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朧,華燈初上。
小宮女們將各處的宮燈點亮。夜風拂來,燈籠隨風搖曳。遠遠地看去,像是被風吹落入人間的點點繁星,煞是美麗。
瀾心身穿一身寶藍色繡着蝴蝶暗紋的織錦長裙,寬大的裙幅逶迤身後,優雅華貴。墨玉般的青絲,簡單地挽了一個飛仙髻,發間點綴着幾顆飽滿圓潤的珍珠。兩邊鬢角插着藍寶石花鈿。
薄施粉黛,只增顏色。美眸顧盼間華彩流溢,紅脣間蕩着清淡淺笑。
殿門打開,老佛爺在桂嬤嬤的攙扶下,笑容和藹地走了出來。看到等在廊下的瀾心,眼睛也亮,嘴角的笑容不由得更深了,她笑着嗔怪道:“你這個孩子,站在這裡幹什麼,怎麼不進去?!”
瀾心屈膝見禮後,動作自然地上前攙扶着老佛爺的另外一邊,笑着說道:“瀾心一來是貪涼,二來是被這宮中的美景吸引住了。所以,便在廊下多站了一會兒。”
太后老佛爺笑着說道:“你呀,還真是個孩子!這初到宮裡,什麼都覺得好奇!”
“真是什麼都騙不過老佛爺的法眼!”瀾心笑着恭維道,“瀾心昨天經過御花園,那裡繁花似錦,真是美不勝收!但是,瀾心覺得最讓人流連忘返的,便是凌波殿內的凌波亭了。
坐在亭子裡,就像是坐在荷花叢中一般。”
“呵呵!”太后老佛爺拍拍瀾心的手,雖然知道瀾心只是在恭維,但是心裡還是說不出來的舒坦。
她笑容和藹地說道,“哀家一個人住在慈寧宮裡多年,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你既然住進來了,就陪着哀家多住幾天。”
瀾心的眼睛轉了轉,垂下眼簾,擋住了眼中的精光。她笑着說道:“既然老佛爺不嫌棄,那瀾心就打擾了。”
太后老佛爺笑了笑,知道瀾心明白了她話裡的深意,笑吟吟地繼續向前走着。
兩人拐下遊廊,就見大公主陳瑞站在燈下。她身上穿着一件墨綠色的錦衣,外面披着淡綠色的紗衣。頭上戴着珊瑚八寶冠,端莊優雅。
她向老佛爺見禮後,笑着說道:“本想着到慈寧宮去接老佛爺的。後來想着,這個時辰了,老佛爺定是已經從慈寧宮出來了,便取巧,在這裡等候您了。”
老佛爺笑罵道:“就你精明。”指着瀾心說道,“這位便是尊皇郡主。”又對瀾心介紹道,“這便是皇上的長女,瑞公主。”
“見過大公主。”瀾心笑着屈膝行禮道。
“尊皇郡主。”大公主回了半禮。
兩人見過禮後,大公主很自然地扶住了老佛爺的另外一隻胳膊。一行人說說笑笑地向前走着。
“孫兒見過老佛爺。”二皇子身穿鎧甲,腳踏軟底鹿皮靴走了過來。因爲頭上戴着鋼盔,襯得一雙眼睛熠熠生輝,格外有神。
老佛爺笑呵呵地說道:“原來是譯哥兒呀!你父皇是把武英殿的安危交到你的手裡嘍?!”
二皇子陳譯躬身說道:“蒙父皇不棄,孫兒今晚負責在殿外巡視。只是,孫兒今晚無法向老佛爺敬酒了。”
二皇子的語氣很遺憾,嘴角卻是抑制不住地翹了起來。皇上將這麼重要的事情交到他的手裡,是對他的信任和看重。
老佛爺笑着說道:“你父皇既然對你看重,你就不用辜負了他的期望。其他的,都是小聲,你有心就好了。”
二皇子笑着說道:“多謝老佛爺體諒。”轉身對着大公主行禮,笑着說道:“見過皇姐。”
大公主笑容溫和地說道:“二弟辛苦了。”
“見過二皇子。”瀾心屈膝行禮。也許是第一次見人身穿盔甲,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二皇子。一身銀色的鎧甲,在如水的月光下,熠熠生輝。襯得整個人如同天神下凡一般,讓人不敢直視。
二皇子對上瀾心那水汪汪的、充滿好奇的大眼睛,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優越感,點頭說道:“尊皇郡主。”說話間,側身向旁邊躲開,將路讓出來。
動作乾淨利落,鎧甲的衣角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瀾心的眼中不由得閃過一絲讚賞和驚豔。
紅綃也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同樣都是習武之人。但從幾個動作便可以看出,二皇子的身手不凡。
待一行人過去後,二皇子擡頭看着幾個人的背影。心裡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兒,似乎自己忘記了什麼。可仔細想來,又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忘了什麼。
在衆人不注意的時候,瀾心的嘴角揚起一抹詭異的笑容。
珍嬤嬤擔憂地看了自家郡主一眼,有些不贊同她的做法。瀾心微不可查地衝她搖搖頭,示意她不用擔心。
武英殿內,華光溢彩。
幾位重要的朝臣以及他們的家眷都已經到了。平時走動不錯的幾個人聚在一起,吃着乾果,閒聊着。
“太后娘娘老佛爺駕到!”
“瑞公主到!”
“尊皇郡主到!”
隨着殿外的總管太監的一聲唱,兩個小宮女將簾子挑開。大公主和瀾心二人左右攙扶着太后老佛爺從側門走了進來。
大臣們慌忙起身行禮,齊聲喊道:“臣等參見太后老佛爺,老佛爺千歲千歲,千千歲!見過瑞公主,尊皇郡主!”
太后坐到上位上,笑呵呵地說道:“不必拘禮,都平身吧。”眼睛裡的一絲黯然一閃而逝。下面這麼多人,竟然都是朝臣,沒有一個宗室中人。
但願這次的皇位之爭,不要似上次那樣慘烈。
“多謝太后!”衆人道謝後,起身站了起來。
大公主和瀾心坐在了太后右手邊的兩個位子上。
楊歡輕輕地扯了扯柳澄的衣袖,擠擠眼睛,衝着瀾心的方向挑挑眉。他們都知道,瀾心和陸震東可是有婚約的。陸震東也曾在信裡提過,讓他們在能力範圍之內,對瀾心關照一二。
柳澄嘲弄地看了楊歡一眼,低聲打趣道:“哎喲,我說楊世子,你都是娶妻的人了,還是那樣不穩重。”他漫不經心地擡起頭,不由得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