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這話的語氣,儼然是對楊帆的讚賞。齊魯這才放下心來,卻聽自己的這位臺長朋友說道:“這個小夥子不錯,我看也不用什麼試用期了,直接讓他正式上班吧!”
齊魯臉上一喜,卻也是有些受寵若驚。直接正式上班,那可就是直接給了個編制,也就是說楊帆以後再也不是什麼編外人員了,也算是初步融入這個圈子裡了。
電視臺和廣播電臺有些相像,但兩者還是有具體的區分的,至少電視臺的主持人,那絕對算是有正式編制的。
但是齊魯的心裡卻也是喜半參憂,這小子真的是太能惹禍了,雖然很是有些才華,但惹禍的本事和他的才華相比,也是不逞多讓的。
顯然,這位年輕的臺長,看出了齊璐心中的憂慮,卻也是寬慰的說道:“老齊啊,我知道你心中的想法,覺得這小子是個刺頭,害怕給我惹麻煩是吧?”
齊魯沒有說話,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他心中確實是這麼想的。雖然剛剛這小子朗誦的那首詩,非常具有文學性,甚至於這一首詩的文學性,簡直超越了楊帆那些詩加起來的總和。
但是還是不得不說,這個年輕人有些太沖動了,她有些害怕,如果以後在自己的節目裡,出了事情,會怎麼辦。
“你也別太擔心了,這小子雖然脾氣有些橫,但也算是個人物,你看看他這些資料,如果隨便出去,在那些私人企業之中,就算是掛個名,也能弄上不少錢呢。不過可惜的是,就是得罪了私企之中的巨無霸輝煌娛樂,我想也就是因爲這樣,這小子才選擇從事咱們這種國有企業的。”
相比於齊魯的悲觀,康德華卻是信心滿滿。他早年間和楊帆的性格差不多,也是人到中年以後,對脾氣纔是慢慢的收斂了下來。
這次,看到楊帆在上面義憤填膺的講話,他整個人的心靈頓時就被擊中了。一種別樣的感覺充斥着他的內心,讓他彷彿看清楚了是幾年前的自己。
這也是爲什麼,他冒着這麼大的風險,把楊帆這顆*放在身邊的原因。
從楊帆的眼神之中,康德華能夠感受出來,這個年輕人絕對不是那種背信棄義的小人。這樣的感覺很是靈敏,甚至於相當是特異功能,康德華的這個能力非常的準確,也正是因爲有了這樣的預感,他才能一步一步化險爲夷,爬到這個位置上。
說起來有些神奇,但其實也就這麼一回事兒。
“老康啊,你真的不怕……”齊魯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康德華拍了拍自己面前的簡易木桌,一臉肯定的說道:“老齊啊,你要相信你自己,也要相信楊帆那個小子。你們以後,畢竟是要在一起工作的,應該好好培養感情啊!”
兩個人相互交談,說着說着,就有些變味了。竟然是康德華開導齊魯,場面有些詭異。
而在評委席那邊,等到聶老,把加了自己看法的楊帆的詩,給大家解釋完了之後,他這才拍了拍屁股,長長的感嘆了一口氣,“這年輕人啊……真是……”
話說到這,他有些說不下去了。
另一個比較年輕的評委,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清聶老的解釋,一臉不爽的說道:“這小子也太猖狂了,眼裡還有沒有領導,有沒有紀律,像這種人,是不配獲得獎項的,我建議應該立即撤銷他的銀盃獎。”
這句話說出來,整個評委席這邊的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凝重。誰都沒想到,他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
其他的幾個老評委沒有接話,宋小姐漂亮的眼眸瞅了瞅他們,嘴上本來是想替楊帆辯解一下,但一想到自己現在的身份,卻硬是忍住了沒說。
除了聶老,在場這些人之中,就唯有那個脾氣火爆的評委,比較有發言權了。
一個40多歲的女評委,看了一下場下鬧哄哄的局面,這才衝着這個老人說道:“華老,您看這個局面,我們要怎麼解決?”
華老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思考些什麼。那個婦女卻又再次說道:“這個小同志確實有些太過分了,您看要不要,先把他的那個獎盃……”
話說到這個份上,就有人知道他們心中是什麼想法了。無非是想息事寧人,把這件事情冷處理過去。
畢竟他們雖然算是德高望重的評委,但平常也會和電視臺和廣播電臺合作的,這一傢伙唸了這麼一首詩,一下子打擊面這麼廣,整個行業都被他炮轟了。
好些評委們準備把楊帆的這個獎給撤了,雖然撤了之後不能重新頒給另一個提名者,但是怎麼說也是一個態度吧。
華老還是不說話,那個女評委卻是臉上一喜,還以爲華老是同意了她的主意,便趕忙對一旁的工作人員說道:“還愣着幹什麼呢,趕緊和後臺和導演那邊商量一下,儘快當着大夥的面,把那小子的獎盃要回來!”
工作人員有些尷尬,卻是沒在第一時間內動身,實在是金銀獎盃頒佈到現在,幾十個年頭過去了,還從來沒有這種,剛頒發了獎盃,獎盃還沒捂熱乎,就要交出去的事情。
真的要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把這個年輕人的獎盃要回去,那他以後估計是不用在這個圈子裡面混了,畢竟和臉面相比,其他事情也不是那麼重要了。
就在工作人員要快步離開的時候,華老忽然從自己座位上,猛然一挺腰,腰板挺得筆直,卻是一臉正氣的說道:“先等等,這個事情,從長計議!”
這也算是爲這個事件定下調子了,所謂的從長計議,估計在很大程度上也就是不了了之。
衆人有些不解,認爲這麼目無領導的傢伙,就應該把他的獎給撤銷掉,讓這個年輕人得到應有的懲罰。
卻聽華老說道:“咱們先不談這個年輕人目無尊上的事情,單單從這首四言律詩上來說,大家覺得這首詩,從選詞,到韻腳上面,有什麼不足之處嗎?”
大家都是沉默不語,他們哪懂什麼古詩啊?不過老實說起來,這些人其實也都是識貨的,這個年輕人剛剛的那首詩,要是拿到外面去,絕對是精品中的精品。
他們知道,這位老人估計又是惜才了。既然不能把這個傢伙辦了,那這件事情只能是不了了之了。
他們想不了了之,但是呂副臺長卻不想。他現在整個人憋着一肚子火氣,根本沒地方發泄。
臺長升遷在即,其他幾個副臺長也是虎視眈眈。要不是他這幾年苦心經營,甘願當臺長的狗,幫臺長幹了好幾件說不出,道不明的事情,不然也肯定不會受到臺長的賞識。
好不容易多了一份把握,這次他本來是想賣楊番的父親一個人情,想給他兒子一個全國性的獎項,卻沒想到林氏居然有這麼大的變動。
獎勵不僅落了空,竟然還讓自己最討厭的那個楊帆,捧上了銀獎盃。
自己在臺裡和這個傢伙的關係,已經不是什麼秘密的事情了,臺裡的那些同事都是知道。現在估計自己的那些破事兒,已經傳到在場這些人的耳朵裡了。
他不要臉嗎?
自己怎麼說也是一個地方臺的領導,來到中央參加一個頒獎典禮,莫名其妙竟然被自己的下屬給罵了,他的臉面掛不住。
越想越生氣,呂副臺長心情非常鬱悶。他知道自己的這次升遷之路算是完了,以後不僅會淪爲笑柄不說,中央電臺的吳副臺長,肯定也會記恨上他的。
自己再是往中央這邊調動,估計也是困難重重了。
“這個可惡的楊帆,老子對你這麼好,你……你居然還這麼不識好歹!搶了老子的獎項,斷了老子的前程。你……你這個混蛋,真是該死啊!”
呂副臺長嘴上罵罵咧咧的,他彷彿感受到自己旁邊的這些同僚,都是在用一種嘲諷的目光看着他。這讓非常好面子的他感覺到有些接受不了。
越想,心中越煩悶,呼吸也逐漸急促了起來。而在這個時候,他彷彿感覺腦子裡有一股氣流在往上涌,但是怒火攻心之下,雖然感覺身體很不舒服,卻是沒有像往常一樣平心靜氣。
這下子,整個人還沒有呼吸兩下,就忽然感覺心臟疼的厲害,鼻子吸不到氧氣,腦袋一歪,眼皮直往上翻,砰的一下,就從座位上滾了下去。
坐在他旁邊的同事,本來想着要不要安慰老呂幾句,卻看到老呂捂着臉,明顯不想說話。
這下子準備拍拍他的肩膀,卻是沒想到這手還沒挨在肩膀上,這人直接就滾了下去。
“老呂,老呂,你這是怎麼了,你可別嚇我啊!”旁邊的同事都快急哭了,自己真的是手賤啊,爲什麼想着要去拍他幾下安慰安慰,這下子闖禍了吧?
可是,自己的手還沒有碰到啊!
誰管你這些呀?在這個危急的關頭,這些領導的無能就已經顯現出來了。
一個個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在那裡晃盪,最終還是一個比較精瘦的男人衝了過來,兩手在呂副臺長身上摸了幾下,便輕輕的說道:“突發性缺血,而且還有缺氧的症狀,應該是情緒急躁,造成的短暫性休克,必須馬上送往醫院治療,不然晚了的話,可能留下後遺症。”
衆人也不評論這人是不是在胡說八道,反正大夥開始張羅着把老呂往救護車上送。
因爲畢竟是一個大型活動,相關的救護措施已經準備就緒。像這種過場,本來是用不上救護車的,沒想到這一次竟然還爲呂副臺長開了個葷。
呂副臺長被七手八腳的擡上了擔架,然後又被十幾個人簇擁着,去了門外的救護車那邊。
至於在座的這些觀衆,卻是覺得有些無奈。你說你丫的身體也太差了吧,竟然怒氣攻心,直接休克了。
楊帆剛剛走下臺,屁股還沒坐熱乎呢。這下子聽到那邊的響動,看到呂副臺長被這些人擡出去,心中暗爽的同時,也在想着,最後會不會牽連上自己啊?
大家齊齊把眼神望向楊帆,這小子真是厲害啊。僅僅憑藉着一首詩,竟然把一位領導氣得直接休克了。這可算是個大本事了。
呂望和楊番這兩個難兄難弟,卻是沒有跟大部隊一起走。此時,呂望一臉陰霾的看着楊帆,眼睛裡盡是妒火和氣憤,再一想到自己的靠山叔叔,要是出現了什麼意外,自己以後在臺裡的情況,估計……肯定不好過。
一想到這裡,他就有些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