他是依戀李孝利,他可以不顧及任何人的誹謗和李孝利不分性別相處,可以同牀共眠,可以隨意收拾互相的內衣,因爲,在他心中,李孝利始終是撫育他長大的,不是母親卻勝似母親的姐姐,但如果這份親情變質了,他又該如何對待?
現在的李秋,已經不是一個感情白癡。
一直以來,李秋不願意承認這件事情,從日本歸來之後,他就很奇怪李孝利對待自己的轉變,李孝利爲他做飯的那種殷勤,mv裡的那一個吻,還有mkmf舞臺上那猶豫跨越千年一般的深情,甚至是後來毛毛給自己的答案裡面,他都能感覺到有李孝利的影子,《好人》這首歌外流的事情雖然他不會追究,但心中總會有一些疙瘩,他一直暗示自己,這是姐對自己的關愛,是親情,不是愛情。但這一刻,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姐姐果然是把這份親情當初愛情看待了……
“李秋啊李秋,眼前這個人是誰你不明白嗎?沒有她,怎麼可能會有現在的你?”
“她是你姐姐啊,怎麼可能做出如此齷齪的事情來?”
“你不愛她嗎?如果愛,那就愛,親情和愛情重要嗎?”
“你願意姐姐被別的男人攬入懷中嗎?你介意她把所有的感情從你身上轉移到別的男人身上嗎?”
不同的念頭互相傾軋着他的內心,一絲痛苦從心底噎着喉慌亂而出……
“子秋你……”李孝利駭然,李秋的臉色和眼中閃爍出的掙扎讓她明白,自己那份感情已經被他看到了,在她的計劃裡,現在還不是讓這份感情露光的時候啊。
帶了一些僥倖,帶着一份恐慌,李孝利急忙解釋道,“子秋你別誤會,姐只是想體會一下被丈夫疼愛的感覺,再想想是不是要找男朋友嫁了。”
聽到李孝利這句話,李秋繃緊的心臟一鬆,他寧願相信這個藉口,也不相信這份感情變質的現實。
李秋撐着搖搖欲墜的身子,對着李孝利,第一次有了不堅定,但這話卻是出自肺腑,“好!在姐面前,我不會想其他人的,任何人!”
或許從自己牽起他手時,他便把自己當成了一輩子都無法割開的羈絆,或許他一直把自己當至親姐姐,甚至是當母親一般尊敬、愛戴,但現實總歸是現實,他們沒有血緣關係就是沒有血緣關係,自己愛上了,就是愛上了,不管他是把自己當姐,當母親,還是當戀人,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不想自己感情噴涌的時候,他會因此受傷……
強顏一笑,李孝利擡手輕輕撫着李秋的臉頰,“別擔心,有姐在呢,沒事的。”
李秋一驚,幾欲痛苦出聲,曾幾何時,這句話,一直撫慰着自己那脆弱的心靈。
很鄭重的,李秋配着李孝利,各懷心思的完成了一次韓式傳統婚禮,只是最後的合巹禮沒有做,因爲兩人都明白,這是最後的底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