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這東西,就是蘿蔔白菜各有所愛,又或者可以說,你愛甜豆腐腦我愛鹹豆腐腦。
張步凡搗鼓出來的生雞蛋蘸料,佟麗亞吃的就挺高興,黃博也覺着不錯,但是另外幾個就不行了。
管琥吃了一口就換回了他的麻醬碗,張涵與還禮貌的多吃了兩口,最終架不住換回了原來的碗。
劉葉想法多些,又弄來了辣椒油、醋之類的東西試圖“拯救”這碗蘸料,最終也以失敗告終,越拯救越難吃的那種,最終也不得不放棄。
中華人吃飯,尤其是一羣人在一起聚餐,吃的主要是個氣氛,而火鍋無疑是最能調節氣氛的了。
都不用喝酒,就是下了兩圈菜,屋子裡的氣氛就越發的高漲了起來,連張涵與這樣話不多的這時候也說開了。
他挑了幾根菜進嘴,砸吧了一下嘴,看樣子也是想酒了,“說實話,我在這一行幹了這麼久,從一開始的配音走到今天,像張兒這樣肯往裡鑽的人真沒見多少,尤其是最近這幾年,這樣的人就更少了。”
他說這話,即便是在眼前這幫子大導演大演員跟前也不算拿大,一來年紀最大,二來入行也可以說是最早,能得他誇這麼一句,那可真是榮幸了。
不等張步凡客氣,黃博先開了口,“這點你倒是真沒說錯,這小子啊,和這個圈子裡的人,包括咱們幾個都不一樣,咱們啊。”
他擡手劃拉了一圈,把所有人都包了進去。
“是專業幹這個的,說句不算好聽的話,咱們要靠這個賺錢、賺名聲,賺各種各樣的東西,因爲有需要,自然的就有各種誘惑,那種誘惑啊!”
這是感嘆句,似在回想其中的美好與兇險。
“真不是一般人能夠擋得住的,於是走着走着,就有人走歪了、走岔了,記不住當初是爲什麼走上這條路了。但是這小子不一樣啊,他的目的啊,比我們純粹的多,用他自己的話就是……”
黃博看向張步凡,張步凡只好接了下去,“興趣。”
“沒錯,就是興趣,他純粹是爲了興趣纔會來做這些,就圈子裡的這些誘惑,錢?說句不誇張的,咱們未必比他有錢。女人?看看,最漂亮的已經被他拐回家了。至於其他的,還真沒有什麼能誘惑得了他的,所以他才能這麼專注,你說像咱們這樣的都混出來了,他這麼專注的,怎麼能出不來呢?”
這話,是真話,但是由黃博這樣說出來,還是有不少幫着張步凡“吹”的成分的,其實意思也挺明白,就是告訴劉葉和張涵與這倆關係沒那麼近的,我這個兄弟,是個真正一心撲在戲劇上的,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值得結交!
沒想到張涵與還真挺以爲然的點了點頭,“沒錯,張兒,就衝你在這部電視劇裡的表現,未來你的成就,不會比我們幾個低!”
“過了,過了啊,涵予哥。”張步凡苦笑,這還沒喝呢,怎麼就上頭了呢?平時那麼沉默的一哥,這一開口真就驚人了啊。
他笑着說道:“其實我真沒想那麼多的東西,就是感興趣,你們說啊,如果連自己感興趣的東西都不認真去做的話,還有什麼事是值得我去認真的呢?至於博哥說的那什麼誘惑,只能說,我是運氣好,所以可以不受這些誘惑,如果換成我到你們的位置上,未必就能經受得住那些誘惑,所以啊,應該佩服的是你們,不是有句古話麼,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所以啊,你們纔是真的牛逼。”
邊上,他們說話的時候,劉葉認真的在聽,但是手上也一直沒停,頗有種一心兩用的神韻,現在聽也聽了,吃也吃嗨了,還打了個嗝纔開口,“咱們現在,這算是互相吹捧麼?這也沒外人啊,吹了也沒用,所以啊,咱們還是用行動來表示吧。來,張兒,我敬你兩塊肉!”
一邊說,這貨真就加了兩塊肉送到了張步凡的碗裡。
這一下,幾個人都逗笑了,張步凡夾起那塊肉問道:“那咱們是不是還要幹一個?”
“那必須的的。”劉葉答道,自然的就也夾了塊肉起來,還對其他幾個人說道:“來來來,都是自己人,一起走一個!”
於是,乾杯是沒有乾杯的,一羣人以肉做酒,就這麼走了一個。
是不是覺得劉葉的話不太中聽?但是好好想想,就在場的這些人,哪個情商低了?他爲什麼能說出這種話?
不就應了他自己的那句話麼——都是自己人。
這其實本身就代表着某種認同。
佟麗亞挑着幾根菜慢慢吃着,這頓飯她幾乎沒怎麼說話,因爲她知道,她老公纔是今天這頓飯的主角,對於自己老公能和眼前這幾位接下這麼深的關係,她只覺得高興和自豪。
邊上,管琥又開口了,這貨已經禍禍了快一罐麻醬了,現在覺得鹹了,瘋狂灌水,灌夠了,開口了,“你們啊,也別太捧他,別真把這小子給捧的昏了頭了,他的問題也不少,就像今天白天,你們也都清楚,要是換了別的組,像他那樣折騰,一般是什麼結果?”
看張步凡想解釋,管琥先擺了擺手,說道:“我知道,你這樣做,除了想要讓戲更出彩,也是在鍛鍊演技,對吧?”
張步凡點頭,“你們也知道,我沒系統的學過表演,就是個野路子,完全是自己在摸索,所以啊,我就想着,就和我當編劇,我正式的去弄一個劇本,然後給到各位導演,從你們那裡聽取我的不足那樣,我到攝像機的前面,正式的去拍攝,去表演,然後再通過各方面的反饋,比如我自己看我自己的表演,再比如看你們的反應,通過這些來總結我自己的不足,再進行改進。”
“嘿。”管琥一笑,說道:“我該怎麼說你呢,你這種方法吧,確實聰明,只要肯思考肯下功夫,那真沒有什麼是去進行實際的拍攝更能鍛鍊演技的了,但還是我說的那個問題啊,你覺得你能找到多少個劇組能讓你這麼任性的?如果沒有了劇組你怎麼辦?所以說,你這個辦法也笨,至少對你來說是笨的,你看看啊。”
管琥也學之前黃博那樣,擡手往跟前這麼一圈,“不說別人,就你眼前這些人,包括你媳婦兒,哪個的演技差了?這就是一個個的老師啊,你總是自己悶頭去想去練,爲什麼不向他們請教,向他們學習呢?”
張步凡看看周圍幾個人,忽然就想到了在《邊境風雲》劇組的時候,一羣人都躲着他的情況。
於是他開口,“我怕把他們都嚇跑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