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妃捏着手裡的荷包,像是發現了致瀾心於死地的有利證據一般,興奮地兩眼放光。
她翹着蘭花兒指,將荷包輕輕地打開。笑盈盈地說道:“也不知道尊皇郡主在這裡面藏了什麼秘密。”
“不要······”瀾心驚恐地喊道。
只是她的聲音還沒有落下,麗妃已經從裡面抽出了一張紙條。麗妃將手裡的紙條得意地晃動了兩下,慢條斯理地打開,輕聲唸到:“願君平······”
她的語氣一頓,不可思議地瞪着手裡的紙條,疑惑地問道:“怎麼是願君平安歸來?不是說這是她和宮裡人聯絡的暗號嗎?”
“你爲什麼要打開,爲什麼?”瀾心泣不成聲地控訴道,“你知不知道,你這樣隨意的拆開就不靈了。”
看着瀾心哭得那樣傷心,二皇子的心也跟着揪到了一起。眼圈兒泛紅地盯着瀾心那梨花帶雨的臉。
與其說是心疼,不如說是嫉妒。可惡!她的這些眼淚都是在爲那個男人流的。
而麗妃還在糾結着荷包上紙條的事情,把紙條伸到貴妃娘娘的面前,“貴妃娘娘,這紙條上寫的,到底是什麼意思呀?您說······”
跪在下面的宮人感覺到宋貴妃那狠戾的眼神,脊背一陣發涼。其中有一個宮人大聲喊道:“娘娘,請相信奴婢。這定她們之間的暗號!
奴婢看過她送出去的荷包,那裡的紙條上明明是寫着要對方報告宮外的情形的。”
瀾心眼角的餘光掃了說話的那個宮人一眼,從身形上來看,應該是那天晚上跟在紅綃身後的那個人。
貴妃娘娘大聲呵斥道:“你給本宮住口!主子之間說話,哪有你插話的份兒?”
“是,娘娘!”宮人低聲應了一聲後,還是忍不住辯解道,“奴婢沒有撒謊,奴婢是真的······”
“夠了!”皇上將手裡的茶盞不輕不重地放在桌子上,那“咯噔”一聲,讓衆人的心也跟着一顫。有的人都想不明白,明明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怎麼突然間變成這樣了?
尤其是宋貴妃和三公主,她們信心十足地要看着瀾心出醜,被皇上嫌棄的,怎麼就峰迴路轉了呢?
而另外有的人,面上一副膽戰心驚的樣子。心裡卻是早就樂開花兒了,就等着看好戲呢!
“去將郡主扶起了,看座!”皇上沉着臉,對常公公吩咐道。
常公公躬身一禮,走到瀾心的身邊,將人攙扶到圈椅上後,輕輕地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出聲兒,皇上有話要說。
瀾心坐在凳子上,低垂着頭,無聲的抽噎着。
皇上掃視了一圈兒,低聲問道:“這就是你們要朕來千秋亭的目的嗎?”皇上的聲音不大,甚至有些溫和。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皇上是真的動怒了。
皇上的目光從每個人身上掃過,所到之處,皆是覺得後背一陣發涼。
他的目光最後落在了宋貴妃的身上,沉聲問道:“這就是你打理的後宮?!朕如此信任你,而你給朕的是什麼?!”
“皇上······”宋貴妃戰戰兢兢地跪到地上。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皇上還從來沒有這樣呵斥過自己呢!別說當着衆人的面兒,就是私下裡也都是溫柔小意的。
聰明如她,也深知這個時候不是辯解的時候,她聲音哽咽地說道:“皇上,請皇上贖罪,臣妾······臣妾真的不知道,事情怎麼會成了現在這個樣子的?”
她陪王伴駕這麼多年,深知該如何讓眼前的這個男人消氣。
皇上果然移開了目光,身上的怒氣似乎也收斂了許多。語氣也有所緩和,“尊皇郡主是朕請到宮裡的客人。你看看你們都做了什麼?!”
皇上的話音剛落,“呼啦”一下,衆人全部跪到了地上,嘴裡喊道:“請皇上恕罪!”
瀾心覺得此時自己還端坐在椅子上,就有些太突兀了,想了想,也隨着衆人跪到了地上。
皇上的語氣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從今天開始,昭仁宮、軒然殿、朝露殿的份例減半。”
啊,爲什麼呀?衆人心裡一陣譁然,卻沒有人敢出聲詢問。
可瀾心明白,這昭仁宮是宋貴妃的宮殿,也是三公主住的地方。軒然殿和朝露殿,正是四公主和五公主所住之處。皇上這是知道了凌波亭內的事情了。
三位公主失禮,也是她們母妃的失責。
“另外······”皇上繼續說道,“告訴御膳房,以後不用給三公主、四公主和五公主送點心了。”
“父皇,憑什麼?”三公主忍不住高喊道。
皇上面色不變,淡淡地說道:“朕以爲你清楚呢!原來你不清楚,那就讓你的母妃告訴你吧。”
宋貴妃還沉浸在自己能夠將皇上拿捏住的喜悅裡,可現在又被皇上明晃晃地打臉。整顆心就這樣懸在半空中,上不去也下不來,十分難受。
凌波亭的事情,宋貴妃也是清楚的,她低聲說道:“是臣妾教導無方,還請皇上恕罪!臣妾一定會對她嚴加管教的。”
“唉!”皇上無奈地嘆了口氣,“這段時候,讓你來打理後宮,諸事煩雜,恐怕也是無暇顧及太多。”
“嗯!”宋貴妃擡起那張梨花帶雨,讓人憐惜的臉。明明是心力交瘁,卻故作堅強。因爲她深愛着眼前的這個男人,願意爲他付出一切!
不得不說,宋貴妃臉上的表情真是恰到好處,連瀾心都有些動容了。
皇上心疼地替宋貴妃拭掉臉上的淚水,輕聲說道:“既然這樣,後宮的事情,還是重新交到皇后的手裡吧。朕剛纔去看過她,見她的氣色不錯,完全可以繼續理事了。”
什麼意思?這是要將自己執掌後宮的權力奪走了?!
皇上的話宛如一盆涼水,從頭澆到腳,澆了一個透心涼!
宋貴妃嘴脣蠕動着,臉上那嬌柔的表情再也維持不住了。皇上像是算準了她的心思一般,那溫柔體貼的話語,讓她無法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