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達張家寨,已經是日落西山。
好在張奉賢在出發的時候就已經打好電話蒸好飯。
在這種地方。
都是用的柴火竈,這玩意只有一個好處——不論是飯還是菜,都比液化氣和天然氣做的更香。
這玩意。
是有科學依據的。
張家寨不小,但……開了門的人家,卻是非常的少。
車子一路開到打穀場上,還不等熄火,就已經有十來個小朋友無比興奮的圍了過來,他們的臉上洋溢着最燦爛、童真的笑容。
孩提。
是最快樂、最無憂無慮的。
“書記爺爺。”
“書記爺爺。”
“書記爺爺。”
孩子們熱情的喊着,由此可見張奉賢在張家寨的地位和身份。
“哎!”
張奉賢下車笑呵呵的答應着。
緊接着。
一些樸素的大媽大爺也紛紛圍了過來,搬東西的搬東西,倒水的倒水。
一切都顯得是那麼的和諧。
等到東西全部搬完,嚴謹和李清琉跟着他們來到村裡的活動中心。
飯。
就是在這裡坐。
每一份菜的材料都是足夠的。
供上百個人吃都沒有任何問題。
李清琉側頭看着嚴謹:“這些孩子和老人……好可憐。”
“我們看到的僅僅只是冰山一角罷了,在全國上下,還有比這條件更加艱苦的。”嚴謹認真說。
李清琉:“我想在這裡多待兩天。”
“額……看情況吧。”嚴謹回答說。
女人嘛。
看到孩子就是走不動路的,尤其是這些可憐兮兮的孩子。
大傢伙的分工非常明確。
女人負責擇菜炒菜。
男人則是坐在一旁負責吹牛比。
甚至就連……
李清琉都開始脫掉外套挽起袖子在那燒火。
一切都顯得是那麼的和諧靜謐。
對於這樣的生活,嚴謹還是比較嚮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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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個村民看着嚴謹:“嚴先生,聽說你是演員?”
他是村裡的三大爺。
“三大爺,你知道演員?”嚴謹好奇發問。
三大爺:“我在我家那個黑白電視上看過一次,都是一些長得很客氣的女人在上面扭着屁-股露着腰。”
聞言。
嚴謹差點沒直接笑出聲。
有句話說得好:
你大爺還是你大爺。
這話說得沒一丁點毛病。
“咳咳。”
張奉賢乾咳一聲,“三大爺,你知道啥啊!嚴謹是唱歌的,賊好聽,要不讓他給你們來一首?”
“唱歌?”
三大爺愣了愣,“那可不敢。”
張奉賢無奈搖頭,轉而看向嚴謹:“嚴先生,你可千萬別跟三大爺一般見識。”
“你們別叫我嚴先生了,叫我小嚴就行。”嚴謹笑着說。
張奉賢:“行啊,那我可不會跟你客氣,小嚴?”
“哎——!”
嚴謹答應的很是爽快。
嚴謹問:“張叔,你們村這些學生……應該在上學吧?”
“在。”
張奉賢點頭,“我教的。”
“你教的?”嚴謹微眯着眼,“我看這些小孩子的年紀都各不相同,你一個人教?”
張奉賢嗯了一聲:“沒辦法,我們村裡的條件你也看到了,根本就沒有人願意到這裡來支教,去年有一個大學生在這住了三天不到就跑了。”
說着。
他的臉上露出無奈的神色。
聽完他的話。
嚴謹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看來……
張家寨的情況比自己瞭解到的還要更加不堪幾分。
看到嚴謹的這個樣子,張奉賢也知道他心裡不好受,當即開口說:“小嚴,這種情況在我們這已經持續很久了,沒事的,我教出去的學生,有將近二十個考到了大學呢!”
“什麼?!”
嚴謹震驚了,“二十多個大學生?”
“對囉——!”
張奉賢那滿是褶皺的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大部分都是985和211嘞!”
很顯然。
他已經將這個事情當成是他這輩子的驕傲。
否則的話……
他根本不會如此激動和興奮。
“張叔,您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嚴謹豎起大拇指說。
張奉賢擺手:“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啊!跟你們比起來,我算啥?”
“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嚴謹震聲說。
聞言。
張奉賢那瘦弱的身體猛然一震。
好一個……
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啊!!!
“開飯咯——!”
李清琉喊了一嗓子。
這一頓飯晚飯。
嚴謹吃了三大碗,很香,而且……很有味道!
人越多吃飯就越香。
而且……
村裡這些大爺大媽的臉上,也無一不露出燦爛的笑容。
對他們來說。
所謂的滿足就是在每天能吃飽的前提下……多出這麼一頓改善伙食的大餐。
有這樣的生活,他們就會覺得人生值得。
可悲啊——!
吃過晚飯。
張奉賢看着嚴謹:“小嚴啊,你跟小李睡一個屋子可以吧?”
“哈——!”
李清琉一愣,隨即臉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嚴謹虎軀一震:“沒問題!”
“行咯,那你們今天就早點睡。”張奉賢帶着他們倆來到早就收拾好的一個房間。
外面。
青蛙和鳥類的叫聲清脆無比,很是愜意。
“郎君……早些休息?”
李清琉看着嚴謹,隨手拿起一包紙巾。
四十分鐘後。
嚴謹坐在書桌上,目光看着窗外。
李清琉則是雙手環住他的脖子,臉上露出滿足的微笑。
“唉。”
嚴謹輕輕嘆了口氣,“明明自己就已經過的如此艱難,卻還偏偏看不得人生疾苦。”
“人都是這樣的。”
李清琉淡淡的說。
嚴謹:“明天咱們去一趟縣裡。”
“去縣裡幹嘛?”李清琉疑惑的看着嚴謹。
嚴謹將事情的前因後果一股腦的說了出來。
“什麼?!張叔還在這裡兼職當老師?”李清琉震驚不已。
嚴謹:“我看……張叔的身體似乎不好,應該是太過操勞導致的,也是時候讓他休息休息。”
“我也覺得……張叔的身體不行!”李清琉附和着說。
嚴謹:“算了。明天早上你留在學校陪陪孩子們,我一個人去就行。”
“我不跟着去?”
“你去了也沒用啊。”
“好像……也是……那我們……再睡一覺吧!”
此話一出。
嚴謹雙腿差點沒直接軟掉。
這娘們今天不對勁啊。
翌日一大早。
嚴謹開車小貨車火急火燎的朝着定遠縣駛去。
這一幕恰巧就被一個村民看見,連忙將這個事情告訴給了張奉賢。
後者聽完表示能夠理解。
畢竟……
一個明星到這種山區裡面肯定是不願意多待的。
或許……
嚴謹這樣做的目的只是爲了作秀,但最起碼人家也買了這麼多東西不是?
可正當張奉賢這樣思索的時候,一道倩影朝着他走了過來。
是……
李清琉!!!
“小李,你怎麼……沒走?”張奉賢很是詫異。
嚴謹把她扔在這?
那不應該啊!
聽到這句話,李清琉連忙解釋說:“嚴謹說是要去一趟縣城,一大早就走了。”
“去縣城?”
嚴謹的這一波操作直接就給張奉賢整麻了,“這大早上的,他去縣城幹什麼。”
李清琉搖頭:“這個他沒跟我說?張叔你是要去上課嗎?”
“是啊!”張奉賢回答說。
李清琉:“那我跟你一起去吧!我是帝都傳媒大學畢業的,教教小學生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別去了,學校那個地方髒得很,到時候別把你弄髒了。”張奉賢有些尷尬的說。
他現在爲自己之前的想法感到羞愧。
嚴謹……
根本就不是來作秀的,人家是帶着誠意來的。
結果自己卻把他想成了那種人。
李清琉:“沒事,我自己也是窮苦人家出身的,人是不分高低貴賤的,你們都可以承受,我也可以啊!”
“這……”
張奉賢眼珠子轉了轉,“那行吧!”
既然李清琉都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張奉賢也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張家寨的學校。
其實就是一個以前的老教堂。
第一眼給人的感覺就是——髒亂差。
各種農具擺放在操場上,其中不乏鋒利的鋤頭、鐮刀等等。
甚至……
還有不少雞鴨在地上歡快地跑着。
一股子複雜難言的氣味……不斷充斥着李清琉的鼻子。
臭!
腥!
張奉賢看着李清琉一臉尷尬的說:“小李啊,這就是我們學校,環境的確是有點差哈。”
“不差。”李清琉搖頭,“這樣纔有生活感吧!”
還不等她的話說完,破舊的教室裡就傳來了朗朗讀書聲。
李清琉望着張奉賢:“我聽嚴謹說了,您教出過那麼多優秀的學生,您真是一個了不起的人。”
聞言。
張奉賢苦笑着說:“我這算什麼啊,這不僅僅只是我的功勞,更是因爲這羣孩子自己懂得要,他們清楚地知道:想要走出大山,就必須要……認真讀書。除去讀書這條路,其餘的路都是非常艱難的。”
“家貧早當家。”李清琉說。
張奉賢:“那咱們一起進去?”
“好!”
李清琉欣然答應。
教室內。
隨着他們倆的到來,十二個孩子全都停了下來。
“同學們,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呢……是小李姐姐,我們讓她來給你們上一堂課怎麼樣?”張奉賢笑着問。
“好——!”
衆人齊聲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