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楊菲是剋制的,畢竟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的猜測。
但因爲自己的經歷,楊菲無比珍惜現在和陸非凡在一起的日子,所以相對的,安全感就沒那麼足。楊菲自己也明白,所以儘量控制自己不要胡思亂想。同時也告誡了劉曉茜,不要亂說話。
不過這種感覺終究是不好受,尤其是在竇朋的錄音棚裡,周靜試唱《致青春》的同名主題曲的時候,楊菲發現,陸非凡的眼神,似乎也有些不一樣了。
“他不羈的臉像天色將晚
她洗過的發像心中火焰
短暫的狂歡以爲一生綿延
漫長的告別是青春盛宴
……”
周靜的音色,與王妃又不太一樣,多了一絲煙火氣。但這一絲煙火氣,在陸非凡聽來,或許正是恰到好處。
同樣的旋律,同樣的曲調,似乎勾起了陸非凡的一絲回憶,或者說叫記憶。大抵在記憶中,陸非凡也是談過幾次戀愛的吧。就像辛夷塢在書中說的那樣:青春就是用來懷念的。僅此而已。
陸非凡能有這樣的感受,恰恰說明了歌曲的成功,不過楊菲卻是誤會了。因爲陸非凡在陷入到自己的情緒當中時,是面對周靜的。在陸非凡的思緒中,眼前是沒有人的,但在楊菲看來,陸非凡就是看着歌唱中的周靜,眼神變得奇怪起來。
楊菲原本不是一個藏不住心事的人,但這次可能是壓抑的狠了。所以當韓小雨準備離校,過來找她告別的時候,楊菲終於抑制不住,對韓小雨說了自己的擔心。
“小雨,你和非凡做了三年的同學,又是朋友,你覺得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兩個人坐在公司樓下的咖啡廳裡,楊菲攪拌着面前的咖啡,神色恍惚的問道。
“凡哥?”韓小雨眨了眨眼睛,有些疑惑,“他是什麼樣的人,嫂子你應該更瞭解纔對呀!”
楊菲苦笑。大概是最近疑神疑鬼慣了,自己突然發現,似乎自己從來都不曾瞭解過陸非凡的內心世界。
“我是覺得……”楊菲神情有些酸澀的說道,“他那麼有才華,又不像其他人那樣,有了錢就開始揮霍,是有明確的目標和理想的。而我卻什麼忙也幫不上他。”
“怎麼會啊?”韓小雨一臉驚訝的說道,“嫂子你那麼厲害,我都不知道有多佩服你。凡哥不在公司的時候,要不是有你在,公司早就亂套了吧?而且我聽高宇說了,他們這次拍的電影,你一直跟着劇組做製片人,不知道有多辛苦。”
楊菲搖頭,苦笑道:“那都是他在幫我,需要做什麼,早在前一天他就提前告訴我了。我哪懂得做什麼製片人啊!我就是幫着管管賬,這些誰都會。”
韓小雨覺得事情好像不大對,伸手握住了楊菲的手,搖了搖,說道:“嫂子,你告訴我,發生什麼事情啦?”
其實整件事情,就是由魏楓猜疑,劉曉茜臆想,楊菲誤會的一個徹頭徹尾的烏龍事件。
周靜或許是欣賞陸非凡的才華。雖然對於編曲和製作一竅不通,但陸非凡那總能在不通順的地方找出問題,術語可能說的不對,但意思表達的很完整。在周靜看來,如果陸非凡再具備一定的理論知識,一定是一個不錯的音樂製作人。
所以對路陸非凡,周靜大概有着欣賞,惋惜,再加上一點知音的感覺。
陸非凡就更不用說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陸非凡是有着原版做參考,才能總把話說到點上。所以對於以上這些,陸非凡一點居功的意思都沒有。這在其他人看來,就又是謙虛的品質了。
在楊菲眼裡,陸非凡這幾天很享受,心情一直很好,還以爲是自己心裡猜測的那般。卻不知道,陸非凡之所以心情好,是因爲楊菲這幾天一直陪着他工作。要知道,在此之前,楊菲寧願留在公司替他處理事情,也絕不會像普通小女人那般,安安靜靜的等在旁邊的。這讓陸非凡的虛榮心,在短時間內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所以,在晚上被高宇約出來,在路邊攤上,喝着啤酒,聽着高宇一連串的“交心”之後,陸非凡懵逼了。
兩對情侶之間的交際圈,在楊菲認識了韓小雨之後,就變成了一個閉環。比如,高宇如果有了情感問題,會第一時間想到陸非凡,找他傾訴。陸非凡知道了,一般都會告訴楊菲,然後楊菲又勸解韓小雨。最後韓小雨在和高宇和好。
同樣的流程下,楊菲和韓小雨傾訴了問題,韓小雨知道了,高宇就知道了。於是就有了晚上的對話。
“凡子,聽哥一句勸。男人嘛,都有一時的衝動,但那只是衝動而已。”高宇小口喝着杯子裡的啤酒,用過來人的口吻說道,“男人都是視覺動物,都喜歡新鮮的,美好的事物,這很正常嘛!但是你要想好了,能陪你走過一生的那個人,到底是那一時的衝動,還是在你身後,默默等候你的那個人。”
陸非凡一腦子漿糊的聽着高宇在胡說八道,越聽越糊塗,忍不住問道:“你和小雨又鬧彆扭了?先說好啊,這次你再喝醉了,老子可不管你!”
“你不要扯開話題!”高宇放下酒杯,拍了拍陸非凡的肩膀,說道,“都是自家兄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哥都懂!”
懂你大爺啊!陸非凡目瞪口呆的看着高宇的“表演”,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高宇湊了過來,乾脆靠着陸非凡的肩膀,一隻手搭在嘴邊,悄聲說道:“咱們哥倆自己人,哪說那哪了啊!我覺得,男人嘛,一時衝動,不要緊。你要是真想,那就來一場友誼賽。但是總歸是要回歸生活的。”
“友誼賽?”陸非凡眉頭皺了起來,眼睛眯着,斜看向高宇,語氣莫名的問道,“我不太明白,要不給你我解釋解釋?你好像懂的挺多的。”
“嘖!裝傻是不是?”高宇一臉不屑的指着陸非凡,怪笑道,“就那個周靜,你敢說你沒想法?但是我說啊,楊菲人家不錯,是個賢內助。別人的話,玩一玩就算了,可不能再有別的想法了啊!”
“嘖……”陸非凡一口喝乾了杯裡的酒,回頭冷笑着看着高宇,說道,“高宇,你行啊!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是這麼有想法的人呢?你這麼厲害,韓小雨知道嗎?”
“你別打岔!”高宇一臉正氣,“現在是交代你的問題!”
“我交代你大爺!”陸非凡好氣又好笑的搖了搖頭,心裡已經大概猜出來是怎麼回事了。
“我最近和周靜走的近,是爲了做《致青春》的插曲。你們一個個的,把我想得也太齷齪了吧!”陸非凡指着高宇,表情嚴肅的說道,“我和周靜之間就是朋友關係,你們別瞎猜了!楊菲那邊我找個機會解釋一下。”
“朋友關係?沒衝動?”高宇目瞪口呆。
“沒衝動!”陸非凡點頭。
“沒想法?”高宇似乎還不死心。
“沒想法!”陸非凡眼神變得有些危險,冷笑着看着高宇,“倒是你,我很想找個機會問問韓小雨,友誼賽是什麼意思!”
“什麼友誼賽?”高宇一臉茫然的看着陸非凡,“你在說什麼?我們不是在聊電影宣傳的事嗎?難道有人要搶我們的檔期?要比賽?”
陸非凡皺了皺眉頭,一臉的嫌棄加厭惡:“高宇,我發現你根本不是臉皮厚,你丫根本就是不要臉!”
“切!回家了!”高宇白了陸非凡一眼,起身說道,“你結賬哦,我沒帶錢!”
陸非凡嫌棄的擺擺手。
雖然誤會解開,但陸非凡也得承認,自己這段時間,似乎是忽略了楊菲的感受。再回想起來,也不難發現,楊菲最近有些心事重重的樣子。而且經過高宇這麼一提醒,陸非凡又想起了一件似乎被自己遺忘的事情,好像是時候辦了。於是當晚,陸非凡給陸媽打了一個電話,交代她郵寄個東西給他。
一連三天,陸非凡都沒表現出什麼異常。還像往常一樣,上午在工作室剪片子,下午和楊菲一起,去竇朋那調曲子。大部分時間,其實是竇朋和周靜在討論,創作,陸非凡就只是聽。只有在遇到瓶頸的時候,他才發表自己的意見。
終於,三天過後,這天陸非凡下午沒有去竇朋那,而是一直等在工作室。下午三點鐘,有快遞小哥上門,給陸非凡送來的一份快遞。魏楓簽收了之後,直接送到了陸非凡的辦公室。
“終於到了!”陸非凡接過快遞,也不拆開,直接拿着就去了楊菲的辦公室。
“菲,你的戶口本是落在京城的嗎?”陸非凡打開門進去,一本正經的問道。
“對啊!”楊菲不明所以的點點頭。
“帶在身上嗎?”陸非凡繼續問道。
“那倒沒有。”楊菲面帶疑惑的問道,“在我的住處,要回去拿嗎?”
“我和你一起吧!要快!政府部門下班都早,晚了就排不上號了!”陸非凡一臉焦急的說道。
楊菲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出於對陸非凡的信任,並沒有多想。看到陸非凡面露急色,急忙起身拿起車鑰匙,邊走邊說道:“那好,我們快點!”
陸非凡忍着笑意,跟在身後。
一直到帶着戶口本到了民政局,楊菲還處於迷糊狀態中。陸非凡像是變魔術一般,不知道從哪摸出一個糖口袋,見了人就發糖,臉笑的像朵炸裂的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