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醫此時已經完成了對屍體的初步檢查,向凱特介紹起這位死者的基本情況。
閔學完成問話後也走了過來,正好趕上了這波介紹。
死者男性,年齡在四十至五十歲之間,從頭髮、衣物等狀況來看,應該也是一名流浪漢。
畢竟洛城市中心的流浪漢不在少數,街邊的帳篷更是一頂挨着一頂,所以又出現一名流浪漢被殺害,也沒人感到稀奇。
只是因爲死者面部被毀壞,血肉模糊到完全無法辨認,因而無法確認其身份。
法醫表示想要確定屍源,還得回去化驗之後進行比對纔可能得出結論。
“但有一點需要大家注意。”
說着,法醫擡起了死者的腦袋,向衆人展示了起來。
槍擊!
後腦上的黑洞,赫然向衆人昭示了這一結論!
法醫也確認了這點,死者的死因,正是這正中後腦的一槍。
“死者胸腹位置上的衣衫也有大片血跡,不像是從頭上流下來的,內裡是有什麼傷嗎?”閔學聽畢問道。
法醫點頭,“我正要說這一點。”
說着這位法醫又拉開了死者上衣,露出了赤果的肌膚向圍觀衆展示起來。
死者的腹部,竟然還有一道切口!
這個位置...
閔學開口道,“死者的內臟不會被取走了吧?”
法醫居然點頭了。
凱特皺眉,“難道又是一起地下器官販賣案件?”
取人器官還殺人毀面拋屍,這性質委實太惡劣了些!
沒等法醫表示,閔學先搖頭了,“應該不是,切口開的並不專業。”
法醫意外的瞅了這個東方人一眼,“你也幹過法醫?”
“沒有,只是接觸過類似案件,做過相關調查,”閔學聳肩,回想起了自己在國內破獲過的那起販賣器官的案件。
“說不專業太過輕鬆,這個取內臟的過程,堪稱暴力。”
法醫說着伸手拉開了死者腹部的切口,將內裡展示給了衆人。
“你們看,這裡面一塌糊塗,各部位臟器應該是被人直接用手掏進去扯出來的。”
......
法醫兄,我們真的不需要看這麼仔細!
面部劃戳痕跡和後腦的彈孔也就算了,大家出現場見得較多。
但死者腹中紅白黃綠混雜一團漿糊的場景,沒有極其強大的心臟真心接受不來!
除了閔學,和作爲頭兒,不得不強自鎮定的凱特,包括黑白組合在內所有看到這一慘象的人都忍不住捂住了嘴。
一名碰巧看到此情景的巡警,甚至直接撒腿跑到街角大吐特吐起來。
這殺人手法,簡直喪心病狂啊!
是什麼人,與這流浪漢有如此大的仇怨?
大家辦過的殺人案也不是一件兩件了,但如此血腥的手法,簡直聳人聽聞!
“是生前還是死後?”
凱特的問題雖然沒問全,但大家都知道她問話的意思。
法醫不緊不慢的起身,摘下手套並拉下口罩,“很幸運,是死後被剖腹取內臟的。”
這話有些諷刺,什麼時候被人剖腹取內臟竟成了一件幸運的事情?
但現在的情況是,所有人聽到這個消息,都不由爲死者鬆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如果是生前...
那場景讓人不寒而慄!
“取證都仔細些,一絲一毫都不能放過!”凱特突然高聲喊道。
其實不用凱特說,在聽聞屍體慘狀後,大家都已經開始這麼做了。
一些警員充當起了臨時流浪漢,將現場附近的垃圾全部翻了一遍。
沒有兇器,甚至連屍體所在之處的血跡,都少的可憐。
這似乎可以說明,垃圾桶旁並非第一案發現場,照目前情況來看,這裡只是一處拋屍地。
那麼作爲一個流浪漢,誰會和他有如此大的仇怨,不但要取其性命,還要如此殘忍地毀壞面部呢?
如果說毀壞他的面貌是爲了隱藏被害人身份,使破案難度加大,那又爲什麼要取其內臟呢?
還是說,僅僅是因爲,兇手是一個變態殺人狂?
無從而知,各種可能性都不能排除,這些猜測都要通過後續調查來確定。
而此刻的首要任務,就是確定死者身份。
現場勘察完畢,所有辦案人員再次進入了忙碌的偵查階段。
附近街區發生瞭如此駭人聽聞的刑事案件,居民們紛紛向洛城警局抗議表達着不安和惶恐。
如此殘暴的兇手就在附近遊蕩,說不定下一刻就會再次出手,他們的人身安全完全沒有辦法保障!
警方在加緊督辦案件的同時,也只能提醒該區域的市民小心外出,夜晚最好結伴而行。
這份壓力理所當然的轉到了凱特身上。
沒案子的時候想要案子,一有案子卻又如此棘手,金髮小姐姐覺着自己焦頭爛額的日子又要開始了。
×××
洛城市中心,某民宅。
傑斐遜太太一邊擦拭着廚具,一邊接聽着遠在紐約讀大二女兒傑西的電話。
“媽,這周學校安排我們去一家律所做社會實踐,聽說我要跟的那位律師,正在爲一起殺人案做刑事辯護,哦天那,我太興奮了!我就要和您一樣了!”
女兒異於平常的興奮,讓傑斐遜太太會心一笑。
雖然這次實踐學生們甚至連律師助理都稱不上,但她非常理解女兒的心情,因爲她自己當年,就做過刑辯律師,第一次承接案件時,心情也是一樣的。
“親愛的,不要光顧着高興,你可以先嚐試做些準備,”傑斐遜太太中肯建議着,“比如接觸一起案件時,先確定辯護方向,是有罪辯護還是無罪辯護?實體上,被告人屬於蓄意謀殺還是臨時起意?程序上,證據是否合法取得…”
說起這個,傑斐遜太太滔滔不絕,即便她不做律師已久。十幾年前爲了更好的照顧丈夫和女兒,她選擇成爲了一名家庭主婦。
“記住,傑西,任何人在法官宣判之前,都是無罪的,”傑斐遜太太暫停了擦拭的動作,完成了總結陳詞。
“好的媽媽,我會牢牢記住你的建議”,傑西不知聽進去多少,情緒依舊興奮的掛了電話。
傑斐遜太太搖搖頭,放下手機,繼續忙着家務。
背後的電視裡又在報道附近發生的那起惡性刑事案件,傑斐遜太太聽隔壁的麥克白太太提過,但她不以爲意。
雖然最近社區的呼聲很大,但傑斐遜太太覺得這無非是起個案,鄰居們未免太杞人憂天了。
下午五點,傑斐遜太太像往常一樣,驅車前往離家三公里外的超市進行採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