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個滿頭白髮,皮膚如那千年老樹皮用褶皺顯然不如用溝壑形容來得恰當,眼窩凹進,顴骨凸出的老者,驚恐着神色是副什麼模樣?
如果這問題拋給這時候的夏宇楓,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回答:鬼樣子。
簡直太他媽的嚇人了。
夏宇楓站旁邊看着老者以這樣一副猙獰的面孔盯着自己的好兄弟白虎,他心疼不?心疼。可尼瑪,他不敢出聲啊,也只能委屈好兄弟任由她這樣瞪着。
老者像看見鬼一般,直愣愣的看了好一會兒後,突然擡起頭,驚恐的神色驟然冰冷下來,一雙晦暗的眼眸如同毒蛇一般惡狠狠的盯着夏宇楓說道:“快說,它怎麼會在你手裡?”
剛纔還慶幸的夏宇楓,這會兒直接尿性了,撲騰撲騰的小心肝,不敢直視老者的凜冽的眼神結結巴巴的開口說道:“朋,朋友送的,對,送的。”
“送的?”老者聲音徒然拔高道。
被老者一兇,一頭霧水的夏宇楓,完全撲捉不到老者到底驚恐什麼,又或者想要表達什麼,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道:“買的。”
“什麼?買的?”老者彷彿被踩着尾巴的兔子,蹦的一聲,直接從地上竄起。嚇了對面站着的夏宇楓一大跳。
不等被自己突然‘竄起’的氣勢嚇呆了的夏宇楓回答,老者上前一步,急迫的大聲問道:“到底是買的還是送的?”
姑娘,你這到底是鬧哪般嘛?
我說送的,你不樂意,兇我。
我說買的,你直接蹦起來,想幹我。
可這狗的確是曾東坡送給自己的嘛,你不相信不樂意,好,自己當初的確是抱着買狗的意願去的,也確實付了錢,那就算買的吧。
可尼瑪,這送也不是,就買也不行,難道你非得要我說偷的搶的?
“呃,是買也是送。”夏宇楓硬着頭皮小聲的說道。
“在哪買的?什麼人手上?”老者終於沒再糾結是買還是送的問題了,聲音拔高繼續追問道。
“在神農鎮,一個小孩手上買的。”夏宇楓老實回答道。
夏宇楓話音剛落,老者袖袍一揮,大喝一聲:“不可能。”
不可能?你的意思是我騙你?我靠,你問的是白虎的出處,又不是問我睡過幾個女的,我犯得着騙你嗎?再說了我們都是要死的人了,騙你能活命啊?
夏宇楓蹲下身輕輕撫摸着白虎的腦袋,心裡不停的喃喃着,也沒有繼續搭理老者的意思,反正自己說什麼她都不信。
正所謂‘流水無情落花有意’,夏宇楓不願出聲搭理她,她卻大有對夏宇楓不依不撓的意思。
“你知道它來自哪裡嗎?”老者似乎情緒也稍稍平靜下來了,口氣不再那麼火藥味十足淡淡的問道。
“送我那人說,白虎是他從神農架山裡撿來的。”夏宇楓繼續着手上的動作回答道。
老者自顧搖了搖頭說:“不,也許是那個人說話,也許是那個人也不知道。它是不可能會出現在神農架的。”
“嗯?”夏宇楓扭轉過頭,疑惑的看着老者。
看着老者悵然的表情,夏宇楓似乎想起了什麼,一把抱起白虎,站起來,說道:“前輩,您的意思是?”
從剛剛她見着白虎的表情,到如今這番奇怪的言語,夏宇楓漸漸嗅出了一絲不一樣的味道。
白虎雖然也不能完全被定義爲純種的狗,但七分像狗還是有的。狗的年齡很有限,白虎又這麼小,老者在這待了這麼久,自然是不可能認識白虎了。只有一種可能解釋老者她爲什麼見到白虎如此反應,那便是她認出了白虎的品種,換句話說,她見過白虎的同類。
老者看了一眼白虎,深呼了一口氣,然後對着夏宇楓揮了揮手示意她在旁邊的石塊上坐下來。
夏宇楓抱着白虎和老者分別在兩塊大石頭上坐好,老者雙眼就一直盯着白虎看,良久過後,老者的視線從白虎身上轉移到夏宇楓身上,然後說道:“它不叫白虎,它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叫含月兔。”
“含月兔?”夏宇楓眉毛微挑問道。
它怎麼看也是三分像貓,七分像狗,眼前老者哪隻眼瞧着它長得像兔子了?別的地方不比較,光它這短小精悍的耳朵就明顯不像嘛。
老者沒理會夏宇楓的疑惑,再度看了一眼一直睜開着圓滾滾眼睛沉默不語的白虎,說道:“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你想聽麼?”
“想,前輩您說。”夏宇楓脫口而出。要問他現在什麼最多,那便是無聊的時光了。
老者眼神悵然的說道:“說起這個含月兔,得先提一個人,他叫韓中宇,是明朝正德年間一位功勳卓著的名武將。含月兔相傳是韓中宇年少時遊歷泰山時,某天夜裡突見天光閃現,隨後光幕中一片蓮葉飄飄蕩蕩落在他腳下,蓮葉上躺着一隻茸毛未褪去,通體紅嫩,新生嬌小玲瓏的兔子。韓中宇疑惑着想將它抱起時,此兔忽然睜開眼睛。誰也沒想到,它睜開眼睛那一霎那,頓時天地風雲變幻,狂風大作,漫天的靈氣蜂涌一般匯聚進此兔的身體內。整個過程持續足足有兩個時辰之多。待這一切平息後,此兔瞬息間變成了一直長着白色茸毛,體形龐大的兔子。從此以後,此兔便一直跟隨在韓中宇身邊,也正因爲這隻蘊含了龐大靈氣能量的含月兔,作爲修煉者的韓中宇在十五歲時,便擁有內勁境的實力,被稱爲武學奇才。隨後的幾十年裡,這隻含月兔也一直陪着他四處征戰,很神奇的是,只要有他和含月兔參與的戰役,每次都是逢戰必勝,之後他也被人尊稱爲常勝將軍。理所當然的,含月兔也開始被人們所注意,其中最爲眼紅的當屬江西寧王朱宸濠。他聽說含月兔的事蹟後,便動用了很多手段,想逼迫韓中宇交出含月兔。這韓中宇哪裡肯答應啊,不肯的後果便是,慘遭毒害。”
“那含月兔呢?被江西寧王朱宸濠奪走了?”見老者停了下來,夏宇楓趕緊追問道。
“韓中宇死後,那含月兔就被朱宸濠奪走了,可是任誰也想不到,就在朱宸濠把含月兔帶回家沒幾日,含月兔突然發飆,將他和他四個兒子一個不留的全咬死了,然後逃了。”老者說到這臉上浮現一絲暢快的笑意。
“它逃回韓家去了?”夏宇楓問道。
老者瞥了一眼白虎說道:“都說含月兔最通人性了,是一點也沒錯。它想來是怕回韓家會給韓家帶來滅門之災,所以並沒有逃回韓家。之後更是頻繁的出現在各個同的地域,以坐實它跟韓家沒聯繫,咬死朱宸濠也跟韓家無關。”
“後來呢?它有沒有被抓住?”見老者又停了下來,夏宇楓只好出聲問道。
如果眼前坐着的不是一個‘前輩’夏宇楓都恨不得上去揪耳朵了,尼瑪,講故事,哪有你這樣,斷斷續續的啊?
“沒有,含月兔咬死朱宸濠幾人活躍了幾個月後,就消失不見了。沒想到,二十年後,這隻含月兔突然悄悄回到了韓家,更讓人吃驚的是,它竟然會說話。”老者說道。
“會說話?你說那含月兔會說人話?”夏宇楓驚叫道。狗會說人話,這太扯了點吧。問了這句話,他不待老者回答,急忙低下頭看着白虎。
“嗚嗚。”白虎輕輕擡起腦袋,對視着一臉好奇的夏宇楓,一邊哼唧一邊搖頭。顯然它是聽懂了夏宇楓的話,正告訴他自己不會說話。
“它也會說話。”剛纔那一幕,老者自然也是看到了。對於白虎此時完全區別於其他狗類能聽得懂人話,一點也不驚奇,淡淡的說道。
“嗚嗚。”白虎聽了老者的話,還未等夏宇楓出聲,又開始搖起了頭。眼神中寫滿無辜。
“你別看它了,它現在還不會說。”老者出聲解釋道。
“什麼意思?”夏宇楓問道。
“含月兔回到韓家後,跟韓中宇的夫人說,這些年,它漂流在外,經歷了很多事,也曾在獵槍下受過傷。好在當時被一隻狗救了,之後與這隻狗在一起了,並順利產下一隻小含月兔。它回來是因爲它在東北某座山谷發現了一個隱藏着無數金銀財寶和奇奇怪怪東西的洞府,希望韓家的人能派人過去取得這洞府的東西,也算是它作爲感謝韓中宇對它這麼多年無微不至照顧的報酬。韓夫人與含月兔也相識幾十年,對它的話沒有絲毫的懷疑,第二天便派人跟着含月兔,趕往小含月兔看守的那處山谷。可沒想到的是,途中,遭遇瘟疫,含月兔死在了路上。含月兔一死,韓家這些人就失去了目的地,東北那麼大,山脈那麼多,沒有明確的地址是不可能找得到的。所以,儘管之後的幾十年裡,韓家一直遵從着韓夫人離世前留下的對於哪處神秘地方的信息搜索尋找,可依然一無所獲,直到。。。。。。”老者說道這突然停了下來,臉上涌起一抹惆悵感。
“直到什麼?”夏宇楓瞪着雙大眼急忙問道。
對於老者這習慣性賣關子吊人胃口的說話方式,他現在已經生不起氣了。
PS:真的非常感謝淺淺愛2,白衣莊主,陳石文(還有很多我不知道名字的朋友)對府尹的支持。
也非常渴望,你們這些默默支持府尹的朋友能留個言,我想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