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密斯探員從訊問室出來後,不無遺憾的向閔學道,“有機會真想和你再度共事。”
如果不是閔學迅速挖出關鍵人物詹姆斯·史密斯,案子可能還要拖上很久。
吉姆戳着電腦吐槽,“是因爲boss你這次輸的不甘心吧...”
“......”
兄弟,你這樣真的還有升職加薪的機會嗎?
“咳,”史密斯探員倒是面不改色,“我是認真的,沒想到華夏的側寫水平已經發展到了這種高度,我本人非常期待下一次的合作。”
“boss你的意思是人家側寫技術本來不行?”吉姆絕對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主。
閔學救場,“現代側寫確實在這邊興起並發展,但近些年在我國的運用範圍也越來越廣泛,不過史密斯探員,你不覺得奇怪嗎?”
“奇怪?”史密斯探員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你是說傑斐遜先生的態度?”
沒有反駁,沒有辯解...
唯有沉默,平靜...
“這麼一想,確實有些怪異,”凱特不知什麼時候學起了閔學摸着下巴沉思的樣子,還真有三分神似。
“傑斐遜先生是環球影視的高管,還擁有公司的股份,雖然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但請個高端的律師完全不成問題。”
“現階段我們的證據只有鄰居家搜出的花盆,雖然裡面含有二十多種DNA,但卻並沒有屬於已知三名死者中任何一人的。”
“因此要將傑斐遜先生與‘掏屍手’聯繫起來,讓陪審團相信,有難度。”
“傑斐遜先生只要隨便找一個專業點的律師,這官司也絕對有的打,但他爲什麼始終是一副默認的態度?”
也不知是不是因爲借用了閔學的“智者思考光環”,凱特分析起來頭頭是道。
別看史密斯探員適才在訊問室表現的自信滿滿,其實內心不乏疑問,整個案件看似完美解決了,又似乎哪裡缺失了一部分。
這種感覺毫無緣由,或許只是一種直覺吧。
閔學卻好似沒有史密斯探員的迷茫,徑直走出監控室,向通道一側的會客室內望去。
裡面,傑斐遜太太正憂慮重重的坐着。
傑西則拿着杯子走了出來,看樣子是準備去茶水間來點咖啡提神。
史密斯探員見狀心裡忽然一動,“這位華夏警察,剛纔爲什麼要堅持讓傑斐遜太太和女兒一起來警局?”
他可不認爲閔學是閒着沒事幹,做些無意義的舉動。
“傑西,”見妹子迎面走來,閔學主動招呼道。
傑西雙手握着杯子,用希冀的目光望着閔學問,“我爸爸沒事了吧?他一定是無辜的!”
“很可惜,他對所犯罪行完全沒有否認。”
閔學的話沒有半分虛假,傑斐遜先生自始至終沒說過一個字,沒承認,當然也屬於沒有否認是吧?
這還沒完,閔學接着補了一句,“看來他真的很愛你...”
在旁觀者眼中,這兩句語氣完全正常的敘事話語,沒想到卻讓傑西的神色陡然變得複雜難解起來。
閔學見狀更篤定了心中的想法,他沒給傑西喘息思考的時間,繼續說了下去,“你真打算讓你父親爲你在德拉瓦河谷的‘首秀’買單嗎?”
傑西聞言,複雜的神情變成了驚恐!
沒錯,這就是閔學的想法,那個最初的死者,A死者不是傑伊所殺,而是傑西親自做的。
這想法也許源自傑伊突然跑去紐約犯案的突兀性,也許源自傑西在花房裡對着閔學說“你想知道花肥的秘密嗎”時那燦爛的笑容。
“你急着證明自己,沒和父親打招呼,便匆匆計劃下手,在德拉瓦河谷殺了你的校友。”
“可是從前只負責給父親打下手的你,在獨立犯案後才發現,如何善後是個完全沒涉及過的領域。”
“法律專業的你冷靜下來後稍加分析,就知道自己留下的漏洞太多了!”
“怎麼辦?你只有求助你的父親,也是你人生道路的導師。”
“你的求助並沒有讓你父親暴怒,因爲他是個理智的人,這種負面情緒無助於事件的解決。”
“於是傑斐遜先生開始尋找解決途徑,親身處理無疑是最蠢的舉動,而且漏洞這種東西,補上一個的同時,往往會因爲這些舉動而又產生數個,絕非明智之舉。”
“這個時候,在你犯案期間去過紐約的傑伊,簡直成了替罪羔羊的絕佳人選。”
“所以你父親纔會突然改變了以往低調的犯罪模式,殺人後將屍體拋在了路邊,爲的,就是將警方的注意力,從紐約吸引到洛城。”
一旁的史密斯探員和手下們聽到這裡,嘴角不由的抽搐了幾下,原來他們從一開始,就被兇手耍的團團轉了!
閔學此刻可沒功夫看FBI是什麼臉色,繼續陳述着。
“卻沒想到,冒然改變犯案模式,讓一直穩妥的傑斐遜先生,將以往的罪惡暴露於陽光之下。”
閔學的話讓旁觀的一衆人等都陷入了瞠目結舌中,原本以爲傑斐遜先生因殺人事件敗露嫁禍傑伊就是事情的全部了。
沒想到在這位東方警官的話語中,竟又活生生的加了一段父親包庇女兒的戲碼,而且毫無違和,反而使整個事件更爲圓潤。
閔學分析完整個事件後,做了總結陳詞,“雖然傑斐遜先生是一個冰冷的連環殺手,但我不得不說,他是一個‘偉大的’父親。”
“嘭...”
傑西手中的杯子突然掉落地面,摔的四分五裂。
嘴脣微微抖動的傑西似乎想說什麼,卻被不知何時站在後面淚流滿面的傑斐遜太太一把抱住。
“親愛的,什麼都不要說,別忘了你的專業素養,你可是要立志成爲刑辯律師的人!”
傑斐遜太太說着將女兒拉到身後,猶如護住小雞的母雞一般。
“閔警官,你說的一切沒有任何依據,而且對我女兒的心理產生了極大傷害,請你收回並道歉,或是我們法庭上見。”
即便十幾年沒有上過庭,在保護女兒的心態下,傑斐遜太太迸發出了不遜於當年的風采。
閔學沒做迴應,只是定定的看向傑西。
就在這時,讓傑斐遜太太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傑西居然一把推開了傑斐遜太太,推開了她的...庇護!
“媽媽,我已經成人了...”
是啊,如果一直要父母的庇護,她又何必橫跨整個北美洲跑去紐約讀書,又何必...急着殺人,以證明自己已經能夠獨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