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心的馬車到了醉仙居後,自然有人迎了上來。
醉仙居這邊還沒有開業,與昔日不同,今天特別的安靜。大堂裡的桌椅擺放地整整齊齊的。
慕夫人在二樓的窗戶上看到了瀾心的馬車,便笑着迎了下來。
瀾心緊走幾步,扶住正在下樓梯的慕夫人,笑嘻嘻地說道:“慕姐姐,你終於捨得回來啦?!”
慕夫人擡起手,虛虛地點了點她的額頭,嗔怪道:“你這張嘴呀,真是越來越厲害了。”
瀾心笑着抱着慕夫人的胳膊,不依地說道:“我這不是想姐姐了嗎?!慕姐姐你不知道,你不在江州城這段時間,我悶了,想找個喝茶的人都找不到。”
“你這下嚐到滋味兒了吧?!”慕夫人幸災樂禍地說道,“這下你可明白了,你野心勃勃地跑去大渝,我在這邊,連個說話兒的人都找不到。”
說話間,兩人進了雅間。
慕夫人看了一眼跟在身後的小丫鬟,小丫鬟對着慕夫人一禮,便自覺地站在了門外。
瀾心回頭看了紅綃一眼,紅綃點點頭,也學着小丫鬟的樣子,垂手站在了外邊。
瀾心隨着慕夫人走進了雅間,解開斗篷的帶子,將其搭在旁邊的架子上。眼睛卻是不動聲色地將雅間裡的情形打量了一遍。
一張紫檀木方桌,周圍擺着四把圈椅。方桌的旁邊的火盆上,放着一把銀壺。嫋嫋的熱氣沿着壺嘴兒飄散出來。方桌上面,只放了一隻茶碗,顯然是慕夫人剛纔坐在那裡的。
臨窗處的茶几上,擺放着一整套的茶具,旁邊放着一隻圓滾滾的銀爐。茶几的左邊,懸掛着一串兒珠簾。透過珠簾,隱約地可以看到一架古琴。
瀾心的目光在東邊的那一架十二扇,雕着萬字不斷頭的底座,紫檀木鏤空紫氣東來的屏風吸引住了目光。
瀾心緊抿着嘴角,纔沒有讓自己笑出聲來。偷眼打量了慕夫人一眼,這算是暗示嗎?
紫氣東來,預示着貴人駕到。京城來的,並且是奉旨前來的,不是貴人又是什麼呢?瀾心藉着打量屏風,暗下觀察了一番。她發現,這架屏風的長度,幾乎和東面那到牆一樣長。
根據她府裡的暗格判斷,屏風的後面,就直接是另外一個屋子,而露出的那兩邊所謂的牆,不過是個假象。也就是說,這個雅間,和另外一個屋子,根本就是相通的。
隨着慕夫人坐下後,慕夫人提起火盆上的銀壺,給瀾心斟了一杯茶,小心地推動了她的面前。笑着說道:“先喝口茶,暖暖身子。本來是想叫人上來泡茶的,但又覺得,還不如我們自斟自飲,自在一些。”
瀾心輕輕地抿了兩口茶,放下茶杯,笑着說道:“還是姐姐懂我的心思。有個外人在場,總會有些不自在的。”
“哎喲,玉姑娘的話怎麼那麼像是在趕我走的呢?”門簾被人挑開,劉掌櫃的端着鍋子,走了進來。身後跟着一排人端着其它的食材。
“哎呀,劉掌櫃的?!”瀾心驚呼道,“怎麼好勞駕您親自端過來呢?隨便找個管事過來就好了。”
衆人放下手裡的東西后,對着屋子裡的人一禮,便如進來時一般,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並體貼地關上了門。
劉掌櫃的將鍋子放在方桌中間,揭開蓋子,將裡面的炭火挑開。放下手裡的火鉗子,提起新帶進來的銀壺,將裡面的湯液倒入了鍋裡。笑着說道:“可不敢再讓那些沒長眼的人過來了。這段時間忙,沒有時間管教他們,真是一個比一個的膽大。
年前,還有一個不懂事的小子打擾了姑娘的清淨,我這心裡真是過意不去!在這裡,向姑娘賠罪了。”說着,便站起身來,對着瀾心一禮。
“哎喲,劉掌櫃的,你這可是折煞我了。”瀾心慌忙站起身來,躲開他的禮,“你店裡的人也不過是個熱心腸兒。只是,做事情是,沒有考慮周全罷了。”
劉管事對着瀾心拱拱手,說道:“姑娘大度,可劉某人不能裝作看不見。姑娘請放心,我已經讓他回老家去了,不會再出現在江州城了。”
至於他口中的“回老家”,究竟是回到了哪個老家?瀾心都是不關心的,笑着說道:“劉掌櫃的處事雷厲風行,着實讓人佩服。”看着,事情說完了,劉掌櫃的還是沒有要走的意願。笑着對他說,“若是掌櫃的不嫌棄的話,就坐下來一起聊聊吧。”
劉掌櫃的也沒有客氣,笑着說道:“那就打擾二位了。”說完,很自然地坐到了旁邊的圈椅上。
瀾心訝異地挑了挑眉,這個人還真是不知道客氣爲何物!
她端起桌子上的茶杯,藉着喝茶的動作,不動聲色地打量着兩個人。
慕夫人的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一下,但很快便掩飾過去了。提起銀壺,替劉掌櫃的倒了一杯茶。
劉掌櫃的笑着道謝,捧起茶杯,小口小口地啜飲着。他像是沒有喝過茶一般,一杯茶喝下後,將茶杯放到桌子上,輕輕地嚮慕夫人的方向推了推。
瀾心看着提着茶壺,給劉掌櫃的倒茶的慕夫人。驚訝地下巴都快要掉線來!在明月樓裡,慕夫人的地位應該比劉掌櫃的高許多。可眼下看來······
也是,劉掌櫃的這段時間,應該是在處理魏公子這件事情上,立了不少的功勞。現在看來,他在明月樓的地位,即使是不比慕夫人高,也應該可以平起平坐了。至少是比以前高出了許多。
瀾心轉念一想,讓他坐在這裡,應該是上面的意思。一來,慕夫人無法徇私舞弊,。二來,也算是替二人的話,做了一個見證。三來,慕夫人難以啓齒的話,由着他來詢問。
薄弱紙片的羊肉片,在奶白色的,四下翻滾的湯裡涮一下,蘸上秘製的醬料,甭提有多好吃了!
劉掌櫃的看着瀾心蘸起一片羊肉,放到嘴裡,細細地嚼着。他吞下嘴裡的東西,笑着問道:“姑娘覺得,這個鍋子做的如何?”