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墨，你怎麼了？”
徐月給莫新化完妝，正想跟他說笑兩句，結果一擡頭就看見莫墨默淚流滿面的樣子。
莫墨默神色平靜，好像不知道自己在哭，用手背在臉頰上輕輕擦拭，果然全是水痕。
“我……我沒事啊，咦，爲什麼呢……”臉上的淚水越擦越多，徐月趕緊在化妝臺上抽了紙巾遞給她，調侃道：“不會是莫新化了個乞丐裝，讓你難過吧！”
莫墨默一邊流淚，一邊微笑，一邊用紙巾擦去淚水，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迴應道：“可能吧，徐月，你這妝化得還真不錯，連我都感動了，要不要考慮一下來我們工作室啊？”
“啊？”徐月愣了愣，沒想到莫墨默會說這個，她看了看旁邊的同時，笑着回答道：“我這裡做得挺不錯的，嗯，再說吧。”
莫墨默微微一笑，神色平靜。
莫新聽到徐月說她哭了，就一直在盯着她在看，好像能從她臉上看出她的傷心事來，可是什麼都沒有發現，好像她的淚水真的只是情不自禁的掉下來，當事人渾若未覺。
莫墨默的一句話將衆人的注意點從自己身上移開後，悄悄的調整自己的情緒，還好，只是眼淚掉下來，聲音一如往常。
莫新看着徐月說：“現在這個樣子挺不錯的，就這樣吧，你們把攝影師叫來拍照就好了。”
徐月朝旁邊的化妝師遞了個眼神，化妝師一路小跑的去叫攝影師了。隨後她又將二人帶到隔壁不遠處的攝影棚裡，準備拍照定妝。
趁着四下無人，莫新看了看莫墨默的神態，好像沒事，可又好像心不在焉的樣子，便有些奇怪，一個人可以毫無知覺的淚流滿面嗎？明明之前都好好的，她爲什麼會哭成那樣呢？
“莫墨。”莫新壓低了聲音叫了一聲。
目光落在手機上，心思卻不在手機上的莫墨默擡頭應道：“嗯？怎麼了？”
“剛纔，你……”
“呃……我都說了沒事，我也不知道眼淚爲什麼就出來了，你也看到我只是掉眼淚，並沒有哭啊。”她強顏裝歡的扯出一絲微笑，好像剛纔發生的事情與她無關。
她確實沒有哭，只是情不自禁的掉眼淚而已。
莫新也不知道該怎麼問。
莫墨默看着他乞丐裝的模樣，感覺心臟好像被人用手死死攥緊一樣，讓她疼得喘不過氣，可是現在在外面，她光讓自己鎮靜下來，就用掉了自己全身的力氣。
好像啊……
他……是那個他嗎？
他與成爲她噩夢的那個他真的好像啊。
其實她知道自己不該那麼想的，莫新現在的樣子只是化妝師做出來的效果啊，他是一個身價清白的正常人，怎麼可能是一個渾身邋遢希髒的流浪漢呢？
光是這個念頭，她就覺得自己挺對不起人家莫新的，好端端的，怎麼能把人想成流浪漢呢？
可她就是忍不住這麼去想！
莫新本來還想問兩句的，最後因爲攝影師過來而作罷。
以乞丐裝的面貌拍了幾張照片，隨後徐月跟另外那個化妝師現場給他們換裝，剩下的都是正常的妝容，所以並不廢時間。
定好妝，拍完照，莫新見時間還早，便提出請幾個女孩子喝奶茶，徐月她們滿心歡喜的答應了，可是莫墨默卻提出自己有事要走。
人家有事，莫新自然不可能強行挽留。
離開輝映公司，莫墨默顯得有些心不在焉，莫新的乞丐裝模樣一直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他……
究竟……
爲什麼會那麼像呢？
坐在自己的奔馳GT上，眼下四周無人，淚水再次掉下來，她強打着精神將車開回劉子素家，好在一路上被風一吹，淚水很快就幹掉了。
在車上確認自己神態無異樣後，莫墨默才推門下車，周桂芬帶着兩個孩子在院子裡曬太陽，看見莫墨默回來有些驚訝。
“莫小姐，不是說你今天有事嗎？這麼早就回來啦。”
莫墨默微笑着點頭：“事情忙完了就回來啦。”她拉開周桂芬旁邊的一張椅子坐下，看了看嬰兒車裡的兩個孩子。
周桂芬看着莫墨默的動作有些驚訝，這還是……她第一次主動來看兩個孩子吧？難不成今天遇到什麼事了？不過這是好兆頭呀。
“啊，我忘了大小姐說她想吃大蝦了，冰箱裡也沒有，莫小姐你來看一下孩子，我去買菜。”
周桂芬將嬰兒車推到莫墨默跟前，朝她笑了笑，也不管她答沒答應，直接就走了。
其實就算沒有發生今天的事，周桂芬要去買菜，只是讓她看着點孩子的話，她還是會同意的。
只是今天情況有點特殊，莫墨默有點手足無措。
等周桂芬離開後，莫墨默探着身子凝視着嬰兒車裡的兩個孩子，她們咿呀咿呀的朝她揮舞着小手。
已經六個多月的她們不再每天時時刻刻都在睡覺，好多時候都是醒着的。
看着她們可愛的笑容，莫墨默下意識的擡頭四下一看，沒人，隨後她的視線又落在她們身上。
看着她們揮舞着的小手，莫墨默不禁伸出自己的手指，結果妹妹一把就抓住她的手指……
血脈相連的感覺，讓她再一次掉下眼淚，落在寶寶的臉蛋上。
想起莫新乞丐裝的模樣，看着自己的兩個女兒，她無聲嗚咽着……
明明什麼都沒發生，明明什麼都沒確認，莫墨默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麼，是因爲剛纔的定妝，讓她想起了那天發生的事嗎？
那個人……
究竟是誰？
雖然她沒把莫新當成那個人，可是因爲好像，又讓她忍不住去這麼想。
如果……是他呢？
怎麼可能嘛！
別亂想，求你了……
如果不是他，你能怎麼辦，如果是他，你又能如何？
連她自己都沒發現，因爲心中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讓她此刻臉上露出又哭又笑的表情來。
~
晚上七點，劉子素回到家，看見莫墨默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看見她的第一眼，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不爲什麼，跟她相處這麼久了，有些東西只可意會，不可言傳，懂得自然都懂，不懂的說了也沒有。
因爲莫墨默都沒發現她回家了。
劉子素一眼就看出莫墨默今天有點不對勁，也沒跟她打招呼，而是來到廚房，看着周桂芬忙碌的背影，奇怪的問道：“周姨。”
“咦~大小姐回來啦，才馬上就好，你先坐一下。”
“嗯，菜不急，我問你個事。”
“嗯？什麼事？”
劉子素回身看了看客廳裡的莫墨默，奇怪的問道：“今天出什麼事了嗎？”
“啊？”周桂芬奇怪的看着劉子素，不知道她爲什麼會這麼說。
劉子素指了指客廳裡的莫墨默：“她情況有點不對勁。”
周桂芬走到廚房門口看了一眼，搖頭道：“沒有啊，我覺得今天莫小姐挺正常的啊，下午回來還主動來看了孩子。”
“嗯？主動看孩子？”劉子素皺了皺眉，果然不對勁。
“噢，那沒事了。”
她擺擺手，來到客廳坐在莫墨默旁邊，莫墨默這纔回過神來，“素素，你回來啦。”
她還不知道劉子素已經去廚房轉了一圈，以爲她剛回來。
劉子素朝她微微一笑：“看什麼呢，這麼入迷，連我回來都不知道。”
“沒什麼。”
百寸大電視里正在播放一部家庭倫理劇，可是從頭到尾，劇裡演了些什麼東西她都不知道。
劉子素視線跟着落在電視上，隨意的說：“我看過他們發來的定妝照了，挺不錯的，所以我打算過兩天就開機吧。”
“啊？會不會太急了？”
“沒有啊，王軒那邊人都準備好了，該安排的也安排好了。到時候去影視基地，燒個香，敬一敬就好了，其他配角，龍套的話，輝映人挺多的，找他們安排一下就行。”
“哦，那你看着辦吧！”
“你沒事吧？”
“沒啊。”
“跟莫新吵架了？”
“說什麼傻話呢你。”
“看你興致不高的樣子。”
“……哎，不是，你哪裡看出來我興致不高了？我不一直都這樣嘛！”
“哼！”劉子素輕輕噘嘴，當然不信她的話。
兩人之間頓時陷入沉默，過了好一會兒，莫墨默才輕聲開口。
“素素。”
“幹嘛！”
“……”莫墨默面色如常，平靜的看着劉子素，因爲她知道，自己臉上越是表露出多餘的表情，劉子素越是會起疑心，可是她思索再三，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有事你就說啊。”劉子素翻了個白眼。
莫墨默微笑道：“沒事啊，叫叫你不行嗎？”
“行！”劉子素輕哼一聲，“你沒事我有事要說。”
“什麼事？”
“今天私家偵探給我打電話，還是什麼都沒有發現。”她說完就一直盯着莫墨默的臉看。
劉子素找私家偵探查那天發生的事，莫墨默是知情的，這種事劉子素不可能不告訴她，每個月都會有消息傳回來，可是什麼都沒發現。
事情都過去一年多了，不管是劉子素還是莫墨默都不抱任何希望了。
“沒找到就沒找到唄，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算了吧，到此爲止。”莫墨默平靜的開口。
劉子素輕輕嘆了口氣，主要還是她知道得太遲了，事情都過去三個多月她才知道，就算那家酒店監控因爲檢修，沒有運行，拍不到任何有用的東西，要是她第一時間知道這件事，完全可以用大量的人手去摸排，她不差請人的錢。
可是太遲了，莫墨默又因爲被那混蛋將事情曝光出來，陷入自閉，不能提供線索，她更加找不到有用的信息，從她去年六月底到現在，一年的時間，什麼都沒發現。
劉子素輕輕將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想了想今天私家偵探那邊傳回來的消息，還是決定說一下。
“不過，那邊倒是傳回來一條有意思的消息。”
“嗯？什麼。”
“關於莫新的。”
“啊？”
莫墨默的心臟頓時砰砰砰極速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