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終場,繁華散盡,已悄然入夜。
薛牧泡在澡桶裡,清洗着連日趕路的疲憊。
雖說如今修行不弱,換到低武世界說不定都吊打五絕了,可他還是很不習慣這樣幾天幾夜沒閤眼的感覺。到了鷺州本以爲可以休息,結果又鬧了一場大戲,身邊幾個妹子的修羅場還不知道該怎麼應對,真是頭疼無比。
每個妹子都有自己的獨立性,在此世個個都是數一數二的頂尖人物,不是他的附屬。
祝辰瑤眼下的心思有些複雜,他不好判斷。原先在他心裡祝辰瑤並不佔多大比重,可今天祝辰瑤公然站隊,倒是讓他多了幾分認真。
這個倒還可以慢慢考慮,等單獨見面時再說。他最在意的是嶽小嬋,從穿越起就是。沒有嶽小嬋的關照賞識,他估計還在賬房吃灰,這恩義是一切的起點。而嶽小嬋也是真正撥動了他心絃的女人,只是當時太小,又有功法限制,這樣的念頭只能按捺。如今再見,心中滿滿當當的全是她的笑靨,很難去管其他事情。
散了宴會,嶽小嬋帶着他和慕劍璃繞往後院安頓,一路上只是笑,扯一些不着邊際的話題,送他進了屋子,嶽小嬋就跑隔壁去逗夤夜玩去了,一屋子女孩嘻嘻哈哈的笑聲傳到外面,很好聽,可薛牧卻無心聽。顯而易見嶽小嬋初見他時的激動已經消斂,剩下的是什麼,薛牧看不出來。
而薛牧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對她做些什麼表態,畢竟他和薛清秋的關係已經確立,無論從什麼方面看,他和嶽小嬋都只是“叔侄”。
曾經被濮翔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讓他短暫放下了選師父還是等徒弟的那種糾結感,果斷攻略薛清秋的同時,師徒雙收的邪念蠢蠢欲動。可你意淫很簡單,怎麼去實現?
腆着臉說小嬋你也和你師父一起跟我吧?
說得出口嗎?迎來的多半也只能是嶽小嬋的譏嘲目光。嶽小嬋人間精靈,世間拔萃,追求者大概可以從鷺州排到靈州去,又不是等你收房的充氣娃娃。
或許藉着她也有初戀情懷在,甜言蜜語幾句還有點希望,但這樣回去後卻大有可能和薛清秋離心離德。
可若說放棄吧,真是不甘啊……想到以後用“叔叔”的身份送她嫁給哪個年輕俊傑,那場面想想都心中絞痛,想都不敢去想。
薛牧長長嘆了口氣,頭疼地靠在桶沿上閉着眼睛休息。
香風拂過。
薛牧沒有睜眼,低聲道:“你啊……總愛在我泡澡的時候跑進來。小姑娘家家的……”
嶽小嬋的聲音就在他面前響起:“現在修爲真的不錯了呀,不睜眼都知道我來啦?”
“只是記住了你的香味。”薛牧慢慢睜眼,對上了嶽小嬋滴溜溜掃描的眼睛:“別看了,沒變大,也沒磨成針。”
“哈哈……”嶽小嬋被逗笑了:“真是,還是那麼下流。”
“喂,被看的是我,到底誰下流啊?”
“我可沒有你的記性,香味都記得。人家早忘了你的大小了啦。”
小小年紀的妖媚最是要人命,薛牧聽得心中一蕩,沒有吱聲。他怕一吱聲就過線,雖然嶽小嬋已經先過線了,可她是妖女嘛,有這個權力……
“又來了。”嶽小嬋支在桶沿上,看着他的面龐:“你跟我說話,總是動不動沉默木訥,和別人說話都不會這樣。”
薛牧忍不住脫口而出:“因爲你與衆不同。”
嶽小嬋笑吟吟道:“因爲特別小嗎?”
“因爲我特別在乎!”
這話一出,氣氛瞬間安靜。
嶽小嬋眼裡波光盈盈,一切心意都藏得模糊不清,良久才道:“我們薛爺總是這麼會說話,怪不得身邊總是不缺美人相伴。”
薛牧沉默。
“就連那誰……”嶽小嬋指了指對面慕劍璃的房間方向:“那個都被你得手了,真是讓人驚訝,我以爲她這種人註定孤老一生的呢,我家薛總管可真是了不起喲,竟能讓鐵劍開花。”
這是有意的轉移了話題,不想和薛牧繼續扯兩人自己的事,似乎是藏了些疏離和抗拒?薛牧無法分辨,只得順着話題道:“並沒得手。”
“我聽師叔說了,據說你抱着一把劍不知道怎麼用啊?”嶽小嬋咯咯笑着:“我覺得你也挺可憐的啊,師父你好像弄不破對吧,上手哪個都吃不到,真是可憐呢。”
薛牧看了看她自己。
這個要是上手了,也是吃不成的……
得,還沒上手呢,想這個幹嘛。
嶽小嬋彷彿看懂了他的意思,俏臉掠過一絲紅潤,咬着下脣道:“我看青青師叔和千雪師姐她們都是處子誒,也就是說你看着身處衆香國,原來一個都不能吃嗎?”
薛牧悶悶道:“有啊,在靈州呢,鞭長莫及。”
嶽小嬋眨巴眨巴眼睛,忽然聽懂了鞭長莫及的意思,笑得敲着桶,直不起腰來:“我看也沒多長。”
薛牧沒好氣地看着她不說話。
嶽小嬋笑了一陣,慢慢地湊在他耳邊,媚聲道:“這裡有觸手可及的喲,我們薛爺有興致嗎?”
桶裡一陣水響,是棍子立起撥動了水的響聲。嶽小嬋“撲哧”一下,又笑彎了腰:“長了長了!”
薛牧氣急敗壞道:“嶽小嬋!”
嶽小嬋還是笑,笑着笑着,慢慢止歇下來,帶着點氣喘,安靜地看着薛牧的眼睛。
薛牧也在看她。四目相對,都看見了對方眼裡的閃爍。月光透過窗子幽幽地灑在兩人中間,桶裡水光粼粼,靜謐且神秘,襯托了兩人此時那種欲說還休的感覺,彷彿一伸手便可攬人入懷,卻又彷彿一道月光隔斷,便是橫亙天涯。
這種感覺讓人很是鬱悶,幾欲吐血。
看了好一陣子,薛牧咬咬牙,別過腦袋:“我該起身了,你要轉過去麼?”
“不轉!”
薛牧也就直接起了身,默默運功,很快烘乾。然後在她眼睜睜目睹之下淡定地穿衣服:“夤夜她們都安頓了麼?”
“來這兒,她們也等於回家,你不用多想。”嶽小嬋嘆了口氣:“你倒是應該去陪陪慕劍璃。人家在此是客,孤獨無依,可別把人氣跑了,竹籃打水什麼都撈不着。”
薛牧知道慕劍璃倒是不會怕什麼孤獨,更不會怕自己身處什麼異鄉魔窟,她此刻多半心無旁騖地在靜修纔是。嶽小嬋這句話,關心客人是假的,她怎麼可能關心慕劍璃,倒是醋意還更明顯一點。
但薛牧沒有拆穿她,反而道:“是,她一個人在這兒,我得去陪陪……”
明明順着的是嶽小嬋的意思,嶽小嬋反而咬着下脣,看了薛牧好一陣才道:“薛牧……你好討厭。”
話音未落,飄然不見,空留少女的清香淡淡彌散,提示着剛纔那不是一場夢境。
薛牧默默地扣着衣釦,半晌沒個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