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羽毛

“楊羽,你真的確定,不簽署這份協議?”

演播大廳後臺的會議室裡,李斌看着楊羽,一改往日的笑臉,面色相當不善。

聽到李斌的話,楊羽放下手中那寫着種種待遇的A4紙,語氣堅定的說:“不,我不會簽署的。”

楊羽的話,讓已經簽署了協議的其他選手都很奇怪。

他們這些人來參加比賽,不正是爲了能夠被簽入唱片公司嗎,這協議雖說只有進入10強纔會生效,可憑楊羽的實力,怎麼可能進不了10強。

“你知道不籤的後果嗎?”李斌語氣冰冷,威脅的意味十足。

這時其他選手都替楊羽着急了,他們都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李斌所說的後果是什麼。

和他關係不錯的李明宇甚至上前拉了拉他的袖子,讓他趕緊低頭。

可楊羽卻依舊語氣堅定的對李斌道:“我知道後果是什麼,你不用威脅我。”

說完楊羽推門而去,在門外他依稀聽到李斌的罵聲,就像他說的那樣,他明白這麼做的後果,後天的比賽,將是他在這個舞臺的最終表演。

沒過多久,燕京電視臺各位高層領導,就知道了楊羽拒絕簽約的消息。

這件事情上,電視臺高層要求節目組守口如瓶,儘管他們不會讓楊羽進入十強,可也不想事情被媒體知道,最後傳出些所謂黑幕,因此而影響到節目收視率。

而在崔建國的辦公室內,得到消息的同時,他還得到了方鈞寧的彙報,知道楊羽答應下來,不會因爲淘汰而胡鬧。

從方鈞寧口中聽到楊羽當時的話,崔建國也明白,楊羽是用這樣的方式,還了當初他介紹楊羽來參見節目的人情,想到這裡,崔建國有些感慨。

“小方,你去告訴夏進,除了選票上,這一輪比賽上不許對楊羽有任何的刁難,楊羽既然已經答應不亂說話,我們也不能表現出打壓楊羽的跡象,那樣反倒會讓媒體亂報道。”

看方鈞寧離開,崔建國在心中不禁暗自嘆息。

不是他不想幫楊羽,只是這次楊羽選擇不簽約,得罪的人太多,楊羽越優秀,那些人就會越生氣。

日子過的很快,在觀衆的期望中,媒體的關注下,《華夏最強音》全國賽12進10終於開始。

全新的舞臺,全新的造型,絢麗的燈光,屬於每個人的出場宣言,把這場比賽推向了高潮。

12進10被分作A、B兩組,楊羽很“隨機”的被抽入了A組。

而且還在“隨機”抽取下,被抽到了最後一名出場,爲了將他淘汰出局,節目組做盡手腳,可謂是煞費苦心。

後臺等待區,一身白色風衣,身後還揹着一對潔白翅膀造型的楊羽,一步步踏上臺階之時。

他好像一位走向戰場的戰士,身後都是已完成比賽的選手,這些人看向他的目光頗爲特殊,有些同情,也有些不屑。

他們同情楊羽雖然才華不凡,卻註定要在今晚淘汰,而那些不屑的,則覺得楊羽太過恃才傲物,太過把自己當一回事,有現在的下場實屬活該。

已經上臺的楊羽自然看不到背後的目光,而且就算看到,他也不會放在心上。

他的路只有他能看到,如果太過在意旁人目光,那他永遠都不會成功。

在觀衆的歡呼聲中,炫目的燈光中,楊羽揹着一對潔白翅膀,華麗的登場。

興許是吸取了第一套服裝的教訓,節目組之後的服裝都還能看過眼,儘管背後的翅膀有些重,但一副確實不錯。

此刻在舞臺下,已經有楊羽真的粉絲來到現場,她們舉着標語燈牌,看到他即將表演,立刻大聲加油起來。

歌迷那崇拜的眼神,讓即將淘汰的楊羽覺得,他今天選得歌是沒有錯的。

去TM的評委,去TM的節目組,當他離開舞臺後,真正喜歡他的,就是這些讓他既覺得可愛,又心痛的粉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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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今天他這首歌的聽衆只有這些人,這些喜歡着他的人,這些讓他即便在任何困難前,都爲他歡呼的人。

帶着洶涌的感情,楊羽手握話筒,對着歡呼的方向大喊:“感謝你們,感謝你們對我的支持,接下來這首歌,我將送給所有喜歡我,支持我的人,它的名字是,光榮!”

音樂響起,舞臺上所有燈光熄滅,只有一道潔白的燈光照着楊羽,映襯着楊羽俊秀的面孔,一身白衣,一對翅膀,好似墜落凡間的天使。

伴有和音的前奏過後,醉人的清澈聲音響起,卻又帶着楊羽特有的味道,低沉的開始了這首光榮。

掌聲雷動心潮翻涌

這是開始不是最終

當你爲了我把手掌拍痛

我該拿什麼回報你情有獨鍾

唱到這裡,楊羽輕輕的雙手緊握話筒,眼中已經泛紅,在大屏幕的放大下,不管是現場還是電視機前的觀衆,都可以看到,都感受到了這幾句歌詞中那股感情。

感謝你給我的光榮

我要對你深深的鞠躬

因爲付出的努力有人能懂

感謝你給我的光榮

這個少年曾經多普通

是你讓我把夢做到最顛峰

那一分鐘在我心中

在我心中...

太多感受難以形容

未來多曲折絕對不放鬆

證明你選擇是與衆不同

唱到這裡,楊羽想到了那個生他養他小村落,想到了愛他的父母,想到了那些朋友。

他想到了苦,想到了淚,想到了背叛,想到了挫折,曾經的普通,現在的舞臺,他眼中淚水再也忍不住流淌下來。

所有喜歡楊羽的人,看到這一幕後,心中泛起酸澀,忍不住同楊羽一同留下淚水。

聽到這首歌,這首楊羽專門爲他們而寫的歌,這些人覺得,他們的支持,楊羽明白,而且記在心中,並且用一首獨特的歌曲作爲回報。

感謝你給我的光榮

我要對你深深的鞠躬

因爲付出的努力有人能懂

感謝你給我的光榮

這個少年曾經多普通

是你讓我把夢做到最顛峰

這是屬於我們的光榮

敢想敢做的人不平庸

我已經知道我該何去何從

這是屬於我們的光榮

這是送給你的歡樂頌

每一個你是我偉大的英雄

當楊羽留着淚唱這首歌曲時,甚至數次出現很不專業的哭音,可是楊羽的歌迷不在乎,他們覺得,這樣的楊羽更加值得他們喜歡,頓時在心中涌現出一股身爲楊羽粉絲的自豪感,當這股感覺匯聚起來時,便造就了一個震驚的結果。

演播大廳控制室內,數據監測員用有些發抖的語氣對夏進說:“三……三十八萬票,楊羽一個人就得了三十八萬票,第一名纔不到十萬,夏導怎麼辦?”

夏進聽到這個數字,也是被驚的目瞪口呆,他看着臺上那個正在接受評委點評的大男孩,咬牙道:“照原來計劃的做,出了事不用你管。”

可是這個工作人員剛離開沒多久,又跑了回來,此時臺上三個評委的點評還沒有完呢。

只聽他再次用不可置信的語氣對夏進說:“夏導,五十萬了,這也太害怕了,萬一出事了怎麼辦。”

夏進聽了,心中無比震驚的同時,沒好氣的說:“怎麼辦,我怎麼知道怎麼辦,領導交代下來的,除非你我不想幹了,頂不住你就現在辭職。”

夏進的話說完,工作人員無奈的離開。

而此時,三位評委的點評已經完成,不出所料,雖然楊羽這首歌讓歌迷很感動,但比起之前的三首,在評委這裡卻得到了一致差評,不管是關於歌聲,還是楊羽唱歌時的哭音。

其實楊羽明白,就算這首歌沒有之前的好,也不至於如此刻意的差評。

歌曲只是藉口,真正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燕京電視臺已經和評委打過招呼了,讓他的淘汰看上去不那麼突兀。

三位評委點評完,楊羽笑了笑,這次他沒有對三位評委道謝,而是對着觀衆去屬於他的粉絲位置,深深的鞠了一躬。。

面無表情的看完了嘉賓表演,在主持人的安排下,他和其他五位選手一起走上了舞臺,隨着主持人一聲令下,六人身後的計數條開始漲動。

沒多長時間,第一位選手的計數條停了下來。

可是在場所有觀衆看到這個停下的計數條後,全都忍不住發出驚歎,有些人甚至直接站了起來,捂着嘴盯着舞臺上的屏幕,一臉難以相信的表情。

因爲這個被淘汰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楊羽,在他的背後,他的得票數爲十三萬票。

導演組爲了這個數字,也可謂是絞盡腦汁,安排的這個數字正好超過楊羽上一輪的得票數

控制室裡,夏進也十分頭大,爲了讓楊羽淘汰顯得合理,他不單單要減少楊羽的票數,還要增加其他人的票數。

所以說,現在場上的得票數,幾乎沒有一個是真的。

比起現場觀衆的驚訝,所有電視機前的觀衆同樣目瞪口呆,別說楊羽本人的支持者,就連其他選手的支持者都有些傻眼。

所有觀衆心中,覺得這個結果也太離奇了,這已經不算是冷門了吧,完全就是事故,人氣榜第三竟然在12進10被淘汰掉,太不可思議了。

而楊羽的支持者們,簡直無法相信這個事實,黑幕這個詞語立刻涌進他們腦中,結果出來沒多久,網上就炸了鍋,媒體們還在懵逼的時候,網友的質疑已經鋪天蓋地。

優豆視頻的專區評論區,全是在質疑這次投票結果的,可早已做好準備的舉辦方,立刻關閉了評論功能,網友們在這裡無法評論,立刻涌進了其他娛樂相關的論壇。

而最爲熱鬧的地方,就是楊羽的貼吧了,這裡幾乎是他支持者的大本營。

從歌曲道唱功,從人氣到顏值,網友們怎麼分析淘汰的都不應該是楊羽,所以大家一致認爲,楊羽遭遇了黑幕。

而這些反映也在節目組的預料之中,他們已經做了完全準備,早已準備號的水軍立即行動,到處發帖反駁。

水軍說連評委都說了,楊羽作品水平下降了,說楊羽唱歌時有哭腔什麼的,憑什麼表現不好還不能淘汰,人氣高就能證明一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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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網上水軍混淆輿論的時候,節目組祭出最後一招,在節目尾聲,直播採訪楊羽感受。

面對主持人孫睿的採訪,面對攝像機,楊羽顯得有些疲憊

“謝謝支持我的觀衆爲我辯解,但失敗就是失敗,不管有什麼原因,我被淘汰都已經是事實,我也接受這個結果,希望喜歡我的觀衆不要再質疑節目組,我的音樂之路並不會因爲淘汰就結束,以後我還會通過其他渠道,帶給喜歡我的歌迷更多的好歌。”

楊羽說完,揹着道具翅膀朝後臺的通道內走去。

在電視機的畫面裡,楊羽走在昏暗的通道中,被舞臺上的光芒染出一個模糊的輪廓,這個景象,即孤獨又落寞。

很快,在楊羽貼吧中,出現了一個通紅的置頂帖。

帖子的標題是:如果你是墜落凡間的天使,那我們就是你翅膀上的羽毛。

在帖子的下方,配着一張截圖,正是楊羽離開舞臺,揹着翅膀走在通道中,那被燈光模糊了輪廓的背影。

從這一刻起,楊羽的粉絲有了專屬他們的稱號,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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