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
對嚴謹來說。
這也算是情理之中。
楊紫韻的性格，他最清楚不過。
只吃軟的不吃硬的。
一夜無話。
經過一晚上的發酵。
微博、各大娛樂論壇、以及短視頻軟件上。
鋪天蓋地全都是讓嚴謹滾出娛樂圈的新聞。
前天。
怒懟閆志峰。
昨天。
楊紫韻曝光。
嚴謹雖然僅僅復出兩天。
卻已經把娛樂圈攪了個天翻地覆。
單單是閆志峰和楊紫韻兩人的粉絲。
加起來就有兩千萬之多。
這可是一股巨大的力量。
再加上大量想要蹭熱度，漲漲粉絲的自媒體也在不斷髮帖煽動。
嚴謹現在，妥妥的衆矢之的。
上午。
嚴謹和嚴悅彤剛起牀。
林賢來了。
截至到現在，表演賽的門票，已經賣出去一大半。
這算得上是一個好消息。
而且。
微博的官方人員還在昨天聯繫林賢。
拋出了網絡直播合作的橄欖枝。
對此。
林賢沒有拒絕，直接答應。
想要讓崑曲在最短的時間裡，被大衆所接受。
網絡直播，必不可少。
現在的年輕人，大部分都喜歡看這玩意。
得跟上時代潮流才行。
得知這一消息。
嚴謹也顯得很開心。
林賢卻是皺着眉頭，重嘆口氣，語氣哀怨：“嚴謹，我對不起你啊！”
“哦？”
嚴謹咬了一口包子，幾滴湯汁濺在他的手上，燙的他齜牙咧嘴，“老爺子，爲什麼突然這樣說？”
“如果不是我讓你過來幫忙，那你就不會和楊紫韻見面，自然而然也就不會在網上遭到這麼多謾罵。”
林賢語氣中滿是歉意，不斷搖着頭。
聞言。
嚴謹淡笑：“老爺子言重了，其實，對我來說這未免不是好事。”
“此話怎講？”
林賢眼神一凜，來了興致。
“這是我復出的第一戰，我需要足夠多的熱度。在表演賽開始前，熱度越高，關注的人就越多。一舉成功的機會，自然也就越大。”
嚴謹看得透徹。
“嗨呀！”
林賢氣得對着自己的腦門狠狠拍了一下，“我怎麼就沒想到這一點呢！哈哈，嚴謹，現在聽你這麼一說，我心裡好受多了！”
這一次的崑曲表演賽。
有十來個節目。
總時長在七十分鐘左右。
而嚴謹的《赤伶》，則是被林賢安排壓軸。
也就是最後一個出場。
一方面是林賢看重嚴謹。
二方面則是爲拉住期待感。
下午兩點五十。
帝都紅海藝術廳。
現場兩千個座位。
落座率，僅僅只有一千出頭。
好在來了不少記者和一些民間主播。
倒也還算熱鬧。
演出還未開始。
觀衆已經嘰嘰喳喳聊開了。
“嘿，兄弟，你來這是幹嘛的？”
“花幾十塊錢治療失眠的！”
“老子以前從來都不聽崑曲，這不是聽說嚴謹那小子會唱歌，所以來聽聽嘛。”
“我是抽獎中的，不來白不來！”
“咱們年輕人，誰特麼聽得懂這玩意，如果不是爲了可以在現場噴嚴謹，我纔不來呢。”
“有人打王者嗎？”
“來啊！開黑走起！”
…………
…………
沒錯。
這些觀衆，大部分都是衝着噴嚴謹來的。
誠心誠意來聽崑曲的。
十不存一。
與此同時。
微博官方直播間。
也正式開始直播。
無數看熱鬧的網友，紛紛涌入。
“看嚴謹出醜的扣個1，謝謝！”
“111！”
“1111！”
“1！”
滿屏，全部都是1。
這些人，對崑曲這種國粹不感興趣。
甚至還有很多人不知道崑曲爲何物。
他們只有一個目的。
那就是噴人看熱鬧。
至於其他的，一概不管。
整個直播間，那叫一個熱鬧。
在線觀看人數，儼然已經超過百萬之多！
這可都是實打實的真人網友！
沒有任何水分。
由此可見。
嚴謹的關注度，有多恐怖。
當然……
這都是一些反向關注。
三點整。
林賢上臺，聲音洪亮：“諸位遠道而來，蒞臨紅海藝術館。想必各位對崑曲都有情懷。作爲夏國國粹之一，崑曲現在正面臨着嚴峻的考驗。
林某不才。
畢生心血，付諸在爲崑曲振興上。
雖成效甚微，但卻也無怨無悔。
我宣佈，崑曲表演賽，正式開始！”
開場。
林賢、黃清以及李柏三人同臺演繹了一場《西廂記》！
他們三人的功力。
非常雄厚。
李柏所飾演的張君瑞，更是火候深厚。
現場真正喜歡崑曲的人聽完。
無不感動落淚。
而那些看熱鬧的，則全部都在起鬨。
“奶奶個腿的，這唱的都是啥玩意啊！”
“真特孃的難聽，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垃圾戲曲！”
“還不如聽京劇！靠！”
“趕緊下臺吧！讓嚴謹上！我倒要聽聽，他是怎麼把崑曲和流行音樂結合在一起的！”
“就是就是，滾下來！”
現場。
噓聲一片。
臺上林賢三人的心，如同死灰。
造孽。
造孽啊！！
時間。
緩緩流逝。
現場很多人已經徹底失去耐心。
紛紛站起身在臺下走來走去，亂成一團。
微博直播間的在線觀看人數。
也開始不斷減少。
到最後。
僅僅只剩下不到五十萬。
紅海藝術館。
後臺。
“賢哥，後面那兩個戲，要不……算了吧！現場已經快要控制不住了。”
黃清嘆口氣，言語間，滿是悲愴。
房間裡，寂靜無聲。
落針可聞。
“糊塗！！糊塗啊！！”
林賢咬牙切齒，狠狠跺腳，“老祖宗立下的規矩：一旦開嗓就必須唱完，不論臺下是否有人，因爲凡人不聽，不代表故人不聽啊！難道咱們連最基本上的規矩也要守不住了嗎？！”
說到這。
林賢的眼睛裡，噙滿了渾濁的淚花。
黃清、李柏兩人也都低下了腦袋。
悲涼，溢滿房間。
嚴謹也被感染。
心中思緒萬千。
幾百年前。
崑曲名震一時。
無數崑曲大家，備受百姓愛戴，地位空前。
各種經典曲目，應運而生。
崑曲，遠走東洋各國。
可現如今。
百年過後，滄海桑田。
太陽國的人，尚且知道對傳統藝術尊重如初。
奈何夏國這個發源地的年輕人，卻對嗤之以鼻。
這。
是悲哀！！
夏國的悲哀！！
林賢三人，爲崑曲奉獻出自己的一生。
到頭來。
卻換來這樣的待遇。
可悲、可嘆、可憐！
嚴謹深吸口氣：“演戲的人是瘋子，看戲的人是傻子。林老爺子，黃先生，李先生，請受我一拜。”
說完。
嚴謹直接跪下，俯下身子，以頭搶地。
看到這。
林賢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眼淚，從眼眶裡，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