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貨的聲音有點大。
周圍人的目光都轉了過來。
周餘棠左手大拇指摸下巴，食指彎曲後，輕輕觸摸鼻樑，壓低聲音：
“低調，耗子。”
“你這想低調，實力也不允許呀。”
另外一邊的黃勃探頭出來，咧嘴露出口大白牙。
今天大都督身邊難得沒有美人相伴，被這一唱一和的兩兄弟給包圍了。
那篇微博引發的後續效應，《百鳥朝鳳》的排片已經近乎奇蹟的開始逆勢上漲。
國內院線方都給足了大都督面子。
今晚的頒獎禮還挺熱鬧，周餘棠去領了《唐人街探案》的最佳編劇獎。
回來在臺下跟寧皓跟黃勃說着話，臺上獎項陸陸續續的頒發。
白百合憑藉《滾蛋吧，腫瘤君》斬獲最佳女演員獎，張頌紋在《誤殺》裡的表演有口皆碑，問鼎最佳男演員獎。
陳劍斌導演處釹作《一個勺子》獲得評委會大獎，管喵的《老炮兒》拿了組委會大獎。
徐浩鋒執導的民國武林傳奇故事《師父》，摘下最佳影片獎。
最佳導演獎則是花落執導《山河故人》的賈科長。
周餘棠只是出席站臺，並不是爲了獎項而來，不過江東系也是收穫頗豐。
等頒獎典禮結束，賈科長盛情相邀，拉着周餘棠跟寧皓去了他組的飯局。
自從去年的《山河故人》以後，已經快有大半年沒有見面的賈科長，幹了不少大事兒。
也不只是周餘棠在助推扶持新導演，賈科長早在2010年就搞了個“添翼計劃”，同樣在助推圈內有潛力的萌新導演成長。
另外，還一直致力於爲了天朝新電影節的事情奔走，看他滿面紅光的樣子，似乎還真有眉目了，
“明年，最遲明年，就在平遙古城，到時候你跟寧導一定要來！”
“到時候，肯定捧場。”
寧皓也很驚訝，周餘棠不露聲色的鬆開了賈科長激動緊握的手。
席間說到了今天大都督一呼百應，近乎半個娛樂圈爲《百鳥朝鳳》站臺。
包括賈科長，以及合作多年的攝影師餘力與製片人張東等人，都感覺熱血沸騰，嗷嗷喝酒。
主要大家都是從業者，還都深耕於文藝片領域，清楚具體情況。
就國內而言，院線基本沒有文藝類型生存的土壤。
“周總，您隨意，今天我必須敬您一杯。”
賈科長的搭檔王宏，仰頭就幹了一兩白酒，絲毫不含糊。
推杯換盞之際，彼此之間的距離無形拉近，賈科長几杯白酒下肚，眼神迷離，
“我進這個圈子，已經快二十年了，跟兄弟們一起做暖流文化，也是深思熟慮後的轉型嘗試。
周總，寧導，以後在商業片領域，煩請你們多指點下”
“哈哈，這你該找餘棠，誰做娛樂行業做得過他？”
思及周餘棠生病初愈，寧皓直接把他那一份酒也承包了。
大金鍊子鏖戰羣雄，又丟了顆花生米進嘴裡，稍壓了壓。
“指點不敢，大家多交流。”
“周總，您太謙虛了.我再敬您一杯。”
暖流文化公司CEO就是王宏，也就是表現得極爲熱絡的這位，他負責公司的商業資本運作。
而與賈科長合作多年的攝影師餘力爲、製片人張東等人也都是暖流的股東，分別負責技術和製片。
周餘棠能理解賈科長的想法。
拍文藝片，那是看家底褲，以往能賣國外版權，收益還算可以。
但眼下版本變了。
天朝電影市場如火如荼，眼見得一個個都賺的盆滿鉢滿，誰不眼紅呢？
業務可以擴展至商業片賽道，藝術追求也可以爲了Money讓道，真沒必要跟錢過不去。
連曾執導過《蘇州河》、《春風沉醉的夜晚》、《推拿》等文藝影片的婁火華，也短暫放下了自己最愛的文藝片，轉型接了個商業片項目。
前幾天才官宣開機的警匪題材電影《地獄戀人》，還請了舒琪，井柏燃，馬思蓴，也算是陣容豪華，頗受關注。
不過，跟賈科長聊着公司運營，周餘棠突然聽到了個格格不入的名字，
“李玉春？”
“春哥也想當導演了？”
寧皓也是瞠目結舌。
“劇劇本還在改，可能要過兩年”
賈科長講話都有點大舌頭了。
都說演而優則導，自從周餘棠走出了這樣一條路以後，包括徐光頭、鄧朝等不少演員都有過嘗試。
可沒想到，就連C位果實擁有者李玉春，竟然都投奔暖流文化，準備拿起導筒，大幹一場。
不得不說。
春哥的思想確實足夠超前，導演處女作就是國產現代歌舞片。
【遇見海底撈強強聯手，周都督範彬彬攜手站臺！】
【大都督出席京城大學生電影節人氣爆棚！】
【製片人直播下跪，大都督登高一呼，大佬們紛紛支持！】
【吳天鳴導演遺世之作《百鳥朝鳳》排片逆襲！】
除去了大蜜蜜的《三生三世》嬌媚可人的路透劇照放出刷了一波存在感之外。
各大門戶網站的娛樂頭條，論壇的熱帖，以及微博的熱搜，全都是周餘棠相關的新聞。
他發文支持《百鳥朝鳳》後，影響力持續擴散，連喇裴慷跟任中倫都特意來了電話。
隔天，當前電影市場的排片就進行了一定調整。
《北西2》的排片沒有太大變化，受到影響的還要數《美隊3》，這部漫威大片排片降了10個點，這部分的排片就轉移到了《百鳥朝鳳》上。
戰果便是《百鳥朝鳳》以12.2%的排片，單日票房陡然狂增報收2880萬。
這個票房數據，放在天朝電影市場起飛的今天，或許不算什麼，但就國產文藝片領域，卻已經是極爲驚人的數字，更創造了另外一項國產電影票房逆襲增幅超過100倍的誇張記錄。
前面從沒有這樣的先例。
放眼未來，也是一個無法打破的記錄。
導演，無疑是站在娛樂圈的食物鏈頂端。
春哥要用歌舞片證明自己，李誠野心更大，直接上手就是兩億大項目。
誰都想做導演，連黃勃也不例外。
其實他早就有做導演的念頭，也曾經在12年拍過一部微電影《2B青年的不醉人生》。
一位2B青年，在KTV醉酒後，混沌之中忘記了自己的包間號碼，卻意外闖進了各種不同的圈子。
以一個半醉半醒的青年視角，展現了KTV小世界裡的衆生百態。
一鏡到底，相當大膽。
當時寧皓跟周餘棠都看過，給的評價也不錯，但黃勃本人屬於是穩紮穩打的性子。
他對於執導長片沒有太大信心，再加上作爲一線大咖，檔期緊張，有個劇本幾番修改，一直拖到了現在。
最近幾天，黃勃往江東大樓跑的格外殷勤。
除去徵詢寧皓的意見之外，他更想聽聽周餘棠的看法。
畢竟大都督出了名的眼光獨到，扶起了江東三大將，勃哥也想進步。
只是翻看完了整個劇本，依舊沒能從周餘棠平靜的表情裡面發現任何端倪，黃勃放棄了猜測，開門見山的問道：“餘棠，你怎麼看？”
將面前劇本的褶皺撫平，周餘棠臉上綻放出了一絲微笑：“感覺蠻有意思的，祝你拍攝順利。”
一個公司的普通職員，與同事參加公司團建，結果在海上遭遇巨浪後被困荒島。
脫離了原本的社會秩序和文明約束，爲了生存，醜態百出，發生了各種荒誕事件。
最後主角經過努力收穫愛情，帶着衆人得救回到城市。
閤家歡的結局，未必多深刻，卻也不乏看點。
某些設定與前幾年國外爆火的精品美劇《迷失》有些相近，儘管後者爛尾了。
現在以荒島求生題材的綜藝也不少見，B站買斷了版權的《荒野求生》與《單挑荒野》系列，在國內都有很大一部分受衆。
“那就借你吉言了。”
黃勃聞言，眼睛就像是手電筒亮起了兩道光，咧嘴笑了起來。
哪怕知道周餘棠有可能在說吉祥話，也給他注入了一劑強心針。
從江東大樓出去的時候，整個人腳步有點飄，滿腦子都是自己票房大賣的光景。
恰好遇到了走路帶風的劉施施，黃勃滿臉笑容的打了聲招呼：“誒，施施，來找餘棠？”
“嗯，勃哥，你好啊。”
劉施施停下腳步，臉上笑意婉然。
都是熟人，遇上就簡單聊了幾句。
暢通無阻的上到九樓，劉施施跟周餘棠說起此事，也有些驚訝。
她這次是來向周餘棠彙報手裡頭兩個項目，卻是絲毫不急，眼看到了飯點，劉施施想到的第一個就是吃，
“我看網上報道，江東食堂新出的菠蘿咕咾肉好像很好吃欸，咱們中午就吃這個。”
半小時後，揉了揉肚子的劉施施，又有點小懊惱：“唉，不該吃這麼多的，伱們公司食堂太美味了。”
女生在享受美食過後，總是會有負罪感。
尤其是身在娛樂圈，身材管理對於女明星而言乃是必修課。
“沒事，就吃這一頓，問題不大。”
“那再來個甜筒。”劉施施瞬間開朗起來。
“……”
周餘棠無言以對。
女生好像天生有兩個胃，在甜品區取了個冰激凌，劉施施眸子泛着光。
先輕輕地舔了口甜筒，臉上露出了無比享受的表情。
脣邊還沾了點冰激凌，叫周餘棠看直了眼。
或許是眼神有點怪，劉施施小臉一紅，給了他一下，沒忘記分享，纖白小手將冰激凌遞到了周餘棠的面前。
周餘棠也不客氣，一口咬下一小半，又捱了劉施施一記小粉拳。
同在食堂的小陳吃飽了狗糧，倒是倪霓視若無睹，她早就已經習慣了這些。
膩歪了一陣，在辦公室隔間沙發牀上，周餘棠愜意的枕靠在劉施施的大腿。
一邊享受着她動作輕柔的揉按，一邊在聽她絮絮叨叨的說最近生活和工作上面的瑣事。
前段時間劉施施先是里約奧運會火炬傳遞，接着又是時裝週，有不少國外的行程。
回來就開始做《天才槍手》跟《楚喬傳》的項目籌備工作，還要操心唐人即將開播的電視劇《仙劍之雲之凡》宣傳站臺，忙到不可開交。
“聽說那邊溫差蠻大的，到時候不要忘記帶外套”
“滑雪場也不錯，看完比賽可以去試一試.”
劉施施翹着手指數接下來的國外行程，整個人心情說不出的愉悅。
接下來，她要跟周餘棠一起去瑞士觀看利物浦的歐聯杯決賽。
作爲俱樂部的老闆，正如三軍之主帥，周餘棠已經定下了要在決賽當天坐鎮瑞士巴塞爾的聖雅科布公園球場，見證自家球隊終極一戰。
上次帶劉天仙在安菲爾德看球，鬧出好大風波，回來劉施施情緒就很不對勁。
一碗水得端平。
這次，山下學堂幾位老師，在給劉天仙做進組雪中前的最後突擊專項特訓。
周餘棠就找到了機會，帶着劉施施一起去歐洲看球，順便瑞士度假玩上一遭。
提前幾天，他就已經收到劉施施發的諸如『瑞士最值得去的10個地方，你心動了嗎』，『瑞士不容錯過的最美小鎮』等一系列旅遊攻略。
此時談興不減，突然想到了什麼，劉施施揉按的動作停了下來，開口問道：“你說，我適合演楊玉環嘛？”
“應該，或許，可能，還行吧……”
周餘棠言不由衷道。
“這也太勉強了。”
劉施施撇了撇嘴，似乎對這個答案並不滿意。
盛唐，以豐腴爲美。
如果要說符合周餘棠腦海裡對於四大美人當中楊玉環的預期，他會把票投給範老師跟劉天仙。
劉施施的順位並不靠前。
周餘棠轉過頭，手指在劉施施纖細、柔韌的A4腰上流連：“楊玉環不合適，咱可以試試西施。”
十幾年舞蹈功底，好一把溫柔的殺人刀。
其上，雖只堪盈盈一握，但勝在形美，料想未來的孩子也不用發愁。
“就知道哄我開心。”
嘴上傲嬌，劉施施主動在周餘棠額前親了一口。
“陳詩人找你去試戲《妖貓傳》？”
“你怎麼知道？”
“你都這麼問了，那也就他了。”
周餘棠笑了笑。
今年在金像獎封后，劉施施的咖位，能坐圈內最頂級女明星那一桌。
頂級的資源，肯定是優先跟頂級的明星對接。
陳詩人的新戲《妖貓傳》找她試戲也不足爲奇。
“陳製片找過我。”
劉施施卻相當淡定，動作輕柔的繼續替周餘棠繼續揉按着：“我也覺得自己不太合適。”
“推了？”
“嗯，已經跟陳虹說了。”
跟着周餘棠這麼多年，劉施施的眼光跟格局也潛移默化的打開許多。
就《妖貓傳》這個餅，自從放出風聲以來，已經在圈內掀起了腥風血雨，各家女明星撕得不可開交。
她卻渾然不在意這種神仙資源，就算放棄也不覺得可惜。
畢竟，她眼中的神，就躺在自己腿上呢。
《百鳥朝鳳》連續幾天院線排片加上口碑加持，票房持續逆勢上漲，累計總票房已然報收1.02億。
隨着熱度消退，排片也漸漸的下來了。
院線方縱然給予支持，但也不是無底線的支持。
畢竟大家都是爲了賺錢，短期內給到排片照顧，那也算盡了心意。
受限於文藝題材，其票房潛力上限終究還是有些低，貓眼給出的預估是1.21億。
至於《京城遇上西雅圖之不二情書》，總票房艱難走到9.27億，單日票房便已經掉到了三百萬出頭，同樣難以爲繼。
出國前夕，周餘棠沒忘記做出工作安排：“《繡春刀2》的宣傳方案可以推進了。”
五一檔過後，便是暑期檔，也就相距個把月時間。
江東號私人飛機抵達瑞士巴塞爾。
歐聯杯決賽的氣氛，讓這座城市漸漸熱鬧起來了。
聖雅科布公園球場附近，隨處可見的球迷。
紅軍球迷從四面八方涌來，將聖雅科布公園球場的部分看臺染成了殷紅的海洋。
當利物浦隊歌《你永遠不會獨行》響徹整個球場時。
劉施施在下邊與周餘棠十指相扣。
她不懂足球，但也聽得懂歌詞。
看着身邊男人冷峻肅穆的表情，都忍不住有些心懷激盪，跟着輕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