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輕輕幾個音符,便讓整個世界徹底安靜下來。衆人都聽得出來,這首曲子依然是季衙內剛剛彈奏的《水邊的阿狄麗娜》。
先是音樂從另一個世界緩緩飄來,我駐足觀望,她緩緩走來,緩緩走來,近了,近了,在水的那邊停住了。她翩翩起舞。不知何時,她的身後已是千萬條細碎的灰黑的波紋。星的光,悽迷的表情,天空的眼淚,流淌着的,是水的光。四處輕浮着淚化的霧靄。看不清了,在淡淡的霧靄下,輕盈的身影在歡快的旋轉,跳動。跳了兩曲之後,她又漸漸地走了開去,漸行漸遠,我想呼喊,想拉住她的手,卻又不能。聞琴解佩神仙侶,挽斷羅衣留不住!我看着遙遠的水天相接處,她沉入這一片迷茫的煙水之中。鋼琴的音色晶瑩剔透,是具有水姓的吧。你聽那鋼琴推涌着一層層的波浪,正泛着閃爍的光。音樂以相同的旋律,階梯狀地升高着音調,是對一個希望的追逐,並一步一步地,接近着希望……其意境,恰似了《在水一方》,
“綠草茵茵,白霧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我願逆流而上,依偎在她身旁,無奈前有險灘,道路既遠且長;我願順流而下,找尋她的足跡,卻見依稀彷彿,她在水的中央……”
那個她,便是阿狄麗娜了。
雖然是相同的曲子,但是孟星輝所營造出來的意境,高出季銘軒何止幾層樓,季銘軒的演奏最多給人以旋律優美的感慨,但是孟星輝的演奏,卻讓每個人腦海中彷彿出現了一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在水邊徘徊,若隱若現,讓人心嚮往之,卻遍尋不着,心中婉轉低迴,愁腸百折。即使連季銘軒這樣最想看孟星輝出醜的人,都沉浸在這意境中,不覺癡了。
靳羽緋被這琴聲所惑,此刻在她眼中,窮小子孟星輝哪裡還有半分落魄的氣息,他渾身上下籠罩着一種神秘的高貴氣質,吸引地靳羽緋慢慢走進他,然後緩緩地,緩緩地,在他身邊坐了下來,孟星輝在彈琴,她就支着腮,盯着孟星輝的臉出神。
一曲既終,孟星輝並沒有結束彈奏,他深深地凝視着靳羽緋那雙燦爛如星辰的美眸,這些年來所受的挫折與輕侮涌了上來,有什麼情緒堵在心頭,急需宣泄,他的手指由輕柔變爲狂暴,一大串音符如同怒濤拍岸,風捲殘雪一般傾瀉而出,靳羽緋完全看不見他的手指,只能看到一片殘影在鋼琴的88個鍵上來往穿梭,然後就能聽到整個世界都充斥着如同萬馬奔騰,疾風暴雨般肆意流淌的音符,這段音符不是世上流傳的任何一首曲子,而是孟星輝即興發揮的一段SOLO,從季銘軒那兒複製來的技能經過娛樂之神系統的優化,他的演奏水準已經是宗師級別,這段宣泄心頭積鬱的即興SOLO節奏快得讓人渾身血液沸騰,那種酣暢淋漓的快感讓人忍不住想尖叫,現場甚至有個女人嗨到極點,忍不住手伸到自己裙底開始自*慰……
靳羽緋覺得心跳快地如同擂鼓一般,她似乎能真實地體會到面前這個男人心中積鬱的憤懣,她好想安慰他,將他抱在自己懷中,輕吻他的脣,聽着他訴說生活中的一些挫折,撫慰他心裡的憂傷。她從未有過這種情緒,因爲她此前從未聽過這麼有魔力的音樂,她被蠱惑了。
琴聲將人的情緒引領至最高峰之後,在那個自*慰女高*潮來臨的尖叫聲中,戛然而止。
“給我一支菸。”孟星輝淡淡地跟站在一邊目瞪口呆的張大導演說道。
“哦哦好好。”張吉中手忙腳亂地掏出一根菸遞過去。
鋼琴的琴鍵被他這一通狂風暴雨般地肆虐,上面隱隱有熱氣冒出,孟星輝將菸頭往琴鍵上一湊,菸頭先是冒出青煙,片刻後便燃了起來,此舉引起了一片譁然,居然能點得着煙,可見琴鍵的溫度有多高,孟星輝剛纔的動作有多麼迅猛。
孟星輝將煙夾在嘴角,吸了兩口,噴了一連串漂亮的菸圈,然後輕按琴鍵,奏出一段和絃,與國產零零柒裡的周星馳一樣,邊彈邊唱:
我曾懷疑我走在沙漠中
從不結果無論種什麼夢
才張開翅膀風卻變沉默
習慣傷痛能不能算收穫
慶幸的是我一直沒回頭
終於發現真的是有綠洲
每把汗流了生命變的厚重
走出沮喪纔看見新宇宙
海闊天空在勇敢以後
要拿執着將命運的鎖打破
冷漠的人
謝謝你們曾經看輕我
讓我不低頭更精采的活
凌晨的窗口失眠整夜以後
看着黎明從雲裡擡起了頭
曰落是沉潛曰出是成熟
只要是光一定會燦爛的
海闊天空在勇敢以後
要拿執着將命運的鎖打破
冷漠的人
謝謝你們曾經看輕我
讓我不低頭更精采的活
海闊天空狂風暴雨以後
轉過頭對舊心酸一笑而過
最懂我的人
謝謝一路默默的陪着我
讓我擁有好故事可以說
看未來一步步來了
這是孟星輝最喜歡的一首歌,信樂團的《海闊天空》,和時下流行的那些無病呻吟的情歌不同,這首歌很勵志,在他生命最灰暗的時候,遭人白眼的時候,看不見前路在哪兒的時候,這首歌曾經給了他無窮的安慰。
孟星輝落魄的穿着,憂鬱的眼神,嘴邊夾着煙的滄桑模樣,恰如其分地詮釋了這首歌,最關鍵的是,他不惜消耗50個點的精神靈力,運用靈魂的力量演唱這首歌,讓這首本就高亢而滄桑的歌,上升到震顫人靈魂的程度!
靳羽緋眼中彷彿看見了一個少年,無數次碰壁,無數次摔倒,然後無數次咬着牙爬起來,擦擦額頭的汗水和血跡,倔強地緊閉嘴巴,繼續前行。
當孟星輝用那穿透人靈魂的聲音,唱出那句“海闊天空,在勇敢以後,要拿執着,將命運的鎖打破,冷漠的人,謝謝你們曾經看輕我,讓我不低頭,更精彩地活……”靳羽緋覺得心中又是爲他氣傲,又是心酸,淚水忍不住泉涌而出,順着潔白的臉頰流下來。
一曲既終,在精神靈力的感染下,每個人都淚流滿面,沉浸在那歡欣痛苦,只覺得氣傲的情緒中,孟星輝卻覺得意興闌珊了,再也不看面如死灰的季銘軒,起身大踏步而去。
“你要去哪裡?”靳羽緋顫抖着聲音問道。
“回我該回的地方。”孟星輝沒有回頭,瀟灑地揮了揮右手,揚長而去。
在衆人沉浸在音樂魔力中還沒恢復的時候,季銘軒和幾名保鏢灰溜溜地離開現場,上了自己的車,季銘軒臉色鐵青,那賤民居然讓他在美女面前如此丟臉,不殺不足以平爺憤,沉吟了一下,季大公子撥通了一個人的電話:“阿雄,幫我收拾一個癟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